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蔣若珩執意要在林初靜家裏刷一波好感,就說要幫忙收拾並洗碗。家裏大大小小幾個女人哪裏會讓他動,林初靜又硬生生看著他表演了一場居家良夫的戲。


    等一切收拾得差不多,蔣若珩就把林媽媽送回家。順道在車上當著林媽媽的麵問,“等會兒我約了鍾老師要去見她一麵,初靜你去嗎?”


    初靜好奇他約人做什麽,但想了想兩人如今的狀態,又認慫,不想去,甚至連問都沒有問,就打算回家去。林媽媽不許,硬是讓她和蔣若珩出門。


    蔣若珩問她要不要去哪裏坐一坐,林初靜道,“不是去鍾老師那嗎?”


    蔣若珩笑而不語,林初靜就反應過來,還是被他給坑了。她想,這麽躲避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總要說清楚的吧。可問題是她自己也想不清楚啊?要說考慮吧,可她又從來沒想過這一茬,怎麽想也想不清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要說不考慮吧,又說不出不考慮的理由。要是拿以前相親的態度麵對他吧,那他就是一個上好的人選,再合適不過。可要這麽去想他,她自己心裏又不樂意,在心裏,他始終是多年的同學,拿相親男和他比,林初靜怎麽也覺得自己過分了。


    亂想著,她也沒打算去哪了,就索性直接問他,“我哪裏也不想去了,你想做什麽你現在說吧。”


    蔣若珩心裏一驚。這是怎麽說來著?是拒絕的意思?


    所以說蔣若珩在林初靜的事情上永遠是逃不出個傻字。尤其在等待她考慮的這兩天,就好像在等待宣判一樣,他忐忑不安,胡思亂想。她哪怕就隨口說點什麽,隻要帶著點拒絕的意思,蔣若珩就能聯想到拒絕那上頭去。細細算來,好像他表白的次數也不少了吧,從來就沒有見林初靜答應過。不答應也就算了,還要好久好久都不搭理他。他已經被拒絕怕了。


    兩人確實還沒到那個地步,蔣若珩小心翼翼,是因為怕她跑了。林初靜小心翼翼,是因為怕選擇錯了。


    蔣若珩心思千回百轉,最終就說出這麽一番話,“我覺得吧,我是不是有點衝動了……如果就是你覺得有壓力的話,可以當做我沒有說過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你看又相遇了,又單身了。我經常會想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在一起,我覺得我是一個挺好的人啊。反正我們現在也住得那麽近,我沒有說一定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是覺得你可以在考慮婚姻大事的時候也考慮考慮我……反正我肯定不比小陳差。”說到最後又歪了樓,說到底還是吃小陳的幹醋。


    事實上,年少的林初靜拒絕蔣若珩,不過是因為涉及到侯嫣婷。那時候就已經有防火防盜防閨蜜這樣的話出來,所以林初靜是絕不可能讓自己摻和到侯嫣婷和蔣若珩之間的,不管是情感上也好理智上也好,她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絕不往那方麵考慮。等這麽多年過去,她再度和蔣若珩重逢時也幻想過他到底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但是一來蔣若珩不曾明言,二來心底到底記掛著侯嫣婷的事情,硬生生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好像想一次就能提起來一次過去的事情。到現在她還沒從侯嫣婷的真實麵目中緩和過來,就又接到這麽一個炸彈,她感覺整個人都是淩亂的。


    蔣若珩說的話,正合她意。考慮不考慮的,現在無從回答,因為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從現在開始考慮,大概也是不晚的。


    蔣若珩好像在等待宣判一樣,緊緊地盯著她。林初靜想通了,就眉目舒展,多少有些羞澀道,“好,我慢慢考慮。”


    蔣若珩曆經多年心酸,總算是有了那麽點進步,搬走了侯嫣婷這座大山的壓迫,果然林初靜就願意正視他了。他後悔,為什麽當年就不能早點說,不然說不定大學畢業後他們就結婚了,現在孩子都能上小學了。


    額……越扯越遠了。但是他相信會有那麽一天的。等到了那天,他就親自輔導孩子功課,帶他做運動……


    林初靜見他發蒙一樣,並不曉得自己的一字一句對他情緒影響之巨大。


    靜默了好一會兒,她就要回家。蔣若珩扭扭捏捏問她要不去逛逛街吧。林初靜白他一眼,“這是下午2點多,你不覺得這是睡覺的好時光?我要回家睡午覺。”


    蔣若珩更開心了,“去我家睡。”


    以往又不是沒有睡過他家,當然是在y城,但是今天說完後竟然感覺有些曖昧的氣氛,她就不想去。


    蔣若珩磨了很久,林初靜想著回家也是無聊,也不想回去和爸媽說蔣若珩的事情,幹脆就破罐子破摔,去蔣若珩家。


    林初靜平時工作忙碌,很少有這樣悠閑的時候,想著他家沒有其他人,就打算買一堆零食回去,刷電視劇也好看手機也好,嘴巴總是不能閑著的。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窩在軟軟的沙發上,吃著她愛吃的零食,喝著她愛喝的飲料,做她最喜歡的事情,或是看電視、或是玩手機、或是看書,總能歪一整天都不動的。但是在家裏就不行,林媽媽要不了幾分鍾就要和她說幾句話,她是沒法專心做一件事的。


    林初靜就高高興興拉著他去買東西吃。林初靜愛吃的東西並不是超市賣的那些包裝零食,她最愛是路邊小吃,家裏從小吃慣的路邊攤,什麽關東煮、炸串串、燒烤、臭豆腐、沙薑雞爪、涼拌秋葵之類的。最愛喝的是各類奶茶。因為在y城沒有這麽悠閑過,蔣若珩也沒有見識過她的戰鬥力。等去到賣串串的地方,林初靜一氣兒點了幾十串的炸串時,蔣若珩都要驚呆了。但是他還是保持冷靜,暗想,這麽吃好像比超市零食更垃圾食品啊?他在吃垃圾食品和不開心之間糾結許久,終究還是決定,她開心就好。


    老板是林初靜讀小學時就在做生意的,這二十幾年下來,手藝可謂爐火純青,正所謂一頓操作猛如虎,不消幾分鍾,一大包的串串就交到了林初靜的手上,“一共是76元。”


    蔣若珩醒目,掏出手機就要付錢。


    林初靜邊吃邊笑眯眯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看到蔣若珩臉色轉紅,然後吞吞吐吐地道,“額……初靜……要不……你?”


    林初靜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小攤老板善意提醒,“小夥子,支付寶不行,微信也是可以的。”現在社會這麽發達,不像以前可以說自己忘記帶錢包解除一下困境。現在帶個手機出門就能走遍全天下的時代,小攤老板實在不能相信他沒錢付賬。


    林初靜恍然大悟。啊?哦!他沒錢了?


    蔣若珩大囧,“就是剛才我去你家的時候……買那個什麽一下子用光了現金……”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囧過。他微信和支付寶都隻是綁定了自己的工資卡和幾張信用卡,工資卡每個月就那麽幾千塊錢,剛才給初靜家裏買東西忘記了選信用卡,就把現金用完了。結果這小攤是老板私人賬戶,隻能轉現金的,就顯得他連76塊錢都沒有了。其他有錢的卡沒綁定不說,他還給他扔在y城了。關鍵是,他因為懶,還沒弄手機銀行,連線上轉賬都不行。說他自己是做手機銀行app維護的,他都覺得自己丟臉。


    林初靜秒懂,她想著,人家蔣若珩這段時間為著自己生病和回家,都不知道墊了多少錢了,她原本也是打算給他的,但是直接給顯得尷尬,她還想著等回去y城之後找個什麽理由拿給他,卻忘了人家蔣若珩也不是有千萬身家給她墊錢的。就是她自己,除去林媽媽每月強迫她固定存的錢,每個月也都是沒有太多結餘的,要是有用大錢的時候,她都得臨時去轉。用光的時候在y城還好,畢竟大城市要什麽有什麽,可在這個小縣城,沒有現金還是經常會有這種窘況的。


    林初靜假裝淡定,付了錢就去下一個攤位。心裏卻在暗想,還是要去取點錢回來,蔣若珩雖說來y城衣食住行都有報銷,可報銷嘛,指不定要拿出多少用了才能報回來,今天中午又買那麽多東西,她看到了都替他心疼。


    要是以後他們結婚了,這種生活瑣事還是得她把關才行。不過蔣若珩在銀行上班的,雖說是it男,但應該投資理財方麵比她強點吧。方才聽他和家人講也是存款不多,都去投資了。她以後一定要勸他,多少要留點在家應急才是。


    林初靜絲毫未覺,自從蔣若珩講了那些話之後,自己的思緒就經常偏離了正規,跑到以後結婚如何過日子上頭去了。


    她若有所思,蔣若珩卻萬分沮喪,趕緊發個信息給李觀淩,“江湖救急,兄弟,借點錢給我。”


    李觀淩暗道,蔣若珩也有問我借錢的一天?還是要那麽幾千塊?像他這種平民老百姓,遇到土豪問他借錢,隻有快快借出去不帶考慮一下的,就等著八卦蔣若珩為什麽要和他借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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