劉好二次暴走,在院子裏隨手掰扯了根樹枝條,揮舞著,嗚嗚作響,要懲罰抽打劉宇。


    劉亮則是及時一個閃身,攔在了父親的跟前,苦心勸道:“父親息怒,小宇縱有不對,好好教導便是,您沒必要打他,明兒個,我擇空去東郊趙老三家裏一趟,給他點賠償。”


    劉宇完美躲在了母親的身後,本就有恃無恐,聽得哥哥力勸父親,更自母親的嬌軀背後探出頭來,討價還價的嚷道:“爹要抽打我也可以,五百枚金幣抽一棍子,不許打臉!”


    劉好本聽得大兒子規勸,正待放下手中的棍子,哪曾想小兒子竟又冒出這麽一句厚顏無恥,令人哭笑不得的渾話來,頓時苦大深愁,施展身法,他是轉元境六重修為的強者,在水月城也算得上是頂尖兒的人物,劉亮哪裏還攔得住?


    不過轉念之間,劉好便已出現在了妻子的身後,掂了掂手中的棍子,拿捏好了力度,一棍子便是抽在劉宇的臀部之上。


    劉宇登時屁股開了花,大呼疼痛之餘,本能反應之下,急竄飛起,端的極其敏捷,躍在母親的背上。


    琴舒琳則是護小雞似的,伸張玉臂,護住了兒子,轉過身來,怒斥丈夫,妻道威嚴盡顯,使得劉好投鼠忌器,終是再無得手,將棍子放下,鬱悶地坐回石桌旁,斟酒自灌,一頓本該其樂融融的飯局,就此草草結束。


    房間裏,劉宇麵朝床被背朝天,哎呦呦地叫著。


    劉亮則是一邊仔細為弟弟上著藥膏,一邊諄諄教導:“小宇,你知不知道,今天其實你錯了,差點把自己逼到了絕境?甚至死亡?”


    劉宇不屑地道:“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嚇唬我有用麽?爹才不會真的打死我呢。”


    劉亮一笑:“爹斷然不會真的打死你,疼護你還來不及呢,他是恨鐵不成鋼,被你氣暈了頭,亂了方寸。


    隻是,你想過沒有?倘若今天因你而起,娘與爹從此鬧翻了,爹爹一封休書,把娘給趕了,然後娘隻好離開咱們劉家,想必你也清楚,爹沒了娘以後,定也不會好過,就此失蹤是有的了。


    而我亦不得不遠走他鄉,為尋爹娘而去,那你可不就變成沒爹沒娘沒哥,也沒人照顧保護的孩兒了?


    翩翩你在外頭又得罪了那麽些人,他們若是得知,我和爹娘都不在了,勢必會尋你雪恨,你說你危險不危險?”


    “哥,你少危言聳聽,有這個可能嗎?再說了,我這不還有爺爺跟著麽?”劉宇不以為然道。


    “爺爺幾歲了?能護你幾何?總不能讓他老人家護你一輩子吧?所以我這話理,真真有的,估計現在爹娘都還在因你而鬧騰哩!”劉亮道。


    劉宇略驚,問道:“那......,該當如何?”


    劉亮默了默,道:“一切還得從源頭解決,問題無非就是出在兩處,一是出在了趙老三那裏,一是出在了你口無遮攔,向爹索要金幣。”


    劉宇道:“然後?”


    劉亮答:“第一,明日你隨我去一趟趙老三家裏,給趙老三留些金幣,權作賠償,再向他道個歉,說個軟話,便得化解。聽哥一言,以後像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免得徒惹麻煩。


    第二,打今日起,不要動不動就向爹索要金幣,其實你並不知曉,爹很窮的,他的金幣,因你在族中不務勞作,經常被族中長輩們沒收。”


    劉宇托腮思慮良久,道:“如此說來,倒也在理,行,我聽哥的,就這麽辦,明天我隨你一起去趙老三家,給他點賠償,至於道歉麽,就算了,我堂堂劉家少爺,還需給他一個小老頭兌軟?那我顏麵何存?日後怎麽行走江湖?


    另外,哥,你放心,我不會再向爹伸手要金幣了,瞧他那窮酸樣,以後我隻管向娘和你要便是了,行走江湖,沒金幣可不行。”


    劉亮手扶額頭,苦笑著歎了口氣,心裏想著:“小祖宗,就你這般在水月城兜來兜去的,跟行走江湖可掛邊了麽?”


    這般愁著,自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小晶體來,遞到劉宇的眼前,道:“這是我今天在追捕犯人之時,意外拾來的一個小玩意,看著平平無奇,但我卻是在發現它的時候,被其散發出來的光芒,刺痛了雙眼和太陽穴,想來此物有些不凡之處,發光的時候,定然漂亮得緊,隻不知它什麽時候會發光,現在送與你,你得空琢磨琢磨,看看有甚竅門,可以令它發光,權當玩賞也好。”


    劉宇伸手接過,有些失望,就這禮物,還不如現實點,直接給他幾百枚金幣花花多好?


    不過他又不想駁了哥哥的興致,故意曉有興趣地觀賞起小晶體來,過了一會兒,才將之收進自己的儲物袋裏,心裏便是想著:“放著它就行了,鬼才有興趣去鼓搗它呢,待過段時間,哥哥淡忘了此事,再把它丟掉不遲......”


    這一日,滿天烏雲,大雨傾盆。


    巳時,水月城的大街小巷,渺無人影,城主府的一個偏廳裏,城主萬天行,捕頭劉亮,以及幾位稍有點閱曆的老巡捕,皆在其中。


    偏廳的空地上,橫七豎八擺放著幾個鐵製的大箱子,箱子嚴絲合縫,開合之處上著金鎖。


    萬天行一臉凝重,言明道:“這幾個箱子,是半個時辰之前有人悄悄放於此處的,誰人所為,無從知曉,我進來的時候,亦不曾見到過任何人。


    不過,箱子上麵放著一封加急文書,還有一塊大寧王室的令牌,書信中言明,這些是王都榮王府的東西,責令我水月城的巡捕們,於半個月之內,將之完好地護送至集英山,交給明緣寺的第三代法王,明申大師。


    並且闡明,今日就必須出發,完事之後,我水月城所得獎勵,便是獲得十年時間免去所有的賦稅,貢品。


    另外,凡是參與此次護送物品之人,均可得一調令,升至郡府,任職郡府巡捕,諸位怎麽看?”


    語畢,萬天行自儲物袋裏拿出來一封書信,還有一塊暗金色令牌。


    劉亮凝眉思索片刻,首先發言:“集英山距我水月城,少說亦有幾千裏之遠,非屬我水月城管轄之地,王室何故避長就短,特令我等護送?於理不符啊?此事有蹊蹺。”


    巡捕老鴻接道:“是啊,莫不是這些東西有問題?實在想不通,我水月城乃僻遠之地,緣何王室偏找來我等,將其物護送?還著令巡捕來護送,要知道,我等巡捕之人,並非擅長運作此等事宜,護送東西的話,大可找些知名的鏢局,托鏢而行,方為善策。然這突來其事,著實令人參詳不出是何緣由,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我水月城可擔當不起啊!”


    萬天行眉頭緊蹙,道:“可是,這信中官印,還有這令牌,我已經核實過了,確是榮王府的,並非作假,這趟差事,隻怕是推脫不得,就算明知是火坑,我等也得往下跳,有甚法子?”


    一位老巡捕向前一步,昂然道:“依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既是王府托付之物,咱們可在運送之時大張旗鼓,弄得人人皆知,如此一來,誰人都知曉這是王都王府之物,誰還敢覬覦?就算遇著危險,咱們亦可亮出王府令牌,誰人還敢膽大妄為,生起窺伺之心?怕他作甚?主要是,完成護送之後,我水月城可獲得十年免稅,免貢啊,還能讓我等這些人加官進爵,更進一步,豈不美哉?”


    劉亮看向此人,肅穆道:“**,休得胡言!事情絕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天上是不會平白無故掉好處的,我等還是仔細斟酌一番,看看有無法子,推掉這趟差事才是。”


    老鴻再次接道:“是啊,**,別被好處衝昏了頭,怎麽?你這都沒多大活頭的人了,還想著加官進爵,平步青雲?你腦子抽筋了不成?”


    **麵無表情地道:“我知曉你們的說教,無非又是不昧己心,不拂人情,不竭物力,三者可以為天地立心。可,我等活到這個歲數,這些理兒也被磨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沒有點念想的話,同死人有何分別?老鴻,你還不明白嗎?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若不爭取點實在的利益,你我這些老不死的人,連活著都是破綻。”


    又一人發言道:“是啊,我倒覺著**之言不無道理,關鍵是,這趟差事,我等有拒絕的資格麽?倘若拒絕,必定不死也要遭受重罰,倒不如就放手一搏,盡人事,聽天命。”


    聽得此言,其餘幾人深思熟慮一番,均是覺得在理,紛紛同意押送這趟突降之鏢。


    如此一來,少數服從多數,劉亮隻好與城主萬天行麵麵相覷,無奈搖頭,接下了這趟差事。


    萬天行下達最後定奪,提聲如洪鍾大呂:“大家各自準備一下,申時出發,老樣子,由劉捕頭帶隊,散了罷。”說完拍了拍劉亮的肩膀,示意跟著他走。


    一處廂房內,萬天行憂心忡忡,愁眉苦臉的道:“亮兒,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眼皮直跳,總覺得這次護送王府之物,要出大事,不若我立刻撤去你的捕頭之職,讓你歸了家去?我另外再差人替代你,如何?待這趟事情過後,你再恢複原職,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天叔可不想你有任何差池。”


    劉亮心裏一暖,微笑著道:“天叔請放心,我小心謹慎些便是,再不濟,保命的手段我還是有的,況且,老鴻他們一幹弟兄,向來都是沒有了我便會自亂陣腳的主,我不能棄他們於不顧。”


    萬天行道:“我知你重情義,勸不動你,不過你記住,一切以保命為主,實在事不可為之時,你就帶領眾人棄物逃命,大不了從此浪跡天涯,隱姓埋名,幾十年一過,還不是一樣策馬奔騰,笑傲天下?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一個大寧王朝,我隻要一個結果,那就是你的平安,切記!”


    劉亮道:“知道了,我不在的期間,天叔也要保重,另外,盡量幫忙照看著點我那不懂事的弟弟,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萬天行頷首:“好,放心吧,有我在,定保小宇無恙。”


    “那.....我去見見梅雪?”劉亮道。


    萬天行擺擺手:“去吧,她在西廂房,早就等你過去了,我這女兒,怕是比我還要稀罕你呢,待你這趟回來,便娶了她過門罷,省得她一天到晚的總是問東問西,對你牽腸掛肚。”


    城主府,西廂房,劉亮執著眼前女子的柔荑,呆呆地看著女子,仿佛要把她永遠刻進自己的腦海裏。


    女子芳齡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出塵絕美,乃是許多男子的夢中情人,出門必定會引起一番騷動的美人兒。


    此刻,女子略顯害羞地低著頭,臉紅撲撲的,更是美不勝收,聲音嬌細而溫柔,宛若微風拂柳:“你這般一直看著我做什麽?”


    劉亮本心而出:“好看。”


    女子佯嗔道:“你不是幾乎天天都能見著麽?不膩?”


    “不膩,看不夠,我下午申時須出發走一趟遠門,來回至少需一個月,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要好好保重,盡量不要過多地在外麵走動,呆在家裏,實在煩悶了,就去劉家找我娘親,陪她說說話,待我回來之後,咱們就完婚,你為我妻。”劉亮道,言語爽直,誠摯。


    “恩,知道了。”女子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補充道:“出門要小心些,你知道的,我跟了你,要的不是風光無限,富貴無限,我隻要你的人,你的心。”


    劉亮擁抱女子,在女子光潔的額上輕輕一吻,退出房門,果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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