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纖雲不染,遠山含黛,和風送暖。


    沈乙合與庚靈等人已經來到中陽帝國,因沈乙合還是被通緝的身份,所以幻化了容貌行事。


    她這次回中陽的主要目標是九王爺軒轅殤的府邸,據說軒轅殤久不參政,已經被禁足好幾年了!


    王府曾經門庭若市,現在門可羅雀,顯得非常冷清,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沈乙合出現的時候,軒轅殤有些驚訝,但並沒有驚慌,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臉色異常的慘白,眉心緊鎖,想來是長期心有鬱結所致。


    庚靈知道她要問得事情涉及長輩的隱私,很體貼的沒有跟著進來,守在書房外麵望風。


    軒轅殤隨口說了一句,“小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抱歉!我這裏冷清慣了,並無好茶待客!”


    緊接著繼續心無旁騖的提筆作畫,仿佛除了作畫,已經對別的事情提不起任何興致。


    沈乙合望著滿桌子,甚至滿地的畫紙,全部畫的都是同一個人的一顰一笑,忍不住歎息了。


    走上前去幫他把油燈挑亮了一些,說道,“還是白天再畫吧,夜晚熬多了傷神!”


    軒轅殤覺得很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激動過後,心生疑惑,又細看了一番,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我多想,並非是她啊!”


    沈乙合接口說道,“伍桐正是家慈,深夜叨擾,就是為了娘親而來!”


    軒轅殤又再仔細看她,神情恍惚憂傷,良久說道,“你問吧!但有所知,無不相告!”


    沈乙合理了一下思緒,問道:“滄驪滅國時,我娘親曾被抓到中陽國?”


    軒轅殤微微點頭,仿佛陷入回憶,眼眸裏多了幾分神采,可惜轉瞬即逝,重歸幽寂。


    “是的!她姿容出眾,才華洋溢,清麗脫俗,使人忘憂,隻要是見過她的人,全都為之傾倒!”


    “我皇兄待她如珠如寶,為她不惜傾國,他那麽自私懦弱的一個人,為了她甚至不惜與天下人為敵!”


    “那是他最荒唐瘋狂的時期,他不顧朝臣的離心離德,竟是想要立她為後!”


    “那時候的我自以為聰睿豁達,可以抗拒世間任何誘惑,竟然很好笑的試圖去說服王兄!”


    “然後我和她相遇相識,甚至相知,那是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我當時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隻是為了與她心無芥蒂的相談甚歡!”


    軒轅殤情緒激蕩,引發新一輪的咳嗽,沈乙合見他咳疾太過嚴重,已經傷及心肺功能。


    她取了一壺聖泉水出來,遞給他說道:“你的咳疾若是再不醫治,隻怕危在旦夕,這個是聖泉水,你每日裏喝一杯,一定會有作用的!”


    軒轅殤搖頭苦笑說道:“心有鬱結,藥石無靈!隻怕是好不了啦!由著它吧,自生自滅也好!”


    “你先喝一杯試試吧,你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我可不想總被打斷哦!”沈乙合勸說道。


    軒轅殤看著那張與伍桐有幾分相似的臉,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看來他不隻是拿她沒轍,就連她的女兒,他也同樣沒有辦法拒絕。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麽?軒轅殤隻好認命的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下去!


    伍桐啊伍桐,本王一定是前世欠你太多,今生渾渾噩噩一生隻為還債!


    哪怕是穿腸毒藥入喉,隻要是為你,本王安之如怡!


    聖泉水甘甜清冽,入喉溫暖如春,經脈舒活,驅邪扶正,軒轅殤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神清氣爽,許久沒有這種經脈暢通的感覺了!


    忍不住又喝了一杯,尚且覺得意猶未盡,沈乙合滿頭黑線的說道:“可以啦!你現在這種情況,虛不受補,每日一杯即可!”


    軒轅殤鄭重施禮說道,“多謝小友救命之恩!經脈暢通,心中鬱結之氣,也舒緩許多,如此至寶,想來貴重,定是得之不易,有勞小友!”


    沈乙合連連擺手說道,“快別客氣,你還是接著說故事吧!後來怎樣了?我娘親可還在中陽國麽?”


    “後來我愈陷愈深,魂牽夢縈,恨不得時時刻刻相見!”軒轅殤有些難為情的說道,“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宮內就流言四起,說得不堪入耳!”


    “什麽一女侍二夫啊,禍國妖女先是迷惑皇帝,現在就連九王爺也難逃魔掌什麽的!”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我皇兄的耳朵裏,他狂怒之下就卸了我所有職務,並且將我禁足囚禁!”


    “事情鬧得那麽大,她自然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後麵惱怒與我,就連我派去的人都不肯再見!”


    “事情並沒有因此而平息,大臣們紛紛上書要求火燒妖女,她的處境越來越艱難,我心急如焚,卻不能出去!”


    “好不容易讓人給她傳遞消息出去,全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就在我決定豁出去,打算違背皇兄的旨意,私自運作,想要出去救她的時候,傳來她寢宮失火,香消玉殞的消息!”


    “噩耗傳來,我整個人都傻了,甚至想要跟著她黃泉路上相伴,以免她太過孤單!”


    “皇兄他出現了,一樣的憔悴失神,不過他帶來的確是一個好消息!她並沒有死,皇兄放她離開了!”


    “當時的那種局麵,已經到了無法收場的情況,他又舍不得她死,隻好做了一出戲,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其實卻是放她走了!”


    “再後來皇兄他宣布讓我出去,可我已經自我放逐,不再有雄心壯誌,也不打算再理俗務!”


    “王府從開始的輝煌,到現在的沒落,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當初娶了尤太師的女兒,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躊躇滿誌,再加上尤太師的支持,不曉得有多春風得意!”


    “即便到了現在這步田地,樺兒她仍舊待我如初,有時候深覺慚愧,豈奈心如死灰,我亦無可奈何!”


    “我勸她歸去,另覓良人,以他爹如今權勢,必然能有更好的歸宿!可她癡心一片,獨守冷清,兩人皆累,何苦來哉?執著的人,過得大多辛苦!若是都能拿的起放的下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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