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鎮長家的公子,府中與男子翻雲覆雨之事,整個丘鎮傳得沸沸揚揚,而那男子正是成日與他混在一起的葛元堂。人都說這讀書人高尚,品級不同,誰知背後反做得這等醃髒事。其妻田氏又哭又鬧,府上撒潑,出了此事,鎮長更是恨不得把這兒子逐出家門,若不是夫人跪攔著,早就與他斷了關係。


    而安排了此事的罪魁禍首,已經備完物資出發離開丘鎮了。


    人心若是向善,自有善報得之,若是向惡,惡果自食,人不為之。


    梁京。


    蒼梁二國休戰半月,淮國派遣使者入京,帶來淮國的古玩和珍禽玉獸——黑狐。那黑狐毛色鮮亮,尾巴上還帶有一塊白毛。縮在一起時,小得像貓兒一般。


    皇後一見那黑狐,便討厭的緊,她平日最不喜這些帶毛的東西,怎奈太後倒是喜歡,它誰也不親,就親太後。除了如今最受寵的小皇子承修外,這狐狸就成了太後的新寵。


    淮國五皇子宗政遠出使梁國,本想見見傳說中智勇多謀的七皇子,沒想到七皇子還在回京路上。


    接待之事,交給了晉陽王,外使一行人安排到了驛館。馬車出遊時,他就在車裏看著外頭,市集熱鬧,大大小小的客棧、酒館、雜鋪都非常熱鬧。“梁京到底是有人才,邊境有猛將鎮守,才換來這麽一處淨土。”


    “殿下,晉陽王似乎已經到茶館了。”


    “嗯。”他正要放車簾,見一府邸,丹楹刻桷,畫棟飛甍,牌匾上的剛勁有力的四字:景棣王府。


    他饒有興致,“我聽說這梁國的景棣王府,不問世事。景棣王早退了朝中之事,幾年前王妃去後,就一直待在龍潭寺,時至今日。”


    “如殿下所言,如今景棣王府便是靠著雲世子一人撐著,隻是這雲世子體弱多病,也不知能撐到何時。”


    光是門口看,都這般精巧的地方,裏頭定別有洞天。若這這麽大一個府邸都倒了,那梁國的內亂也不遠了。宗政遠敲敲煙鬥,鬥身細且長,用的是上好的實木所製。他吸了一口,口中吐出白色的煙霧,彌漫在車廂裏,有一種頹靡的味道。


    淮國,一個盛產煙草的國度,成年的貴族和皇族手上,必會有一個煙鬥,他們會裝飾煙鬥,用極好的材料來打造,以此來彰顯身份。但其他各國並不大接受煙的味道,像梁國,餘家的貿易也帶了不少煙鬥回來,但銷量並不好。一是煙鬥昂貴,普通的平民百姓買不起;二則是買的起的皇家貴族,不愛煙味,這就造成了煙鬥賣不出去,能買下的,多是一些商人、地主和財主。因此淮國盛行這麽多年的煙鬥,也未能打出國外。


    到地了,他滅了煙,下馬車。


    這茶館極靜,引路的侍女走路也不發出一點聲音,每個包廂都相距一定距離,互不相擾。推開那扇木門,晉陽王坐在蒲團上,手上還下著一盤棋,點的香在靜靜燃燒著。見他進來,也不多話,隻做了個手勢請他坐下。


    “王爺好雅興,本以為會帶本殿夜遊梁京城,不想,卻是來這等高雅的地方。”宗政遠口中的夜遊梁京,自然是說帶他去煙花之地走走。


    “近來天氣炎熱,本王想殿下不會想到那些人群多聚的地方,便自作主張,選了此地。”這麽一會兒,他已經收好了方才那盤棋,示意道:“五殿下便和本王一起下個棋如何?”


    “既然來了,那便下一會兒吧。”他拿起黑子,便落了盤。


    “這七皇子都要回來了,王爺怎麽還這般悠閑?”他把玩著棋子,拋上去,又接住它,再拋,再接。


    “七弟要回來是好事,本王自當是悠閑。”


    兩人下了一會兒,晉陽王狀似無意道:“五殿下對我們淮國,有何看法?”


    “貴國地大物廣,是個好生活的地方。隻可惜,略有不善之處。”


    “不善?”


    “太子沉溺女子,皇上護著太子,朝中對太子怨聲不淺。”


    這宗政遠看似玩世不恭,卻對淮國的局勢看得透徹。“王爺想取而代之,可不容易。”他似笑非笑,“當年治水王爺沒做好,沒過多久,水患卷土重來,還得沈家公子去三年,平心而論,王爺這人心也失了不少啊。”


    晉陽王微微眯眼,“五殿下是覺得本王沒那本事?”


    “本殿覺得如何可沒用,你們梁國百姓覺得如何才有用啊。”他吃了三顆白子,放到棋盤邊,“來。”


    兩人對弈時,他落了子,就泡上茶,“太子無道,難道本王還能比他更無道?”


    前兩回所見是沒察覺,如今再看,這晉陽王的肚子不大,胃口倒是挺大的。“本殿隻一言:王爺不如好好防著七皇子?”


    他沉聲,“他歸於太子麾下,對他,便是對太子。”


    宗政遠隻笑不語,將話題移開。他是不知這晉陽王對太子的不滿究竟有多大,可不管有多大,都與他無關,來了梁國,盡了他的職責便是。


    他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口有回甘,“好茶。”


    “這幾日,五殿下若有什麽事,便知會本王便是。”皇上把此事交給他,他自然要妥善辦到底,隻是想與這宗政遠打好關係,並非這般容易。


    軍營。


    他們駐紮在野外,夜晚野獸的嚎叫聲,有些可怕,而這支軍隊,早已習慣了。


    “七殿下,淮國來使,已經到京了。”諸琛看著飛鴿帶來的消息,轉頭告訴了他。


    “淮國來了誰?”這仗才打完,淮國就來示好了?可真是牆頭草。


    “五皇子宗政遠。”


    火光映在他臉上,桃花眼中映入跳動的火苗。“來了個麻煩。”


    諸琛挑著柴,加入火堆,“我記得宗政遠在宮門殺佞臣一事,還曾轟動一時,各國皆曉。”


    那年的宗政遠才弱冠,臨州災害頻繁,淮國皇帝撥款二十萬兩賑災,而臨州巡撫克扣下賑災的十萬兩白銀,五皇子任監察,查處此事。


    將所有查出的證據,扔在他麵前,在宮門前將其斬首,並把頭顱掛在城門,以警示那些貪汙受賄的官員。他越過了收押牢獄,越過了判罪,直接就是斬首。


    因為此事,淮國很多官員都戰戰兢兢,不敢越界。


    就是這麽個人,來了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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