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乒乒乓乓一陣劇鬥,響聲難掩,自是驚動了其他士兵,劉宇不得不潛藏回去地下室裏,等待上麵動靜消了,再作脫身之計。


    過得三日,劉宇又行動起來。


    這次運氣倒也不錯,外麵正值黑夜,雲兒遮住了皎月的半邊臉,有些朦朧,沒有過多的照亮這片黑色的血煞之地,這,便於他隱蔽行事。


    季統領曾經說過,能夠在暗中行刺敵人的,就不要明麵廝殺,這道理,他現在完美吸收。


    這是初冬,不少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物事,都悄無聲息地凝聚上了寒霜露珠,人走在道上,能夠感覺到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冷意,冰爽,卻刺骨。


    露珠也是渾濁的,大概是因為這裏的人太多,白天所揚起的灰塵,仍未悉數沉澱落實,飄散著與霜露混合在了一起。


    寒冷而又漆黑的夜裏,往往會讓人心情不好,眼下,就有三個大維王朝的士兵,心情非常不好,隻聽其中一個聲音埋怨道:“該死的大寧狂徒,倘若讓我逮住他們,一定要將他們扒皮抽筋!”


    一個士兵走在最前麵,提著長槍,罵罵咧咧,他的衣衫有些破碎,身上還有血跡。


    明顯,白天的時候,他上過戰場廝殺,並且很幸運地活了下來,卻沒想到,白天裏生死戰鬥,累死累活的,到得晚上,還要依令抽出兩個時辰來,搜尋潛入軍營裏的兩個他國大膽狂徒。


    跟在他後頭不遠處的兩個士兵,此刻亦是一臉的陰沉,惱怒之極。


    他們的境況亦是好不到哪裏去,雖然這些天倒是不用上戰場生死廝殺,可是大統領頒下死令,他們每日都必須搜尋那兩個大寧狂徒,但凡一日無果,便要承受一日的鞭笞刑罰,這是無妄之災。


    斜側之處,劉宇躲在暗影裏,小心謹慎地觀望,同時也在算計著一切。


    三人一前兩後,慢吞吞地走著,剛開始的時候是罵罵咧咧,到得後來,便是七嘴八舌的拉些沒營養的家常,說得興起,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士兵幹脆是調轉身子,倒退著走,漫不經心,全然沒有察覺到殺機已然逼近。


    下一刻,就在士兵還在口沫橫飛的時候,就看到走在後麵的兩個同伴,同時臉色大變,就在他不明所以之際,突然感覺到腦後傳來一陣冰冷的陰風,緊接著,一雙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就神出鬼沒般,從身後伸到了他的麵前,順著脖子往上,瞬間扣住了他的腦袋。


    “喀喇!”


    一聲脖子扭斷的輕響傳出,士兵張著嘴,鼓凸著雙眼,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生機消散,死得莫名其妙,死得幹淨。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後麵的兩人,還來不及喊出話來提醒,走在前麵的同伴就已經被抹殺了!


    讓兩人匪夷所思的是,眼前的這個刺客,竟然隻是武體境九重修為之人!


    要知道他們三人可都是真氣境的修為,甚至剛剛那個被抹殺掉的同伴,更是真氣境二重的修為,三人當中就數他修為最高,實力最強。


    兩個士兵臉色駭然,但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心性非同尋常,轉念之間便是恢複鎮定,說來敵人也不過是出於突然偷襲,才成功擊殺同伴的,現在他們兩人的修為比對方高,且已經有所防備,並非沒有斬敵的機會。


    “殺!”兩人同時大喝一聲,舞動長槍,齊齊向著劉宇直刺挑殺而來,帶出幾分淩厲的氣勢。


    劉宇的耳目皆是曆經蛻變,大與常人不同,敏銳得無與倫比。


    此刻在他看來,這兩個士兵的攻擊就像是慢動作,並且漏洞百出。


    確切地說,劉宇整個人,由內到外,任何一個身體部位,都是經曆過蛻變的。


    麵對槍影,他足下蛇形遊動,不退反進,輕鬆躲過兩人的挑殺,瞬間便是出現在了一個士兵的跟前,兩相對衝之下,讓那士兵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砰!”


    金剛拳出,疾穩,沉實,凶暴與正義結合,那股氣勢令人陡生罪惡之感,仿佛應該放棄抵抗,受死領罰。


    一拳砸在士兵的頭部,登時那個士兵被打爆頭顱,紅白之物飛濺,橫屍當場。


    一拳之威,恐怖如廝!


    剩下最後一個士兵,驚駭欲絕,他從未見過可以這麽輕鬆越級作戰的人,心下不複存僥幸,轉身便逃。


    劉宇雙腳一蹬地麵,身形持前衝之勢躍起,一掠十步,三息而已,便穩穩落在了逃跑士兵的身後,不到半步距離的位置。


    “砰!”


    最後一個士兵亦是在劫難逃,同樣頭顱被打爆,無頭屍體猶如稻草人般,迎風搖擺一下,緩緩倒地。


    完成襲殺之後,劉宇又迅速隱沒在黑暗的陰影裏,他喜歡眼下的黑暗,這能夠讓他機裏藏機,變外之變。


    順手將三具屍體也拖走藏起來,他並未離開躲遠,這邊的戰鬥,勢必會驚動附近的其他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需要繼續觀察敵人的動向,以便在潛逃脫困的時候,作出最合理的行動計策。


    很快,便是有八個士兵舉著火把,聞聲而至,劉宇躲在黑暗裏,猶如虎豹狩獵,死死盯著獵物,計算著獵物的所站方位,間隔距離,一舉一動,甚至是獵物的神情言論。


    他要從易與之輩入手,選擇表情最為不屑之人作為首擊,一氣嗬成。


    唉呀一聲尖叫,有幾個士兵鬥然東倒西歪。


    劉宇得出了最好的襲殺方式,以強橫無匹的肉身猛撞而出,盡在掌握的氣勢,油然而生。


    首選憑借肉身的強悍,加上風馳電掣的極速,出其不意,所向披靡,撞倒站作一團的三個士兵。


    同時金剛拳法施展而出,狂暴凶悍,拳頭帶出氣芒,得勢近身,瞬間砸向被他撞翻的三個士兵。


    “砰砰砰!”


    三個士兵根本沒有半點閃躲的餘地,一個個臉色茫然之下,被生生打爆頭顱,至死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一輪突兀的襲殺,使得其餘五個士兵不勝駭異,人人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般,瞬息彈跳開去一大步。


    待凝目一瞧,均露不解,明明偷襲之人,也是穿著大維王朝的士兵裝束,然則何故襲擊自己人?莫非得了瘋病,神誌不清?


    繼而有人反應過來,驚叱道:“啊!你是大寧狂徒!”


    劉宇悶聲不響,身形輾轉之間,金剛拳繼續打出,朝一人攻擊而去,這是剩下的五人當中修為最低的一個,此人真氣境一重,在他手底下根本走不出一招。


    有兩個反應較快的士兵反擊而來,雙雙刺出一槍,想要施出一個援手,救出正在被襲殺的同伴。


    哪知劉宇根本無視了他們的攻擊,依舊我行我素,雄渾的力量爆發,端的凶狠果決。


    “砰!”


    一拳鎖定,胸部應聲凹陷,擊殺成功,又死一個士兵。


    “噗噗!”


    毫無懸念的,劉宇身上也被刺中兩槍,頓時鮮血流了出來,可那兩個得手的士兵卻是麵上駭然,大聲驚呼道:“什麽!怎會這樣!”


    他們雖則擊中目標,對方也流血了,但,兩人皆清晰無比的看到,他們的寒鐵槍頭,也僅僅隻是刺進了對方身體的一寸左右,根本就是皮肉傷,算不得受創,更別談擊殺了。


    更為恐怖的是,在他們拔出槍頭之後,對方的傷口,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連已經流出來的鮮血都是倒流了回去,詭異之極。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噤若寒蟬,緊接著驚恐大叫:“魔鬼啊!快跑!......”


    此等情況,其餘兩個還未出手的士兵,亦是有目共睹,雙雙臉色驟變,落荒而逃,邊跑邊喊:“救命啊!大寧狂徒在這裏!快快來人!....”


    劉宇早已將這樣的局麵算計在內,當下毫不猶豫地朝其中一人追去,他的肉身之強,造就了雙腳的爆發力比一般武者強上許多,跺足運力之下,疾行如獵豹,很快便追上了跑在前麵的士兵。


    “砰!”


    擊殺輕鬆得手,能夠一招斃敵的,劉宇絕不拖泥帶水,用上第二招,俯身在自己的臉上抹了點鮮血,再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也是抹在臉上,然後朝著大橋的方向奔跑,明目張膽,一邊跑還一邊喊:“救命啊!大寧狂徒在這裏!快快來人!....”


    “在哪裏?”


    方跑出不遠,迎麵便是幾百號士兵蜂擁而至,火光排成長龍,照耀得周圍亮如白晝。


    劉宇一副慌慌張張,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兒,顫巍巍地指著他剛才擊殺的那個士兵所在,依稀還能夠看見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呼道:“就在那邊!我等已有好幾個人被殺了!快去追,對方隻有一人,莫要讓他跑了!”


    “追!拿下大寧狂徒,重重有賞!”一個將領聽得劉宇所述,再一看躺在地上的士兵屍體,不疑有他,登時高呼,領頭往那個方向追了出去,浩浩蕩蕩的士兵隊伍,一下子在劉宇的眼前消失得幹幹淨淨。


    劉宇依舊照著大橋的方向繼續狂奔,隻要是前麵出現了大維士兵或者將領,他都會高喊口號:“救命啊!大寧狂徒在那邊!已經好多人去追擊了,快快來人跟上!不要讓他跑了!.....”


    後麵爆發的風起雲湧,再加上劉宇的適時指引,沒有人不相信的,盡皆朝著同一個方向,興奮追擊而去,人人期待著自己能撿個漏,捉拿到大寧狂徒,從此建功立業,平步青雲。


    如此這般,一個時辰之後,劉宇終是順利到達了橋邊上的密道入口,一個魚躍龍門,閃身進了秘密通道。


    天色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就像趕集一般,聚集在了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預示著紅日將出,嶄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劉宇弓著身子,出了密道,終於回到了大寧王朝戰地軍營這邊,換了套衣服,深呼一口氣,找準方向,尋問之下,朝軍營深處的一個帳篷走去。


    路上遇到士兵阻攔,他便亮出季統領的通行令,很快,他便順利進入到了帳篷裏麵。


    帳篷內,筆直坐著一人,熊腰虎背,六十歲上下,一襲盔甲,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卻又帶著一抹看破世事的滄桑,黝黑的國字臉上,生出點點斑紋,濃密的發從之中,黑白相間。


    此刻,威武老人望著帳門口,像是知道有人欲要進來,見到劉宇之後也不驚訝,隻是淡淡一問:“你是何人?有甚事?”他的話語就像他的人,威嚴中帶點滄桑。


    劉宇拱手一禮,不亢不卑的道:“敢問大人可是寧遠超,寧大統領?”


    寧遠超對劉宇的淡定倒是略吃一驚,回道:“正是,你有何事要報?”


    劉宇拿出季統領的通行令,還有季統領留給寧大統領的那封書信,依舊不亢不卑的說道:“這是季統領留給大統領的一封書信,還請大人即刻過目閱完,不要耽擱。”


    寧遠超伸手接過,亦不避諱,當著劉宇的麵便是拆信閱之,隨著不斷地往下看,臉色變幻,最終痛心疾首,老淚縱橫。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對於老統領來說,季統領在他心目中,那絕對是英雄惜英雄,份量之重難以言表。


    劉宇靜靜的在原地待著,並沒有打擾老統領,鐵漢之情,又豈是輕易可棄?他又豈敢不尊?眼前這位,又是個擁有大愛和大智慧的老人。


    良久,大統領抬起頭,欣慰地看著劉宇,恢複了常態,拍了拍他的肩膀,彎腰重重一禮:“幸苦你了,我替全軍將士感謝你!”


    劉宇急忙拱手還禮:“大人使不得!該受禮之人當是季統領,我不過是受護於季統領,才得以完成任務,擔不起如此大禮!”說著取出密函,遞給大統領。


    大統領接過密函,照舊當下拆封閱讀,得知結果,怒眉倒豎,作勢欲出,看向劉宇,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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