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會兒,眾人才在“臥槽,我冷麵大哥竟是個小弟弟”的劇烈打擊中回過神來。


    秦君又叮囑了幾句,沒再耽誤時間,轉身率先出了院門。


    ——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可愛的妹妹一直抿著唇,不甚明顯地嘟了下嘴。


    花迎和花父隨同,他們也從後山出發。


    郝院老留了下來。


    他拍了拍近來日益傻乎乎的小弟子,叮囑道:“你好好聽大人的話,不要頑皮。”


    “我哪有頑皮啊,師傅你怎麽能汙蔑我?”


    秦頌原地蹦躂了兩下,一臉憤憤地追著秦君跑了。


    ——再見就該在聖唐了。


    出了院門,秦君又行了一段路,在一片稍空曠的平地停了下來。


    秦頌正疑惑這哪有飛禽呢,就見秦君拿出一架靈舟拋到半空。


    與上次式樣不同,這架靈舟更小些,但畫棟雕梁,更精美也更顯威勢。


    靈舟內可容納三五人,正好適用。


    秦頌目中滿是新鮮好奇,但強壓著,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還裝模作樣點點頭,好似這架靈舟勉強可以入目。


    秦君沒管他,與花父花迎告辭。


    見秦雅已經先行進入靈舟,花迎悄悄戳了一下秦君。


    “秦姐姐,你還是想辦法哄哄阿雅吧。”


    秦君一臉疑惑,但花迎不待她詢問,就推著她轉身上了靈舟。


    靈舟騰空而起,轉瞬消失在天際。


    目送秦君離去,花父也拿出一架靈舟,招呼花迎上去。


    有秦君的珠玉在前,花父拿出的靈舟頓時失色。


    花迎看了下,由衷一句:“突然感覺我們家好寒酸啊。”


    花了五年時間成為北地首富的花爹爹:“……”


    數十年後成為北域首富的花爹爹感歎,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著女兒一句話啊。


    另一邊,秦君靈舟內。


    秦頌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假裝自己是個木頭人。


    秦君暗中打量著秦雅,見她似乎並無異常。


    但臨走時花迎那番話似乎也並非無的放矢。


    想了想,秦君敞開天窗:“阿雅可是有哪裏不高興?”


    秦雅一怔,她自是注意到秦君的目光,但不想理她,沒想到她竟主動問起。


    秦雅一時不知要怎麽回。


    秦頌見秦君說話,頓時打破了自己的木頭人模式,在一旁幸災樂禍:“某些人在外認了一堆弟弟妹妹,還管自家妹妹高不高興?”


    語氣酸溜溜的,還夾雜著一絲感同身受。


    ——想他那大哥,眼裏都是秦雅這小妹妹,哪還有自己這個親弟弟的存在。


    一抹紅暈迅速占領秦雅的臉頰,白皙瑩潤的肌膚映襯得分外明顯。


    原本隻是一點自己都沒弄明白的小情緒,突然被秦頌攤開來放在秦君眼皮下,秦雅羞窘不已。


    ——關鍵是她內心裏竟覺得秦頌說得對。


    秦君啞然失笑,她竟沒想到秦雅也會吃醋,還是吃這種飛醋。


    或許是老爺子病危的消息,讓她現在有些敏感。


    秦君想了想,正色沉聲道:“印飛是我舊友的後裔,他親人皆已身故,我自要多照看幾分。但你是不一樣的,阿雅,你是我親手照顧大的,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會讓我這樣做。更何況,如今我們血脈相連,是真正意義上不可分割的親人。”


    秦雅低著頭,雙手悄悄揪著衣角,反複咀嚼著秦君的話,心裏泛著甜意。


    “你舊友的後裔?那不得至少管你叫姨,你還好意思要人家叫你姐姐,為老不尊!”


    秦頌一句話,打破了靜謐的氛圍。


    他腦子慢了半拍,還停留在秦君第一句話。此刻理清關係,頓時脫口而出。


    也打散了秦雅剛剛捕捉到的一絲異樣。


    秦君黑著臉:“去了聖唐,你先給我好好進修言辭科。”


    秦頌一下子慫了,他就一時嘴快啊。


    但他不敢反駁秦君,隻能心裏暗歎——命運,總喜歡對他這隻乖寶寶下手。


    不過有秦頌插科打諢,秦雅也放鬆了一些。


    她麵上露出一個淺笑,道:“阿姐,我知道的,我沒在意。”


    秦頌心裏暗自嘀咕:還說不在意,眨眼間連稱呼都改了。


    女人,就是虛偽,秦君尤甚。


    連向來乖巧的秦雅小可愛跟這大魔王待了一段時間,都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但他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做。


    雙手抵著下巴蓋住嘴,反正咱是個木頭人。


    秦君自然也注意到這個小小的改變,目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沒有戳破自家妹妹這小小的占有欲。


    她轉頭拎出秦頌,考校起他的武道基礎。


    怨聲“載道”中,靈舟急速劃破天際,向唐豐城駛去。


    而此時唐豐城秦家門口也圍了一大圈人,個個早早準備了小板凳坐好,瓜子花生一應不缺,興致勃勃地看大戲。


    ——看一出“浪子回頭沒人理”的大戲。


    往日飛揚跋扈的秦家二爺正跪在秦家門口痛哭流涕。


    鼻青臉腫,蓬頭垢麵,聲聲泣血。


    看著著實淒慘。


    但圍觀中人幸災樂禍地不在少數。


    沒看不少人直接扯了塊布遮住臉,也要冒著生命危險圍觀的嗎?


    還是次次圍觀。


    沒錯,他們之所以準備這麽充足,是因為這出大戲不是第一次上演。


    接連十日,日日不絕,還都一個套路。


    但他們看得歡喜。


    月前,秦家二爺不知道做了什麽錯事,被早已退居幕後的秦老爺子親自發話,逐出秦府。


    日後無論生死,與秦家再無半點幹係。


    眾人觀望了大半個月,發現秦家好像是來真的。


    有人以身犯險,半夜給秦家二爺套了麻袋,好一頓毒打。


    隔了幾天,有小道消息傳出來,秦家沒管。


    頓時暗中就是一場狂歡。


    往常這秦虎仗著秦家的勢在外肆意妄為,唐豐城被他欺辱的人不知凡幾。


    這一離了秦家,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少靈,還沒他兒子厲害,誰將他放在眼裏。


    ——也不知道這麽一個廢物,怎麽還生出了幾個實力不弱的兒子女兒。


    雖然仍懾於秦家威勢,沒人敢下死手,但背地裏的小手段那是不少。


    樹上吊著,水坑待著,小黑屋禁閉著……


    短短幾日,秦二爺油膩圓潤的大臉就消瘦了一圈。


    這不,趕忙滾回秦家門前跪地認錯,也不裝什麽有骨氣了。


    但秦家愣是沒一個人出麵。


    連他在門前撒潑打滾也沒人理會。


    擺明了是真的踐行一刀兩斷,再不相幹。


    因著路上加快了速度,秦君三人在夕食便到達秦家,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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