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子月份極為尷尬,正處於不小心碰一下就可能造成流產或早產的情況,前麵的幾個月被洛墨施以援手給躲過去了,到現在卻是誰也不敢下手了,誰上誰倒黴。


    但剛剛小產不久的阮紅袖就完全不必有這一顧慮。


    四妃一後是入宮最早的,對彼此什麽個底子都心知肚明,是以羅婧一下子換了副嘴臉誰也不認,可以說無形之中落了其餘四人的麵皮。


    被一個總是扮演著柔弱可欺模樣的人打一次臉,可以當成其走了狗屎運,是巧合;但要是接二連三被人捏著脖頸喘不過氣來以同樣方式打臉,那即便是再好脾氣的人也受不得。


    狗急了還跳牆呢,別說是這些慣於養尊處優了的後宮妃嬪們。


    而洛墨一直作為仁妃一事的旁觀者,偶爾兼幫持者,這一次也需得表明自己的立場。


    給你機會好好養胎不用,還成天出來淨整些幺蛾子,洛墨這時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被狗給咬了。


    “唉,仁妃妹妹對母後的一片孝心,姐姐我也能夠看在眼裏,”洛墨說完話,見羅婧眼裏隱隱有些得色,心下無語,然後接著道,“那麽既然妹妹願意晨昏定省,姐姐也不可奪了妹妹一片盡孝之心,便將前些日子那詔令取消便是。”


    換句話說,既然你羅婧不甘於乖乖養好身子、隻想著嘚瑟,那你還是每天早晨按時過來,別搞什麽今天來一出後日來一出,合著後宮有沒有出啥事是掌握在你手裏的?我洛墨身為皇後娘娘都不敢這麽想。


    “這……姐姐,還請皇後姐姐息怒。”見洛墨不再為自己說好話,羅婧趕忙出言意圖挽回。


    “妹妹這是誤會了,姐姐有何可氣的呢,不過是全了妹妹的心願罷了……或者,還是說妹妹心裏便篤定了姐姐我會因此而發怒?”


    “這,妹妹便謝過姐姐好意了。”羅婧頓時啞口無言,福身一禮道。


    見事情可能就要被羅婧這麽囫圇過去,阮紅袖哪裏肯就這麽簡單放過她,直接當真眾人的麵擼起了自己的衣袖。


    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皮膚細膩且光滑,美中不足的是上麵有點點青紫。


    “羅婧,撞了人就想走嗎?”隻見阮紅袖一把扯住了羅婧的衣袖,不滿道,“我這手臂都叫你的攆車給磕成這個模樣,一句道歉都不留下,可是你我姐妹所為?”


    從阮紅袖口中說出來的姐妹總是那麽恰合時宜,洛墨腹誹道。


    “那嘉妃可要如何了事,我為你請位太醫再賠上幾個古董?哦,前些日子確實聽說嘉延宮一夜之間少了大半古董,想必是被姐姐‘不小心’都給摔了罷?”


    “你……”


    被人揭了傷疤,阮紅袖怒從中來,攥緊了袖子,然後冷著臉隨手指了為自己抬攆的兩個奴才道:“你們兩個,上去扶著仁妃,記好,把人給我扶穩了,否則人頭落地。”


    那倆不知好運還是黴運的奴才哆嗦著上前,一人一邊占據著仁妃後方,然後上手扶住,一動不敢動。為了自己的小命,顯然是得罪仁妃更為合算。


    從阮紅袖開口到奴才將羅婧扶住,一係列動作都是一氣嗬成,沒給人絲毫反應的機會。


    羅婧也是,正要張口再說,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了下來。


    伴隨著瞬間變臉的不可置信,羅婧質問道:“你……!”話還沒說完,一個接一個巴掌就落了上去。


    啪,啪。


    一共十來個吧,洛墨沒留意數,就見羅婧那因有孕而水腫的臉更加高高腫起,然後淡淡開口道:“荔枝進去跟母後通報一聲此間事已了,青提,你去太醫院請一名太醫到仁德宮,為仁妃娘娘好好瞧瞧。”


    “走,回鳳儀宮。”


    主子已發了話,四名抬攆的奴才待洛墨走上去後便眼疾手快地轉了個方向往鳳儀宮方向走。


    至於後麵再發生了什麽,洛墨無暇理會,阮紅袖借嘲諷之名刪了仁妃耳光大出一口惡氣,而羅婧飄上天的氣焰則被完好打壓,幾個月內翻不起來什麽大風大浪,這件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至於有無偏向,這次洛墨誰也不想幫,以後也不再會。


    被狗咬一次就夠了。


    鳳攆經過承乾宮門口時,洛墨發了話:“你們在這兒等我。”


    然後下了攆走到正殿門前,剛要抬手推門,從側邊走出來個小陶子攔道:“娘娘,皇上跟幾名大臣在裏頭議事呢,要不您晚點來?或者奴才帶您上側殿歇會。”


    “不必了,告訴鍾皇上一聲我來過即可。”洛墨搖了搖頭,然後就轉身走了。


    卻沒注意到身後的小陶子大大鬆了口氣,經上次被皇上數落一番過,小陶子覺得皇上有時都不想搭理自己,尤其是近幾天連吩咐都簡短地可憐。故而昨晚皇上吩咐的話,他是嚴格再嚴格地執行。


    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麽皇上要自己找借口攔住皇後娘娘,他們的感情不是挺好的麽,怎麽反倒不想見了。


    小陶子雖有時候很多嘴,但不能掩蓋他其實是個聰明人的事實,自小服侍皇上的他心裏熟知在這深宮裏頭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所以隻有將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的。


    隻不過偶爾看皇後娘娘也是不怎麽想搭理皇上的,難不成男女之情本質如此?總是有一段時間是懶得理會對方的?小陶子從未接觸過這些,給不了自己任何答案,便尋思著幾天後得空到鳳儀宮一趟問問青提姐姐。


    對於青提,其實就跟鍾離卿初見洛墨的印象是一樣的,那邊主子二人樹下相擁,自己也是在那個時候得意窺見了那名神色清冷的少女。偏偏是冷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陶子一見著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湊上去,哪怕隻是問一兩句自己看來都極為愚蠢的問題。


    可能是那名少女模樣生得好看,陶子總覺得自己是因其顏值才對她諸多關注的。


    然而等她隨皇後娘娘進了宮,一切便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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