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分為兩大部分,上午的部分結束之後,來聽課的學生被安排到市一中飯堂吃飯。


    蔣若珩讓林初靜坐著,給她打的白粥小菜和鹹蛋,林初靜一看就食指大動,三下兩除二地就解決了午餐。蔣若珩怕她不夠飽,又特地買了開胃的酸奶和麵包放到自己的包裏。


    三人吃完飯沿著市一中的林蔭路散步,林初靜身體慢慢恢複過來,就特別想吃冰淇淋。


    蔣若珩不許她吃,一直帶她繞圈,就是不帶她去小賣部,林初靜沒來過市一中,暈車加路癡屬性的她,根本不想離開熟悉的兩人。


    “蔣若珩!你不覺得這個炎熱的天,吃一口冰冰涼涼的冰淇淋是非常爽快的一件事情嗎?”


    “沒有啊,冰淇淋吃了會涼胃,你剛吐過一次,別吃了。”


    “可是我剛才已經喝粥暖和了胃了!”


    “不好,你等下還要回去呢,等會你在車上又吐怎麽辦?”


    “反正都要吐的,不在於這一個冰淇淋了!”


    蔣若珩咬牙,他怎麽沒發現林初靜有這麽不講道理的時候?趙楠麵無表情忍著笑,旁觀者清,他早就覺得兩人氣氛不正常,一個表麵上看起來占據主動實際很多時候都要倚靠男生,另一個對著女生言聽計從生怕她哪裏不高興不舒服,怎麽看怎麽覺得看熱鬧好開心。


    “反正是不行的,初靜你不要再問我了。”


    林初靜嘟著嘴,不死心地哀求,“蔣若珩,就一小個嘛,一小個不行嗎?你快點帶我去嘛。”


    蔣若珩覺得自己的理智被這個嬌嬌軟軟的聲音打敗。


    “你不帶我去,我去求其他同學了。”林初靜眨眨眼,臉上寫滿失望。


    蔣若珩腦海裏那根叫理智的弦一崩,她還想對著其他人撒嬌?想了想,咬牙道,“那就買一根!你吃一點點,剩下的給我吃!”


    林初靜也隻是想解饞而已,並不是真的還能吃下一整個冰淇淋,立刻就同意了,高高興興地扯著他的手臂就走,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呃……往哪裏走呀?”


    蔣若珩心裏軟綿綿的,反手拉住她,“往這邊。”


    趙楠道,“我先回禮堂等你們!”反正他不想做電燈泡。


    小賣部裏的冰淇淋琳琅滿目,蔣若珩挑了個最迷你的付了賬,林初靜不同意,想自己給錢,被蔣若珩無情地拒絕了,“等下你說你付了錢,不給我吃怎麽辦?”。


    林初靜:“我哪有那麽無賴?”


    蔣若珩挑眉,“剛才那個纏著我說了半天要吃冰淇淋的人不是你?”


    行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兩人拿著一個冰淇淋走在路上,林初靜拿著勺子挖一勺送進嘴裏,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蔣若珩失笑,這個時候的林初靜,沒有在學校裏的小心翼翼,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讓他感到了最初和她相遇的那段時光帶給他的溫暖。


    “有那麽好吃嗎?”蔣若珩發現了她吃冰淇淋時可愛的一麵,覺得這個時候的她像個小女孩,可愛又親近。


    “好吃呀!”林初靜挖了一勺,回頭遞到他麵前,“你試試?”


    蔣若珩發呆地看著她伸過來的手,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的手臂上,深深淺淺斑駁的光圈,晃著他的眼,蔣若珩有一瞬間的失神。


    兩人身高相差20厘米,仿佛怕手不夠長,林初靜微微踮了踮腳,手又往前伸了伸,“快吃呀,等下要融化了!”


    蔣若珩含笑,微微彎腰,低頭含住了她遞過來的冰淇淋。涼涼的甜味在口腔散開,蔣若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裏是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林初靜忽然覺得氣氛有點曖昧,倏地轉過身,仿佛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趕緊又挖了勺冰淇淋送進嘴裏。勺子挖的冰淇淋不多,林初靜含進嘴裏的時候,感覺到了勺子的餘溫,忽然動作一僵,那是……


    他的溫度。


    臉頰瞬間爆紅。


    蔣若珩走快一步,跟上她的腳步,“冰淇淋還挺好吃!”說完轉頭看向她,才發現她臉紅了。


    蔣若珩莫名其妙,“初靜,你怎麽啦!”


    林初靜把冰淇淋往他懷裏一塞,“好吃就給你吃!我不吃了!”說完,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蔣若珩莫名地接住塞過來的冰淇淋,不知道林初靜發生了什麽。眼看著她越走越遠,蔣若珩趕緊追上去,“等等!”空著的手拉住她,“初靜,大禮堂在這邊!”


    林初靜低頭應了一聲,跟著他的腳步向左拐。


    蔣若珩走在她的旁邊著迷地看著她,隻覺得歲月靜好,時光悠然。


    ……


    課程在傍晚6點結束,剛一散場,蔣若珩就把三人拉到學校門口,“今天市一中老師送我們回學校,我們不跟大巴車了。”


    林初靜和趙楠驚嚇住,“誰?誰送我們?”


    “咳,是……市一中的團高官,去咱們學校有事,順道帶我們一起走,省的我們再去擠大巴。”蔣若珩不自覺摸了摸鼻子,為了哄他小舅舅送他們回去,他可是割地賠款,答應今年回外婆那邊過年。


    父母離婚,他的撫養權判給了父親,但是平時他住學校,寒暑假就一個人住,兩邊都不回。


    走到學校門口,果然見到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停在門口,蔣若珩領著兩人過去,熟稔地和人打招呼,“何書記好!這是我同學,趙楠、林初靜。”


    這位何書記年紀不大看起來大概27、8的樣子,飽含笑意地眼神從兩人身上劃過,“你們好呀!都是若珩的同學呀!”


    林初靜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一臉無助地看向蔣若珩。


    蔣若珩故作生疏地和他小舅舅寒暄,“何書記,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說完不敢給他舅舅說話的空間,趕緊就打開車門,先把趙楠塞進了副駕駛。


    然後又把林初靜請上了後座,還細致地拿了抱枕墊在她的腰後麵。


    何書記從後視鏡中看著蔣若珩的行為,心裏嘖嘖稱奇,這小子,天天不樂意回家,原來在這獻殷勤呢。家裏頭哪裏見他動過手,照顧這麽一個小女孩他倒是沒有了往日的大人模樣。


    要是他親姐,蔣若珩的親媽知道這回事,估計得把他的腿打斷,這小子學什麽不好,學人早戀。不過嘛,他又從後視鏡裏觀察林初靜。


    他感覺他外甥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呀。


    林初靜接過他遞過來的枕頭,低聲說了聲謝謝,還往旁邊坐了坐,和蔣若珩保持距離。蔣若珩一臉熱心地問著,“怎麽樣?這樣會暈嗎?這裏有陳皮,還有糖薑,聽人說對防止暈車都有效,你要不要來點?”


    “不用。”


    “那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我不渴。”


    “那枕頭舒服嗎?好像有個長條形的,可能舒服點,要不要我幫你換過來?”


    “不用……”


    “那你冷嗎?要是冷的話這個枕頭拆開是被子,可以蓋一下。”


    “我不冷。”


    “好吧,那你坐好了,我們就出發了。”


    “嗯,好。”


    這種沒營養的對話,何書記就這麽看著蔣若珩竟然要條條都細致地問到,女生也沒有嫌煩,當然也沒有被關愛的欣喜,他可憐的外甥,一看就是單戀、暗戀……


    蔣若珩抬頭準備叫小舅舅開車,就看到他在後視鏡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裏竟然還帶著絲憐憫。


    蔣若珩咬牙切齒,“何書記,我們坐好了。請快點開車吧。”


    “哦……”


    私家車果然比大巴車舒服很多,林初靜上車吹著涼爽的空調,舒服地閉上眼睛睡覺,她永遠堅信一個道理,隻要睡著了,就不會暈車了。


    車輛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安靜的車廂裏,趙楠和林初靜都已經睡著。蔣若珩斜斜地倚在座位上,剛好可以順勢看到林初靜的睡顏。如來時一樣,他時刻注意著她的睡姿,入睡後不久,頭就漸漸歪了下來。蔣若珩想趁機讓她靠著自己睡,但是看了看前排八卦的小舅舅,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從座位上又不知道哪裏翻出來一個u形枕,小心翼翼地掰過林初靜的頭,輕輕地把u型枕卡在她的頸部,又幫她擺好舒服地姿勢。做好這一切後,又靠回座位上,看著林初靜的睡顏,一動不動,隻有在林初靜被子滑下來的時候,他才會伸手重新蓋好。


    終於到了晚上8點多左右,三人先把林初靜送回家,有何書記在,蔣若珩不敢對林初靜做點什麽,怕被他看出來,萬一到時候去家裏那些老古板告一狀,他就有的煩了。


    回到學校,甥舅兩人將就著吃了飯,蔣若珩不想和他小舅舅聊天,就趕緊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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