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靜不想再就這件事情說下去,轉而問道,“宵夜我是不吃了,明天還得上班呢。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小陳拉住她,“咱們說說話好不好?”


    林初靜搖搖頭,“不了,有些事情不要太過糾結,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做一些浪費時間的事情。小陳,你好好想一想,我們之間真的不適合。”


    小陳默然,不一會兒又故作輕鬆道,“好吧,不去吃宵夜就不去吃了,那你等我下,我有東西給你。”說完轉身到車裏拿了一個禮品袋出來。


    林初靜有點無奈,“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雖然她並不知道是什麽,可是她吸取上一次的教訓,說不要就不要,人要是再心軟一次,還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


    小陳道,“反正買都買了,這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你不要我也不能給其他人用啊。你就手下吧,這是聖誕禮物。”


    林初靜很堅持。


    “這不是禮物不禮物的事情,我說了我們之間不可能,就不能再產生其他任何的關聯。你快點拿回去,我不會收的,就算你現在給我,我也會寄回去你們單位。”


    小陳終於繃不住一直以來的那份粉飾太平,他頹喪地質問,“你為什麽就不能嚐試一下?我知道我們有很多的困難,可是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什麽?難道不是為了相互扶持嗎?隻要我們能堅持,一定可以克服很多事情的!!!”


    林初靜也很想爆炸,“你明不明白,不合適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也對你沒有那方麵的感覺!我沒有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的衝動!”她終究說出這樣殘忍的一句話。


    事實上,這幾天她也有自己問自己,是不是條件真的很重要?她一直覺得不想和小陳在一起是因為不合適,但是她又想起來之前家裏介紹的那些相親對象,那些人條件夠符合了吧?不然也不會出來相親了。可是她依然沒有想和他們在一起的衝動,這樣一想,林初靜也算是明白了,不想在一起就是不想在一起,無關條件,大概就是自己的心真的不想在一起吧。可是什麽樣的人才是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懂得,順應內心讓自己過得更舒服。


    小陳怔怔地看著她,他好像受到了什麽打擊。從他表白心意至今,林初靜從來都隻是在說大家的客觀條件,一直說哪裏哪裏不適合,他覺得自己都有信心可以改變,可是突然林初靜說出這句話來,他才恍然大悟。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不合適,所有的不合適不過是因為遇不到正確的人罷了。


    林初靜有點後悔說那句話,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講清楚。她觀察著小陳的臉色,輕聲道,“對不起,婚姻和感情這種事,我要遵從我自己的內心,我……”


    小陳打斷她,“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說了。”他還是把手中的禮物硬塞到她的手上。“反正買了,你不收,我也不知道要拿給誰,就算是朋友,也會送聖誕禮物的。你就手下吧。如果看著它心煩,你就扔了它。”


    林初靜一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剛才說出那麽直接的話,她不好意思再退回給他,隻好拿在手上,“好。那我收下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送你進去吧。”


    林初靜連忙拒絕,“都到門口了,不用送了。我這就進去了,你趕緊回去。”


    蔣若珩見林初靜和他說完就走了,也不說和他說幾句話,感覺自己又被遺忘了……


    見林初靜進去,蔣若珩下了車。小陳驚訝地看著他,忽然明白了她今晚和誰在吃飯。他眼神不善地盯著蔣若珩,蔣若珩此刻內心完全是勝利者的心態,就故作大度地遞了煙給他。兩人靠在車邊上,默默地抽完了一支煙。


    蔣若珩忽然開口,“你知道嗎?我是她的高中同學。我喜歡了她12年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我。”


    小陳也從來沒有聽蔣若珩說過兩人的事情。他原本想抽完煙就走的,但他忽然很想了解一下這個情敵,還有他所不知道的,林初靜的故事。


    蔣若珩講了許多那時候的回憶,及至兩人分開後,蔣若珩也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所以期間有七年的空白。但是他來到y城後,因為賀淩的離開,他開始對她過去的生活產生了好奇的想法。他還是拜托了李書記幫忙調查。才慢慢知道了她這些年來的事情。


    “她很堅韌。”蔣若珩情緒很低迷,他算是順風順水地長大,但是自從父母離婚,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是當他了解到初靜這些年承擔的壓力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他的初靜拚命工作,隻是為了養家糊口,承擔起為人子女應該承擔的責任,在她還沒有能力去給父母養老的時候,她已經超前地去做了這些事情。她的辛苦是為了生存,而他,甚至沒有一點點生存的壓力。他無比慶幸,自己生了那場病,雖然隻是切了闌尾,但是當醫生讓他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在醫生告知他可能存在的風險的時候,他想到的是多年不見的她。然後,他找到她了。然後,他可以照顧她了。


    小陳從來沒有了解過過去的初靜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和蔣若珩一樣,隻知道她承擔了家庭的重擔,但是並不知道詳細的事情。可能比起很多人,林初靜的情況也不算很糟糕。可是他想象了一下,如果這些事情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要怎麽辦?他是不是也會想初靜那樣,一個人麵對,一個人承擔,一個人做決定,一個人麵對所有的一切?他自愧不如。


    蔣若珩抽完最後一支煙,正色對小陳道,“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為什麽要對她不聞不問,導致我錯過她這麽多年,也讓她獨自承受這麽多年。現在我找到她了,我絕不會放手。我不會讓她有任何來自其他方麵的壓力,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因為,她這些年過得太不容易了,往後的日子,是我來守護她。”


    小陳的回應是長長的一段沉默。此時的他,才開始去想為什麽初靜會說他們不合適。他可以去解決很多問題,可是他知道,他不可能像蔣若珩那樣處理得是那樣的幹淨,這不是愛的問題,而是能力的問題。他為什麽喜歡林初靜?並不是像蔣若珩那樣多年的情感,他隻是覺得她沉著冷靜的樣子讓他著迷,每當看她淡定自若去做任何事情並且考慮周到的時候,他都會想,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他一定會非常有安全感吧!她真的很細致了。麵對任何事情都是。包括他。他喜歡依賴她的感覺,可是蔣若珩不一樣,他是想要林初靜依賴他。小陳低落地看著地上的煙頭,大概,自己真的配不上她。


    蔣若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吧。”


    說完上了車。


    點開手機,林初靜發來微信,“剛才不就停在後麵?怎麽還不回來?”


    蔣若珩愛極了她說“怎麽還不回來”這樣的話,就像是一個等待晚歸丈夫回家的妻子。


    “就來。在路上了。等我。”蔣若珩微笑地回複著,看著倒後鏡裏小陳愈發變小的身影,他暗暗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啊!


    也是,本來男人就是越老越有魅力。蔣若珩自戀地照了照後視鏡的鏡子,覺得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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