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君蘭將近來打聽到的事情告訴她時,她回憶了一下,千金樓的花魁,花翎......一時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不是對宮靖白癡迷的程度,與傅辭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女人麽?


    誰說唯有女子能魅惑動人,男子同樣也可以。


    宮靖白善於利用對自己有利的事物,達到目的。用那張好皮囊,勾引各色的女人。最後讓她們能為他生,為他死。而自己,卻不付出任何真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名副其實的蛇蠍美人。


    “罷了,君蘭,你先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喏。”她知道,她又要開始抄寫手劄了。雖打探不到神醫的下落,可她總覺得,他一定會平安無事。


    屋內的香,嫋嫋飄起,她落筆間,一筆一畫,都是這般認真。連續幾日,都抄寫著一卷手劄,在這個下午,終於抄完了一卷。


    看抄完的那紙厚厚一疊,她才收起了手劄。


    “人呢?”外麵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了進來。她聽出是老夫人的聲音,皺起了眉頭,她又打算做什麽?


    一行人擁著老夫人從外麵進來,拂以行禮,“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瞅了她一眼,一聲令下,“細織,給我搜。”


    “是。”細織趾高氣昂的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個丫頭就在她屋裏頭搜了起來。


    “老夫人是打算搜什麽?”


    她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細織左右尋覓著,在桌上看到了還未幹的墨跡,立即拿了起來,“老夫人,細織找到了!”


    老夫人走過去,看了一眼她剛抄完的手劄,狠狠往她的方向丟去。一時間,紙散落了一地。“你一未出閣的姑娘,看這些做什麽?難怪變得這般胡鬧。”她踩著紙,走過來,“琴棋書畫,沒一樣學得好的。現在又學這些什麽玩意兒?你是想當醫女?我們溫家就不需要那等下作的人。”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扣進手心,胡鬧?下作?


    “老夫人,這是在做什麽?”君蘭從外麵進來,護在拂以身前,“老夫人,那都是小姐辛辛苦苦抄下來的,怎麽能這麽作踐?”


    “你這小丫頭,主子說話,你插什麽嘴?細織,掌嘴。”老太太給了她出氣的機會,就算不是打小姐,打了她的丫頭,也算是打了她的臉了。


    她得意的上前來,抬手就要給君蘭一巴掌。


    那時,拂以拉開君蘭,狠狠的踢了她的小腿骨,細織‘哎喲’一聲,疼得倒在了地上。她冷冷的注視著老夫人,“拂以再胡鬧,也鬧不過老夫人,日日派人監視我,不就是為了能揪著點看不慣的東西來教訓我麽?連拂以都知道家和萬事興,可老夫人卻不弄個雞犬不寧,不肯罷休呢。”


    “放肆,你看看,才出去多久,回來就變成這麽個野丫頭的模樣了?”以前怎麽罵她,她可都不敢反抗一句都,她氣得發抖,“你既生在我溫家,就要該是個知書達理的小姐,像貴妃娘娘一樣!”


    這話踩中了她的痛腳。上一世,她便是忍讓和聽從。學著當她眼中知書達理的官家小姐,希望她能喜歡自己些。可最終,不過是變得和姐姐越來越像,自己進宮後,聯合著外人捅她刀子的,也是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怎麽就不明白呢?非要將她往死路上逼?


    那時候,她才認清了,無論她做得有多好,老夫人都不會喜歡她,認同她,她隻是想讓她變成姐姐的替身。


    “我們溫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逆女?”她的拐杖直跺,口沫橫飛。


    拂以則閉上眼,幹脆什麽也不聽。


    “來人,把二小姐關進祠堂,沒有認錯,就不要讓她出來了!!!”


    老太太這話一下,又將她關了好幾日。每日唯有君蘭守在她身旁,她低聲道,“小姐,那時我若不出頭,也不會讓老夫人把你關祠堂了。”


    “你真傻,老夫人想關我,有千百種理由。你不過是那千百種中的一種。又何必自責?”她可惜的隻有自己抄好的手劄,就這麽被糟蹋了。


    “可這樣,不知得被關到什麽時候了。”她歎了口氣,老夫人怎麽就這麽跟小姐過不去呢?


    “用不了多久的,過幾日大哥就會回來了,那時,父親定會辦上家宴,但那時,就有理由讓我出去了。”現在平靜下來後,在祠堂也挺好的。至少老夫人不會來這裏找她麻煩呀。


    待溫夫人祈福歸來,聽聞此事,忙去了老夫人的住處,想為拂以求情。


    誰料老太太先發製人,“你怎麽生出了這麽個逆女?我還在就敢這般放肆,我若是死了,還不得把國公府都給翻了?”


    “老夫人息怒,拂兒隻是年紀小,不懂事,並不是有意要頂撞老夫人的。”


    老太太冷笑一聲,“不是有意?細織,告訴夫人,小姐都說了什麽?”


    細織便將此前的話,重述了一遍。


    溫夫人雖是覺得,那並不是什麽重話,拂兒年紀還小,被這麽管著,心中自然不舒服。可得罪了老太太,也無法輕易息事寧人。“老夫人,拂兒心思單純,現在這個年紀,若是過於管教,怕是會適得其反啊。”


    “難不成,我還管不得她了?”老夫人冷冷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若非是你疏於管教,溫家又怎麽會出了這麽一個不識尊卑道丫頭?”


    她沉默片刻,道:“都是兒媳的錯,請老夫人就放過拂兒這一次吧?兒媳一定對她多加管教。”


    “禁閉的時候關夠了,自然會放她出來。若是再這般目無尊長,休怪我不客氣了!!!”


    溫夫人又豈會舍得自己的心頭肉這麽關在祠堂受苦?她生拂以時,年紀過大,險些去了。好不容易生下這麽個小女兒,不寵得開花,還得讓她吃苦,怎麽忍心?


    命膳房做了她愛吃的東西後,便提了食盒去了祠堂。


    拂以正趴在桌上睡著了,手上的毛筆還握在手心。


    她忍不住,就要哭出來。放下食盒,在她身旁坐下,她輕撫著她的發絲,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娘親?”那手上的溫度,很暖很暖。她蹭了蹭她的手,“你怎麽來了呀?”


    “拂兒,你受苦了。”她含淚撫著她。


    她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印上的墨跡,“受苦,沒有啊。娘親,你怎麽要哭了呀?”


    看她那花貓一般的模樣,溫夫人忍不住破涕為笑,“沒哭,看你著模樣。”她沾濕了帕子,細細的幫她擦拭著臉上的墨跡。


    拂以乖乖坐著,讓她擦拭,“娘親,你帶了什麽好吃的過來啊?饞死我了。”她打開食盒,就打算吃起來,溫夫人敲了一下她的手,“洗手。”


    她悻悻的收回手,去洗了手回來後,才拿起了糕點吃了起來,“果然是娘親最最最疼我了。”


    “真讓你在這兒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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