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


    數九寒冬,幸之她的病沒有愈發嚴重,全都得益於宋初慕在一個老道士的茅屋前跪了三天,那老道士給了他一盒藥丸,然後就和茅屋一起消失不見了,宋初慕以為是得了神助,在宮中舉行了規模龐大的法事,“緒兒,你今天感覺怎麽樣?”“好多了,給他追加諡號的事,你可做了?”“嗯,追封司霆攸為武忠帝,已經重新安排下葬了。”“讓我去拜拜他罷。”女子坐了起來,相較從前,氣色已好了不少,“緒兒,你可諒我了罷?”“不諒你又能如何?”男人給她披上鬥篷,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出門去了。“攸哥哥,我來看你了,你生性善良,在那邊也定是好的。”“緒兒,我先去處理些事,過會讓雲慎送你回去。”“嗯。”“恭送王爺。”雲慎是宋初慕的死衛,就是這一生除了宋初慕不能效忠任何人,否則就會七竅流血而亡。“王妃娘娘這邊。”“誒誒,過幾天東宮就會迎來側妃了。”“是嗎?你怎麽知道的?”“我聽在丞相府裏做事的姐妹說的,就是方相的千金,方襲鴻。”“你們在說什麽?”“王妃娘娘。”“王,王妃娘娘。”兩個宮婢正湊在一起討論些醜事,正巧讓她撞個正著,那兩個宮婢連忙跪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你們,方才在說什麽?”花柔緒自然是都聽到了,隻是要確認罷了,“王妃娘娘,還是快些回去吧。你們這兩個賤人,也不怕汙穢了娘娘的耳朵,快滾!”雲慎趕忙將那兩個宮婢趕走了,一路上半個字都不再說,花柔緒也是一樣,“你回去吧。”“是。”雲慎給她關上門,花柔緒坐了下來,“方襲鴻……攸哥哥,不成想原來一門心思要嫁你的人,現在要成為他的側妃了,宋初慕,他不是說,這一輩子隻待我一人好嗎……可笑,我還真信了呢。”花柔緒抬起頭,以防止眼淚掉下來。東宮再度張燈結彩,西偏殿也迎來了主子,攝政王的側妃,方家的嫡小姐,方襲鴻。宋初慕一身喜袍,整個人都那麽神采奕奕,花柔緒回過頭,看向一旁坐著的宋初慕,又看著底下拜禮的方襲鴻,“禮成。”他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了嗎?是啊,對比之下,那人美豔的不可方物,自覺形穢才是我應想的,“宋初慕,你個騙子。”說完,堂堂正妃就提早離席了,宋初慕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臉上依舊揚著得體的笑容,“娘娘,奴婢琦兒是王爺派來伺候您的。”“知道了。”已經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來過正殿一趟了,可我已經三年沒有揚過嘴角了,過幾天就到了上元節了,估計宮裏要比現下熱鬧罷,“臣妾參見娘娘。”粉色襦裙的女人緩緩走進來,嘴角微揚,得意的神態不言而喻,“你這是來做什麽?”“這不是馬上就到上元了嗎,臣妾那裏有一些王爺新賜的料子,特來給娘娘送幾匹。”“那我還要謝謝你了?”“娘娘何必如此……”花柔緒起身摸了摸那些布料,唇瓣一張一合讓她小臉煞白,“原以為方相家的千金有多識貨,這些破爛料子也好意思送出手,看來是丞相府很長時間沒見過好料子了啊。”“是臣妾的疏忽,竟讓那些該死的賤人拿了這麽些壞料子,快去置換些上好的來。”方襲鴻怒斥著身後的宮婢,花柔緒坐到上座,擺了擺手道,“何必如此呢,好料子我這裏從不缺,你且回去吧。”“臣妾告退。”方襲鴻一臉哀怨的模樣與兒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轉身憤憤離開,“王爺,今日臣妾去給娘娘送些料子,不誠想,娘娘不喜歡,臣妾以後都不敢去叨擾娘娘了。”“是嗎?你送了些什麽料子?”“就是那些啊,臣妾可是精挑細選,斟酌許久才敢送去,不想……哼哼,不想娘娘她取笑臣妾的眼光短淺,都給罵了回來,嗚嗚……”方襲鴻那人抽泣起來,頗為惹人憐愛,宋初慕不聞一般將她青絲繞於指尖,放下之後,滿眼的冷冽之氣在於她對視的一瞬消散,“不過就是些料子,何必計較?”“王爺還是待娘娘更好,看來是襲鴻做的不好了。”“怎麽會呢,你一向最得本王心思了……”男人說完,吻上誘人紅唇,將她放倒。


    “娘娘,您該吃藥了。”琦兒原是丞相府的家仆,個中緣由不言而喻,花柔緒看了看那藥湯,“你出去吧。”“娘娘,您不把藥吃了,到時候王爺問起來,奴婢不好交代啊。”“你出去,本妃會吃的。”“是。”“真當我不曉得那人睚眥必報的心理,這藥湯怎還能吃?”花柔緒就將那些藥湯悉數倒下痰盂,“參見王爺。”就聽得外麵那宮婢的參拜,裝作無事的將灑落的湯汁用帕子擦淨,下一刻門就被推開了來,“聽說,你嫌棄鴻兒的料子不好?”“怎麽?這等事你也要管?左右是幾匹料子,我不要也不成了?”“畢竟是鴻兒的一片心思,不收總歸失了禮麵。”“既然是王爺喜歡,就讓側妃送幾匹去武忠殿上罷。”“花柔緒,你別忘了你的身份!要不是本王救濟你,你早就流落街頭了!”“是啊,先帝的赦免旨意還曾下,就被王爺推下了龍椅啊。”“這件事,本王就不追究了,你且好好想想罷!”宋初慕哼了一聲,轉身拂袖離開,門被狠狠的推上,“琦兒!”“娘娘。”那宮婢下一秒就進了來,似乎是早早地就在聽著了,“將慶陽殿上多餘的宮婢全部遣散到別處!”“是。”另一邊的那位側妃娘娘,卻是滿麵春風,一臉得意,“王爺當真這麽說?”“是,慶陽殿上的宮婢該如何分散,就請娘娘給個意思。”“隻要別把忠心於那人的留下,其他的,你看著張羅就是。”“是。”琦兒說完就回去了,旁若無人的進了慶陽殿。“娘娘,除了奴婢和秋水,青葵,全都散到別處去了。”“你去下麵做事,叫秋水,青葵來見本妃。”“娘娘,奴婢自覺比秋水,她倆個更知事,莫不如……”“怎麽?本妃才與王爺吵了一架,連你個賤人也敢踩到本妃頭上了?!”“奴婢知罪。”花柔緒怒目圓瞪,顯然是動了怒氣,琦兒連連跪下,大氣不敢出一句,“快去!”“是。”明顯弱了幾度,琦兒快步走了下去,心裏著實不舒坦。“奴婢秋水。”“奴婢青葵。”“拜見王妃娘娘。”“起來罷。”“謝娘娘。”異口同聲,花柔緒的眼光不經意的在她倆身上流轉,“我就要被王爺休了,王爺大恩,讓我帶一名可心的人兒出宮,不知你們是願意啊?”“奴婢原誓死跟隨娘娘。”又是一齊的說著,花柔緒故作哀態,“那麽,你們就挨個說個理由罷,我再思酌帶誰出宮。”花柔緒摸著袖口的金絲繡樣,將袖放好,端正坐著,看著她們,不怒而威。“秋水家人皆亡,無牽無掛,隨娘娘自然是跟娘娘餘生了。”“青葵,青葵宮外有父母雙親,更有竹馬兒郎癡心等候,若是娘娘大德,肯放青葵自由身,青葵感恩不盡。”“你們且先下去罷,本妃會好好思量的,過後再通會你們。”“是,奴婢告退。”“以後跟在娘娘身邊,可得要仔細著點,不能出一點差錯。”“秋水知道了。”花柔緒摩挲著手中的瓷杯,打量著那嬌俏的女子,“本妃沒那麽多規矩,安分守己就好,琦兒,就把你的地方收拾出來給她住吧。”“是。”那人眼看著就知道是憋著氣,滿眼怨恨的瞪了一旁那女子一眼,不甘的下去了。


    金鑾殿


    “稟攝政王,近來湖廣兩州海匪頻犯,該要派遣軍隊前往剿匪才是。”烏紗帽,紅瑪瑙,當朝唯一能與宋初慕分庭抗禮的兩朝元老方昱林,朝中局勢風雲變幻,方丞相的女兒才剛嫁入攝政王府,如今又有驟變之意。“以方相之意,又當如何?”“天下皆知攝政王功蓋千秋,且頗具統帥之能力,如今朝勢,唯攝政王親自掛帥方可令賊寇微風喪膽,不戰而退。”“稟攝政王,臣以為這樣不妥,聖上年幼,政務大小事宜皆由攝政王費心操持,區區海匪,竟讓攝政王出麵掛帥,豈不有失我天朝威嚴?!”龍階之下,黑色大氅的男人笑而不語,靜觀其變。“這是什麽話?難道是老臣有意讓攝政王丟了臉麵不成?”“丞相您是何用意,已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何必在此惺惺作態。”“一介後起之輩,妄語狂言當心掉了腦袋!”“再議。”男人唇瓣微張,隨後就起身去了,金鑾殿上瞬間靜了下來,群臣拜禮,“恭送攝政王。”可爭議不止,沒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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