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韻晴離婚了。


    第二次離婚了。


    第二次拋棄了孩子,回到了家裏。


    林初靜聽這個故事真是聽到目瞪口呆。


    那天,林初靜第一次見到蔣若珩的親媽。她身材高挑,50多歲的年紀看起來還不算很滄桑,一頭微卷的頭發,穿著一條黑白花紋的連衣裙,是風韻猶存的感覺。林初靜當時在房間斷斷續續聽到有個女人在說話,又見蔣若珩進來房間臉色不對,就感覺事情不大好。原本她想著能影響蔣若珩的這個人,估計和他們家關係挺大的,所以也沒想著聽這些事情,誰知道蔣若珩躺著躺著又起來了,怒氣衝衝地就衝了出去。林初靜一看也被他嚇到了,趕緊起來跑出去,就見他質問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你回來幹什麽?”


    當然何韻晴要說的事情當著陳曉晴和林初靜的麵她是說不出來的,因此她又轉移了話題。大概是因為見林初靜和蔣若珩從一個房間出來,神態舉止中還是可以看得出情侶或夫妻的影子,這回她掃射的眼神就放到了林初靜的身上,“你是若珩的妻子?”


    林初靜有些發懵,“??”


    當然何韻晴也不需要他們回答了。


    她有些感慨地看了看林初靜,多年前離開蔣若珩時還是稚嫩的小孩子,如今卻是娶妻生子的人了。她當然不會認為30歲的蔣若珩還沒有結婚,她尚算滿意地對著林初靜點點頭,然後和蔣明光道,“看來今天你這裏不方便談事情,我們再約時間吧。”


    要是按照蔣明光的性格,是絕不想和她有任何牽扯的了,但是考慮到蔣若珩的感受,他並沒有說什麽重話,隻說明天再聯絡。


    林初靜一臉蒙圈地看了看大家,像是隻有她不知道這位女士是誰?她詢問的眼神看向蔣若珩,蔣若珩無奈一笑,“她是我媽媽,親生的。”


    !!!


    林初靜這下可謂晴天霹靂。她以為蔣若珩的媽媽走了那麽多年,連親人都不要了,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吧,這一下出現在眼前,她感覺自己有種接受無能。她作為一個外人尚且感受不好,更不要說蔣若珩和蔣明光了。合著剛才她掃射的眼神是在掃射兒媳婦的眼神啊!這個時候林初靜非常不厚道地覺得,其實她走了也是好事,不然……蔣家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家庭。


    不過此時尚且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待何韻晴走後,家裏頭的氣氛多少有些壓抑。蔣若珩和蔣明光對了對眼神,心裏已有決定,消失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往往不會有什麽好事,兩父子都是同樣的想法,先搞清楚是什麽事情再說。


    吃過飯,蔣若珩和林初靜就回了家。這晚的蔣若珩很是低落,30歲的男人,林初靜依然從他身上看到了孩子的脆弱和對母親的複雜的心情。


    等車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林初靜忽然叫停了,“我去買點東西,你等我一下啊!”然後就衝進了便利店。


    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裏抱著十幾瓶重重的啤酒。


    蔣若珩見狀趕緊跑下車,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你又想喝酒?”這個“又”字是沒有用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習慣了喝酒還是她自己本身就愛喝酒,蔣若珩發現她隔不了一段時間就要自己主動找酒喝。不拘是什麽酒,她都要喝上幾口。


    林初靜笑笑,“喝酒不好嗎?可以忘記很多煩惱啊!”


    蔣若珩:……


    等回到家,林初靜就把一打的啤酒打開了大半,蔣若珩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幾瓶酒,震驚地問她,“你今天要喝這麽多?”這個以往她雖然喝酒,但基本維持在喝到稍微有點微醺的狀態就好,從沒見過她喝那麽多,蔣若珩有點心驚膽戰的。


    林初靜把酒塞到他的手上,“來,今晚要喝個痛快。”


    蔣若珩機械地接過酒瓶,喝了好幾口。


    等空了五六個酒瓶,蔣若珩就已經有點頭暈了。這啤酒喝得又快又急,他慢慢地也從酒中明白什麽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什麽叫一醉解千愁。


    “初靜,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以前她跟我說隻是離婚,分開住,以後還是可以經常見麵,可是她搬家後就再也沒有看過我了。她騙我。她走了這麽久,為什麽又突然回來了?她不是跟那個男人走了嗎?我覺得我一點都不想叫她媽媽。可是我覺得她畢竟也生我養我到那麽大,我知道我也應該體諒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她這樣做。她離婚不離婚是他們的事情,我也克製我自己不要因此發他們脾氣。可是離婚後來不來看我卻是一件讓我很難接受的事情。她肯定是不要我了,肯定是覺得我是累贅她才這樣的。不過沒關係的。我又不是非要一個媽媽不可。我很快就要和你結婚了,我也會有我們的孩子。我們和他一起長大,陪著他,永遠都不和他分開。你說她走都走了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還要回來呢。我都當我沒有媽媽了,她又回來了。初靜我不喜歡她,就算她是我的媽媽,可我也不喜歡她。別人離婚都是孩子跟媽媽的,她肯定是當年不要我了所以我才跟著爸爸……”


    林初靜並沒有喝太多,她隻是安靜地聽他說,時不時給他遞過去酒。或許是因為自己一直都是完整的家庭,所以很難理解蔣若珩這種特殊家庭長大的孩子。所以她沒有辦法想象沒有母親在身邊,一晃十幾年,何韻晴缺席他生命的這十幾年,他的內心世界是怎樣的。一個答應了離婚後還會回來看他的人,離開就消失了,這對蔣若珩而言是多麽大的打擊。林初靜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蔣若珩。自從重逢之後,一開始她覺得他隻是幼稚而已,但是生活技能滿分。慢慢地她覺得他也是有擔當的人,在他眼裏好像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於林初靜而言,他就好像是上天派過來的天使,會逗她開心,會照顧她的生活,會解決她所有的煩惱,會陪她做任何她喜歡做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忽然感覺到,這樣好的他,其實也有不可觸碰的傷疤,也會難過。雖然父母已經離婚多年,但那時的傷害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或減輕,它隻是暫時被他埋到心底去了,其實他的心,還是會痛的。即使這樣,他還是裝作不在意,若不是今天林初靜特意灌他酒喝,或許他還是會一直憋在心裏,那些不開心就會永遠不見天日。


    林初靜滿意地看著他,唔,壓力過大的人就該喝多點,發泄一下,明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你說一個當初就不要自己孩子的人今天為什麽會回來呢?難道她大發善心過來看看我?我知道她不是的。她肯定沒好事找我爸。”


    不得不說,蔣若珩的感覺是很對的。喝完酒的第二天,何韻晴就找上了蔣明光。


    何韻晴告訴他,她又離婚了。這是她第二次離婚。孩子年紀27歲,當然已經是出來工作的年紀了,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就放棄了第二任的丈夫和孩子,回到了這裏。


    蔣明光的內心是不屑的。大概在何韻晴的心裏,是沒有骨肉親情這回事的。即使從30多歲到50多歲,也依然沒有改變她自私自利的性格和為所欲為的個性。但他對於一個接近於陌生的女人,從來都是無動於衷的。


    但是何韻晴說出來一個很無恥的事情。她要蔣明光給她一筆錢,她要在g市定居。這麽聽起來,好像要求不高。但g市是什麽地方,全國房價前五名,按照這女人的性格,她不可能隨便的。定居下來的意思是,得有方便生活的房子,得有社區,得有交通工具,得有生活保障。要這麽算來,沒有個700萬打底是滿足不了她的需求的。


    蔣明光沒有興趣問她要什麽房子,因為他看著這個發神經的女人已經無話可說了。離婚十幾年沒有聯係,不知道她是哪條線搭錯線,莫名地來找他要錢?


    見蔣明光無動於衷,何韻晴就說了,“當年我們離婚的時候,你出軌了,外遇了。按照規定的話你是過錯方,本來就應該承當更多的,隻是我當年沒有問你要而已,並不代表你就沒有義務出這筆錢。何況財產應該就是要按照總財產的百分比來分配的,我的財產都沒有拿過,按照比例來說,應該你也拿著我名下的財產賺了不少錢,我如今沒有找人清算你的財產,隻想著讓你給我夠用的錢就可以額了。”


    蔣明光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他為什麽和何韻晴離婚,本來就是因為她出軌才離婚的,怎麽十幾年過去到了她嘴裏就變成了了蔣明光自己出軌了?他感歎地看著何韻晴,這就是何家養出來的女兒啊。說來何家的兒子們沒有一個不好的,即使在蔣何兩家關係這麽不好的情況下,蔣明光還是會讚一讚的。


    見蔣明光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她,何韻晴也不緊張。“我能到你這裏說出這些事情,那我肯定是有依仗有準備的,不然我怎麽有底氣回來。但我覺得我們都沒有到那一步,我可以等你考慮,你考慮好了再和我聯絡就是。”


    何韻晴就這麽走了,蔣明光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查。此刻,蔣若珩的人也開始進行調查。


    蔣明光想了想終究還是把事情告訴了蔣若珩。蔣若珩其實已經知道了。但是他還是情緒不高。這就是他消失了十幾年的媽媽,他就知道,她回來一定是因為有什麽好事輪到她身上,而不是大發善心要回來看看曾經的親人。蔣若珩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奢望的,他本來就習慣了沒有何韻晴的生活,這樣也挺好的,大家誰都不要抱著對方會對自己好這種心理戲,反正,他很快就會有屬於他的小家了,他的初靜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有何韻晴和沒有何韻晴的生活是不會改變的。


    蔣若珩從他爸公司回來,就和林初靜說了這件事。他已經看開了,所以內心也平靜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那幾瓶酒的關係。


    林初靜也算是三觀被刷新的那一類似人。她和正常人思維一樣,以為何韻晴是回來看望家人的。卻沒想到她是為了錢來的。並且在她的計劃裏,似乎沒有了那些擔心了她十幾年的親人。攤上這麽個母親,蔣若珩也真是讓她心疼。


    林初靜真的沒有辦法想象如果自己的媽媽這麽對自己,她得有多崩潰。好在蔣若珩是個扛得住的,也或許是因為傷害得多了,麻木了。但是該心疼他的地方,自己還是會心疼的。她默默地從冰箱裏把昨晚喝剩下的幾瓶啤酒又掏了出來,然後問他,“要不今晚再來一場不醉不歸?”


    蔣若珩:……


    就說昨晚,他是心情不好,加上林初靜不停地遞酒過來,他就喝多了那麽一點點,結果呢,就趁機耍酒瘋。明明沒有喝醉的,卻借著這個借口進行了一切林初靜平時絕不可能讓他進行的事情。


    例如死皮賴臉地要和林初靜睡一個房間。


    當然真的隻是純睡覺而已。


    蔣若珩想和她睡一個房間很久了,見昨晚林初靜像是會保護他的樣子,他就打蛇隨棍上,趁機假裝發酒瘋,愣是被他進了自己的房間。這個時候,蔣若珩覺得有些酒精也是挺好的,至少,喝多了的人都會有一種心理,反正出了什麽事情推到酒精身上就可以了。例如他今天已經對他為什麽一大早從林初靜的床上爬起來的事情做了深入的解釋。


    今天晚上,見林初靜又把剩下的啤酒都拿了出來,他就莫名地想幹點什麽壞事。


    可林初靜是真的心疼他。在她的觀念裏,好的愛情應該是勢均力敵的。不僅僅是指經濟情況,還有對對方的關心也應該是勢均力敵的。所以她願意讓他耍酒瘋,不管是真醉還是假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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