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何等心性?聽得藍衣青年的呼喝之聲,轉過身來,他都懶得與這般涼薄之人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對方三人,炯炯的雙眸中無恐無怒,風輕雲淡。


    “問你話呢?你啞巴不成?”藍衣青年一眼斜睨過來,梗著脖子,繼續責問道。


    女子清楚自家師兄的脾性,況且方才自己禍水東引,確實有些罔顧他人性命,行徑不甚光彩,遂欲阻斷藍衣青年的問話。


    最主要的是,她看著眼前的陌生少年,有一種麵對絕世凶獸的感覺!


    雖然對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卻是讓她打心底裏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就像是自己站在無邊的黑暗裏,然後手中燈籠突然無風自滅,這種不安來自於靈魂。


    她有些慌張,期期艾艾地道:“師兄,算了吧,人家隻是路過而已,又沒甚義務非要相助咱們,況且,方才我情急之下將妖獸引向了他這邊,說來也是我虧的不在理了,對不住人家在先。”


    女子一席話說得知錯認錯,誠懇之極,劉宇聞言目光轉向女子。


    那藍衣青年卻是發起了無名之火,本已怒目而視的眼色更是嚴峻幾分,厲聲叱道:“小子,你看什麽!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師兄!夠了!李師弟的身後事尚未妥善料理呢,何必再多生事端,平白無故尋他人晦氣?我們還是速速離去吧!”女子急了,再由這位師兄無理取鬧下去,不定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她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眼見女子發怒,藍衣青年心中一沉,也不好再說下去,隻得強自熄了火氣,淡漠的道:“算你走運,有盧師妹給你說情,你走罷,我不想再見到你。”


    劉宇轉身離開,方當邁出幾步,可身後再次響起不知死活的話語:“嗤!真是白癡,遇見我們虎門宗的人,竟然還不跪著速速離去。”雙斧男子望著劉宇欲要遠去的背影,多嘴嘲諷道。


    “恩?”劉宇再次轉過身,神色漸冷,道:“爾等乃虎門宗之人?”


    女子頓感不妙至極,正要說話,卻是雙斧青年搶先一步,得意的道:“是啊,怎麽?怕了?怕的話將儲物袋留下!”


    “轟!”


    懾人心魂的煞氣,自劉宇身上鬥然而出,混雜著他勢如破竹的氣息,瞬間將對麵三人籠罩。


    虎門宗的三人仿佛置身於千萬鬼魂噬咬之中,腥紅鮮血遮天,絕望至極,不帶一絲渺茫的生存機會,這遠比方才那隻大地妖狼強悍得多,絕對不是三階初期妖獸能夠媲美的!


    此時此刻,兩名男子終於明白,為什麽盧師妹會一直勸導他們息事寧人了,這不是要他們放過這個少年,而是在求這個少年放過他們!


    女子也著實沒有想到,隻因雙斧青年一句不經意的話語,便讓她的努力功虧一簣。


    到得現在,她終於確定,那隻大地妖狼根本就是在害怕眼前這個少年,所以才速速離去的!


    她的不安變成了現實,她想要盡最大的努力說動少年,打消他這滔天的殺意,可是鬥然發現在少年的質問之下,自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良言已經變得蒼白無力,她隻能暫時壓住內心的恐懼,老老實實地回道:“是,我們是虎門宗的弟子,不過也是剛加入虎門宗不久,不知以前是否得罪過閣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示下,我們願意盡一切所能彌補!”


    “砰!”


    女子討饒的話音猶自未落,就見少年如鬼魅一般,已經出現在了雙斧青年的身前,簡簡單單的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雙斧青年的腦袋上,然後她就看見雙斧青年的頭顱忽地爆裂開來,隻留下了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兀自在抽搐。


    藍衣青年目睹少年的鐵血殘暴,瑟瑟發抖的身子,彰顯著他的無邊恐懼。


    凝元境三重以上,一重一個坎,雖然他是凝元境四重,可他並非什麽絕頂天才,比一般的凝元境五重之人,戰力上仍稍差了些,更遑論對戰眼前這個少年了。


    他恐懼的同時又茫然不解,心裏直打鼓:“何故區區一個凝元境一重的少年,能擁有如此逆天的實力?一個人真能修煉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麽?”


    待要說句求饒的軟話,卻是發現一柄飛刀不斷地在瞳孔之中放大,躲是不可能的了,藍衣青年隻好燃燒精血,揮劍抵擋。


    錚的一聲,飛刀是擋下來了,隻是也拚盡了他的全力,再也抵擋不住少年隨之而來的一指。


    “砰!”


    藍衣青年的腹部被少年一指點中,頓時出現一個指大的通透窟窿,整個人毫無懸念地倒飛出去,口中狂噴鮮血,人在半空,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


    “砰!”


    藍衣青年身影尚未落地,便又被一拳擊中,再次拋飛出去。


    待他落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凹塌蜷縮,身子骨皆盡粉碎,死得不能再死。


    女子眼見少年殺伐果斷,誠惶誠恐,心知一般的告苦乞饒取不得對方的手下留情。


    她單膝跪在原地,腦袋低垂,一動也不敢動,以表勢微貪憐之意,隻望少年能給她發一個不悲的慈悲,留她一個誠懇的活命。


    她自是清楚虎門宗這些年來到處行凶作惡,越來越像邪派作風,不然眼前少年亦不會隻因一句漏話,知曉四人乃為虎門宗之人,便大開殺戒,毫不留情。


    沉默裏她鬥然生出一個靈巧的心思,不作他辯,隻懇切的道:“我入虎門宗的時日甚短,許多事情猶不自知,可以即刻離開此宗門!”


    言罷,仍不抬頭起身,絲毫不敢鬆懈,等待著少年的決斷。


    劉宇並未多瞧女子一眼,隻是慢吞吞地走向三具屍體,將其儲物袋一一收起來。


    事實上,他正在考慮如何處置這個女子,是殺是放,一時半會還拿不準主意。


    他心下斟酌道:“此女既入了虎門宗,那便多少染了虎門宗的風氣,興許是個歹毒之人,若寬恕處之,放虎歸山猶未可知。”


    這般想著,他瞥一眼仍然一動不動跪在地上的女子,繼續忖度道:“但有一點,此女在錯事過後主動明理認錯,力勸同伴不可多惹事端,說明其尚有一絲良知未眠,並非必不可赦,或許,還當不起個‘死’字,美女壞而不惡,死與不死皆在兩可的,這境況多少有些尷尬,還真有點下不去手啊......”


    女子冷汗淋漓,背脊發寒,靜待少年收集儲物袋,短短十幾息,卻似煎熬了幾十年,俏臉青了白,白了青,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裏便越發的不安。


    她知曉自己正是生死攸關之際,不敢多話,徒若人厭煩,隻是提心吊膽地跪著。


    幸好少年並未立刻擊殺她,而是閃身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冷冷地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對方話語雖冷,女子卻是大喜,仿佛絕望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道:“我可以改過自新,立刻脫離虎門宗,不再與虎門宗有任何瓜葛,從此遠離惡事,如若食言,他日你知曉之際,便是我引頸自戮之時!絕無半句怨言!”


    劉宇看著女子,沉吟片刻,有了決斷,道:“好,我暫且信你之所言,饒你這一回,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倘若哪天真被我知曉了你的行為理目,並非如你今日所謂那般,那你之下場,可不僅僅是死那麽簡單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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