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豫向來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也不知是讓月觸了他哪片逆鱗,自從秋月樓一別後,他便瘋狂搜羅邀月堂的事跡。簡直要把邀月堂毀屍滅跡。


    小礫子每每看他這樣,都覺得心驚膽戰。畢竟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殿下可能就擒住了讓月。殿下會不會怪罪與他?


    齊子豫隻覺不爽,但又不知這種不爽從何而來。


    很快他就知道了。


    是夜,一個黑影閃過,落在了繚煙院的屋頂。


    小礫子聽到屋頂輕微的聲響便醒了,他等這個人許久了。


    一個華麗的身影從屋頂輕輕落下,月光微弱,看不清臉,隻覺此人與星輝同行,瀟灑自如。


    “你也太慢了些。”小礫子看向來人,輕聲道。


    “你這小娃娃竟還有這等身手,看來皇子府臥虎藏龍。”來人正是讓月。


    “是你們邀月堂太差了吧。”小礫子覺得他跟殿下久了學壞了。


    讓月挑了挑眉,走近問道:“我的印章呢?”


    小礫子努努嘴,此前他看到璃梳袖中藏有一珍奇小物,趁她靠近時順走了。沒想到拿走的是一枚印章,回府時他才細細端詳,上麵竟是讓月二字。邀月堂堂主之印!


    小礫子簡直太驚喜了。有此物件,還怕讓月不來嗎。正好趁此機會將功折罪啊。


    小礫子悠悠回道:“廖科呢?”


    讓月輕笑道:“你這小娃娃還有幾分膽色呢。”他慢慢走近,坐在小礫子床邊道:“印章給我,廖科給你。”


    用的是哄騙的語氣。


    小礫子自然不會與他做著賠本生意,隨口問道:“你那印章是由何而製,那麽輕巧?”


    讓月低低地笑了一聲,道:“人的指骨。”


    小礫子臉色一僵,毛骨悚然。


    讓月又低低地笑了,道:“印章給我,自然保你周全。”


    小礫子磕磕巴巴道:“廖……廖科在哪?”


    讓月道:“三日後戌時,子初亭。”


    小礫子見他已然說出自己想要的訊息。頓時一改此前的慫包狀態,一個旋身,竟從旁脫出讓月的掌控。


    讓月心神一斂,一個後仰竟跟上他的步伐。


    小礫子趕緊使出看家本領——蓮步輕移,瞬息已在十步之外。


    讓月看出他的輕功,怔了一下,隨即無奈地問:“你不會師從遠山高人吧。”


    小礫子嚇了一跳,他怎麽看出來的?


    隨即讓月小聲嘟囔道,臭老頭又亂收人了。


    小礫子聽到這句嘟囔,停下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師兄弟相認嗎……


    二人相望無語,便席地而坐。小礫子開口問道:“多年未見遠山先生,可還安好?”


    “安好不安生,到處招惹是非。前幾年倒是扔了張畫像給我,囑我照顧此人,不會就是你吧?”讓月說罷便從袖中掏出一幅皺巴巴畫像,畫中一個黃口小兒搖著扇子,正值換牙期,門牙掉了一顆。落款處正是遠山。


    小礫子仔細端詳,歎道:“先生果真妙人,連我掉的哪顆牙齒都記得。”


    讓月無語,果真是他。半晌才道:“我說這輕功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臭老頭教的。印章可以還我了吧?”


    小礫子立即起身,急道:“一碼歸一碼。”然後往豫園方向逃去。


    齊子豫早聽到繚煙院有些動靜,正過來查看,剛好看到讓月正抓住小礫子。


    他心中的怒氣騰地一下上來了。一招雲籠月淩厲而出。


    “殿下招呼都不打便開打,似乎有失風度。”讓月拔出輝月劍連忙迎戰。


    “對你這種鼠賊之輩,何須風度。”齊子豫冷聲道。隨即劍鋒一劃,將二人分開。


    小礫子差點沒嚇死。劍鋒離他僅有幾毫,稍有差池他命休矣。殿殿殿…下好像更生氣了。


    齊子豫心裏是說不出的鬱悶。他追蹤讓月也有數日,皆被其逃脫,如今他竟親自上門來,若再讓其逃走…思及此,幾道強勁的劍氣飛射而出,向讓月而去。


    小礫子心驚,幾個遊步推開了讓月。


    劍氣直衝小礫子而去。


    他閉上眼。他命休矣。


    預期的疼痛感竟沒有襲來。讓月的輝月劍擋在他麵前。


    “我讓月何曾需要別人保護了。”讓月信步走來,拔起輝月劍。


    齊子豫氣極,這才幾個時辰,他家的奴才就向著外人了,絲毫不記得前幾天別人對他投的暗箭。


    “還不過來!”齊子豫喝道。


    小礫子方才反應過來,他他他…竟然跑來救讓月?!殿下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想到此前說書說到喉嚨腫痛的那些日子,小礫子頓覺一寒,忙起身往齊子豫走去。


    小礫子討好地對齊子豫笑了笑,拉著他低低地說了一句:“廖科可得,讓月抓不抓無所謂吧?”


    齊子豫看了他一眼。


    小礫子繼續道:“讓月乃我同門師兄,這樣打打殺殺傳出去不太好。”


    齊子豫驚訝地看著……小礫子。仿佛在說,你這種人居然能和邀月堂堂主讓月同個師傅。


    小礫子覺得無比受傷,雖然他武功是渣了點,好歹輕功學得好啊。


    讓月不甚在意地看著他們兩眉來眼去,反正在秋月樓時,三殿下就明確表示小礫子是他的準王妃。這麽算起來,他就是三皇子妃的師兄啊。讓月瞬間覺得自己身價倍增,看著齊子豫也順眼了許多。


    “雖然此處無人,你們也適可而止吧。印章還我,我要走了。”春寒料峭,很冷的好不。讓月在一旁終於開口。


    小礫子一臉不讚同地看著他。


    齊子豫挑眉道:“邀月堂也不過如此。”印章被人偷了這時候才發現。


    讓月覺得自己也有些受傷。堂堂邀月堂堂主,大晚上潛入別人府裏討要自己的印章,可能還打不過人家。


    小礫子眼珠轉了轉,一個想法頓上心頭。他過去拉住讓月竊竊私語起來。“你教我變裝,我還你。”


    “不行,我的看家本領怎能外傳。”讓月低聲急道。


    “那你就和殿下打吧,打贏了我就還你。”小礫子狡黠的眼睛盯著他。


    “……那我還是教你吧。”讓月無奈,照三殿下的打法,他就算能贏,基本也是九死一生。


    “成交,明日你過來。七日為期,事成後還你。”小礫子低低地舉了手歡呼了下,然後慢慢收斂。他走回到齊子豫身邊道:“殿下,我已說服讓月協助捉拿廖科,您看今晚天色已晚,不如各自回去安寢?”


    齊子豫看他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知道他必是坑了讓月,也很安心地拉著讓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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