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著,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沈不懂邊說邊脫下身上的圍裙。


    聽到要收行李畢方蹭的一下把臉從盤子中拔出,飯也不吃了一臉疑問道,“收拾行李?你要去哪?那我怎麽辦?”


    他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沈不懂,以往自己回老家都是關了店門,雇人照顧一下這些小動物,自這次家裏多了個人要怎麽處理她還真沒想過,把他扔在家裏吧,有點不放心,萬一他餓了找不到吃的把樓下寵物吃了怎麽辦,那可是大妖啊。帶回老家?,沈不懂連忙搖了搖頭,自己是瘋了才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一時間沈不懂有點不知所措。


    “我已經跟媽媽約好了今天回老家看病的,哪怕現在你來了我也想要回去的,畢竟我這次出來都好幾個月沒回去看望他們了,至於你的話,你有什麽打算?哦,對了,店裏是一定要關門的,把你一個人留在店裏我也不放心。”其實沈不懂沒有說完整,她其實是不放心寵物。


    “我當然是要跟著你啊!”


    ???沈不懂頭上直接浮現出三個大大的問號,喂,你也太自來熟了吧,你難道聽不出我上句話的意思是你自己愛哪哪去的意思嗎?


    “不可能,我們的關係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沈不懂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這回輪到畢方畫問號了,“我們的關係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不過他轉念一想凡人是很難接受這種事情的,還是沈不懂想的周全,“也是,確實有點見不得人……”


    沈不懂:⊙??⊙


    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好吧,再說我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


    秋天的風涼爽怡人,又有著陽光的滋潤,這樣美麗的天氣回家真是再好不過了,如果,某人沒有跟來的話。


    沈不懂歪頭看了眼某人,隻見他正一臉新奇的看著大巴上的內部裝飾,眼裏閃爍的神火一跳一跳的,她真怕他來了興致一把火燒了大巴車。


    “我說,你是屬狗皮膏藥的嗎,怎麽甩都甩不掉,還有,”沈不懂說著拍掉了他伸向安全錘的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麽大的人,鳥了,怎麽還像幼崽似的亂翻東西。”


    “畢方族乃是天地而育,青木而孕,我出生時就是少年期,根本沒有你說的幼崽階段。”畢方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再說我要是不跟著你,萬一再有大妖凶性回歸本體蘇醒過來,他們第一目標就是你,到那個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以為你真是遠古大妖的對手?”


    沈不懂斜睨了一眼振振有詞的畢方,“也不知道哪個大妖今早吃了一頓高跟鞋底。看來你們妖族除了皮厚點血高點也不過如此嗎。”


    畢方當時就不樂意了,“怎麽說話的,我可就告訴你,我和那些低劣的妖不同,你侮辱他們我不管,侮辱我,不行。”


    沈不懂差點給氣樂了,你真能把這樣一番弱者的話大義凜然的說出口,不愧是活了十多萬年的妖,光是臉皮就不是人能比的了的。


    行至半路,車速開始放緩,道路也窄了許多,這也沒辦法,沈不懂老家是幾百裏外的山區裏,想要回家隻能翻過一座座山走那條窄窄的山路,平時不下雨還好,要是下點雨根本就過不了車,所以沈不懂小時候基本都是過的田園生活。


    不過好在近些年國家改善道路環境,印象中的泥濘土路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水泥路,村裏也安上了網,不然的話光是這段路程不走個兩天兩夜那都是別想到家的。


    沈不懂麵色極其難看,沒錯,她暈車,往常她出門的時候都是備兩片暈車藥的,可是今天著急回家她一時疏忽就忘記了這事。開始在市區的路車子開得平穩再加上和畢方插科打諢還不覺著多難受,可一進山區,胃裏就跟哪吒鬧海似的,頭也暈的厲害。


    “沈小姐,你麵色怎麽那麽難看,吃死孩子了?”


    此話來自直鳥癌患者畢方。


    沈不懂頭痛的一句話說不出,她怕自己一張嘴忍不住,隻能回應給畢方一個你找死的眼神。隻是這眼神完全沒有作用便是了。


    “嘖嘖,沈不懂,你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早上你不是還挺囂張挺跋扈的嗎?現在怎麽蔫了呢,你的大高跟呢啊?拿出來我看看啊?就你還嘲諷我畢方?省省吧你。”


    沈不懂心中十萬個後悔,自己就不該帶他出來,這一頓嘲諷擱誰誰能忍得了,於是乎她咬著牙從包包裏抽出一隻眉筆準備給他好好的上一課。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一聲巨響,一道驚雷穿雲裂石般筆直的打在大巴車前方,惠風和暢的好天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烏雲密布,驚得司機猛地一踩刹車,車子由於慣性也使勁的一聳動,車內人頓時亂作一團。


    叫罵的,跌倒的,哭泣的,害怕的不一而足,沈不懂這邊本就頭重腳輕,這一刹車她大頭朝前整個人都跟著慣性撞向前麵座位,這下要是撞實了她不說直接昏迷也得有個輕微腦震蕩。眼看著頭和座椅要親密接觸的千鈞一發之間,一雙有力的臂膀直接從她後背環繞過胸前,用手護住她的脖子用力往後一拉。


    咚——


    原本前衝之勢的小腦袋被這股力量向後狠狠的壓進了他的胸膛,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腦袋靠在他胸膛的瞬間,她聽到他的心跳明顯快了幾分。


    不過雖然保護住了小命,可那人的力量也著實不輕,沈不懂還是被這下撞得七葷八素,一口忍不住哇的吐了出來,吐得那人滿身都是。好在車子裏已經足夠亂套了,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她。


    沒有想象中的嘲諷,畢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朦朧間沈不懂隻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肌肉緊繃,目光死死的盯向前方某處,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你輕點,疼!”沈不懂吃痛叫道。


    聞言畢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個人,趕緊扶著她坐穩,不知從哪順了一瓶水丟給他再次進入到戰備狀態,整個過程毫不拖泥帶水,就像一位訓練有素的戰士。


    司機也慌了,不單是因為突發的霹靂,還因為剛剛雷集中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人”。他毫無預兆的憑空出現在那,又毫無預兆的瞬間到了車門口。


    司機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睜圓了眼睛喃喃道,“天啊,這是個什麽怪物。”


    他不能不感到恐懼,因為他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人”身後拖著條嬰兒小臂粗細一米有餘的尾巴,那尾巴無風自擺,落地居然有金石聲,這要是挨到一下,司機倒吸了一口冷氣,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不能讓他上來!


    司機口中怒喝一聲。連忙把車上的門鎖死,接著在兜裏摸索著手機。


    “110,110,該死的,怎麽沒有信號。”司機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看著車窗外那怪人嗜血的眼神司機不由心中發冷,雙腿打顫,隻好從座位旁抽出一把長柄扳手給自己壯膽。


    嗖——啪——


    那怪人突然縱身一躍,長尾徑直劈向車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頂中央處也被這一發勢大力沉的抽擊打的凹陷下去。


    “謔,還挺結實的。那,這下如何?”


    那怪人像是對剛那下的成果很是不滿意,自語後雙膝驟然下蹲,再用力彈起,整個人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射向大巴車,這擊,他定要從中間撕裂這個車,嚐嚐數萬年沒吃過的血食,更何況他還在這車裏聞到了一股令他很在意的氣味。


    就在滿車人絕望之際,隻聽砰一聲巨響,一道青色身影一閃而過攔下了這一擊,由於抵擋的太過倉促,這道身影悶哼了一聲。


    被攔下一擊的怪人不怒反笑,“呦,這不是女媧大人身邊第一狗腿子畢先生麽,十萬年不見你怎麽混的這麽慘,這一身汙穢的真是汙了本尊的鼻子。”


    畢方聞言有點尷尬,沈不懂瞧你看的好事,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賬。


    不過畢方表麵卻是半點沒有流露出尷尬神色反而是用帶著鼻音的腔調不屑道,“區區蠱雕,也敢如此跟本座說話,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麽。當初大人饒你條賤命你居然不思悔改,難道你忘了當年大人用一根手指就震得你跪下磕響頭了嗎?”


    “火雞安敢猖狂?”被提及痛處的蠱雕憤怒異常,“女媧?她已經死了,說來我還要謝謝她當初沒有殺我,才讓我有了重獲新生的機會。那個爛女人封印了我凶魂十萬年,還逼著我簽訂契約圈地自牢,不過好在她已經死了,我也破開封印重獲自由,十萬年了,這人間大地的氣味還是這麽好聞啊,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嚐嚐新鮮的血食了,你最好不要阻攔我,否則休怪本尊不念往日情分連你一起吃。”說完蠱雕還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舔,目露貪婪。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十萬年前就不是同一陣線,更何況雙方同為大妖本就有著各自的立場,這裏沒有老友相逢的感動,隻有不停的碰撞。上古大妖立場不同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實力說話,所以才有了四大凶獸,十二天妖的說法。


    就在車內人全都抱頭蜷縮之時沈不懂趴在車窗邊一眼不眨的看著互相纏鬥難解難分的兩者,心裏不由捏了把冷汗,直到,另一個人出現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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