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昨晚又做噩夢了?”


    洛墨睜開眼,看到青提滿是擔憂的一張臉。


    點頭以作默認,醒來之後回想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怎麽也回想不起來,隻記得曾閃現過阿彥的小身影。


    近來夢到阿彥真是越來越頻繁了,從那次帶阿瑤去看海棠的前一天起,一直到現在,已有三四次。說不上是懼怕,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隻有那份愧疚和疑惑久久不散。


    “走吧,梳洗一番,我們去給太後請安。”


    ……


    到了壽康宮。


    婉姬意料之中是第一個到的,而第二個則是距離壽康宮最遠的仁妃,然後便是洛墨。


    短暫的相互見禮後,仁妃對太後道:“還要多虧了太後將我那仁德宮遷了位置,現在雖說遠了些,總歸是聞不到那些個玫瑰的味道,這鼻子一輕鬆下來,整個人都好了許多。我呀,昨兒個晚上還夢見個小娃兒衝我笑呢。”


    “娘娘,這可是吉兆。”赤梅嬤嬤一笑,為殿內的各宮娘娘上了茶,而還沒到壽康宮請安的娘娘們也在其位置上擺好茶。這便是壽康宮的規矩。


    當然了,這也跟太後過於愛惜自己的麵子有關,早到的都能喝上熱茶,若是晚到了便喝冷的,再冷也得一滴不留地喝下去。洛墨本覺得太後這般做實在沒什麽意義,後來想想也就理解了,到了她這地位,兒子當了皇帝,自己也不需要跟什麽人再爭,整天也就是麵子的份兒了。


    等自己上了歲數可不能這般,洛墨在心裏盤算道。


    閑話工夫,大殿裏頭陸續差不多坐滿了人,隻有仁妃旁邊的位子還是空的。


    “秀妃妹妹怎麽到這點了還未到,莫不是起晚了?”阮紅袖拿著個帕子時不時捂個嘴,顯然前幾日對她的影響還沒完全褪去,而臉上還是個憂心的模樣。不知道的準要以為嘉妃娘娘和秀妃娘娘多麽姐妹情深。


    然而宮裏但凡有點消息的都知道這二人的爹正在因為即將到來的蠻國之北的討伐戰爭而連續數日爭吵不休。


    “秀妃娘娘到!”


    門口的內侍一聲呼喊,提醒了在座的人們。


    “見過太後,”秀妃走到大殿中央一拜,然後坐會自己的座位上,“勞太後與諸位姐妹等候,羽綾昨夜……昨夜太過勞累,一整宿都沒怎麽休息,還請太後娘娘勿怪。”


    這話一出,除太後與洛墨之外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體會到了杜羽綾話裏的意思。


    “秀妃妹妹可真是辛苦了,”阮紅袖一貫見不得這種故作嬌滴滴的樣子,雖然不自知自己也是一般無二,“哎,不過這起晚了還真是挺有好處的呢,這時節起得越早越冷,有時我都覺得那風快要把我吹走了呢。”


    “噗嗤。”


    洛墨正想笑,有人先自己一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頭一瞧,正是婉姬——柳雲瑛。


    隻聽柳雲瑛道:“太後你聽,嘉妃姐姐的話可真是有趣,我在家時隻聽過人比花嬌、人麵桃花相映紅,卻不知活生生的人兒還能被風給吹走。”


    “小地方出來的人,就是沒見識。”秀妃接話道。


    大早晨的,這些女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本就做夢夢見阿彥使得洛墨心神不寧,如今一過來又聽這麽些個,便有些不耐煩了,開口道:“幾位妹妹,若有閑話盡可以出去討論,說夠了再回。我們這是在壽康宮給母後請安,結果人一齊就開始說這說那,又與京城街道上因買菜價格而爭論的婦女何異?”


    頓時殿內鴉雀無聲。


    “兒臣有些頭痛,便回鳳儀宮歇息了,明早再來拜見母後。”


    走出壽康宮,被那瑟瑟的秋風一吹,洛墨才驚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麽話。平日即便心裏多有不滿或是煩躁都不會表露出來,無論在前世還是今生,但是這麽一表達出來心裏反倒鬆快不少,也是種解脫,雖然時間不會太長。


    午後李顯到來。


    “見過娘娘。”李顯有些激動。


    “若是感謝,話便不必說了,你既然應允在我手底下做事,我自然有提拔你的義務。”


    這人顯然是個實誠的,話確實是不再說了,卻跪在地上磕頭不斷。


    洛墨無奈,剛要開口,身後的荔枝先急道:“李太醫你這是做什麽,我家娘娘不是這個意思,還是快快請起罷。”


    “若不是有娘娘,我李顯如此不會說話,何年何月才能夠有此為太後娘娘專程看診的出頭之日?我的老母親也因此展顏許久,所以還請娘娘不要拒絕。”


    李顯本人倒是對自己不會說話有個深刻的認識。


    話音剛落,李顯俯了身又要開始磕頭,洛墨連忙看向荔枝,荔枝便快步走過去將李顯給扶了起來。


    “李太醫若是真想感謝我,不如幫我一忙。”洛墨斟酌道。


    “娘娘請說,隻要不是殺人逛窯子,我李顯都能做到。”李顯正色道。


    洛墨憋笑憋得極為辛苦,而身後的荔枝已經隱在洛墨身後小聲笑了出來,哪有人這麽保證的……隻要不是殺人逛窯子。殺人便罷了,還逛窯子。不過也說明此人確實正直得很。


    “沒有那麽嚴重,”洛墨咳了咳,掩去那幾分笑意,才堪堪以同樣的神色正視李顯,“本宮隻是想從李太醫這裏要一種藥。”


    “什麽藥?”


    “一種讓人服下之後就會暈倒的藥。”


    “這……”李顯一臉糾結,麵對洛墨這種奇怪的要求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便想了又想,才道,“李顯不能說有把握,隻能盡力去做,三日後給娘娘答複。”


    “恩,”洛墨心下點了點頭,然後道,“本宮還有個問題,若是時常夢見同一個人,有何說法,李太醫可知?”


    “李顯從未看過相關的書卷,”李顯搖了搖頭,但還是道,“不過若是經常夢見誰,便說明娘娘對此人有著難以放下的執念,或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此人在某個地方時常想念著娘娘,才會出現在您的夢裏。”


    待李顯走後。


    瞧見臉頰紅撲撲的荔枝,洛墨有了個猜測,於是問道:“荔枝覺得,李顯此人如何?”


    “李太醫為人正直又醫術高超,除了偶爾不太會委婉表達,還是個很完美的人呢!”荔枝說完話,才感受到什麽似的,捂住嘴、瞪大眼看向洛墨,“娘娘您套我話!真是太壞了!”


    這傻丫頭,本來隻是心裏有個猜測,現在一看——


    想不明白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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