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的難民們在京城治好了病,養好了身子,願意留下幹活的,就被帶去修皇陵。


    至少大批的難民有了安置之處,雖是還沒發現疫病,還需多加小心。到點了,她正準備回去,卻見徐世秋拿著藥方子在深思著什麽,便問道,“徐大夫,可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一愣,隨即搖頭,把方子收了起來,“沒有,王妃可是要回去了。”


    “嗯。”


    “接近夏日,天也開始熱了,王妃也要注意防暑。”


    “徐大夫也是。”


    她坐在馬車上,覺得方才的徐世秋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回到王府,胥崇嚷嚷著,“吾輩讓你別碰了,你碰什麽碰啊?”


    鈺洛都快哭了,“我碰了傷的還不是我,你吼我做什麽?”


    “就不能你逞什麽能?”他都快被她氣瘋了,給她裹著手上的被碎瓦劃破的口子。


    拂以正要進去,一想,又退了出來,他們倆的事情她還是不要去摻和了。


    即墨趕了幾天路,累死了好幾匹馬回來,一到府裏,就立刻去見拂以,她正用晚飯呢,一口稀飯還沒咽下去,即墨就跪在她麵前,“參見王妃。”


    她愛答不理的,瞥了一眼,心想這雲衡月倒是想起她來了。去了幾個月,現在才來給她個信兒?於是也沒好氣


    “怎麽?要傳什麽信?”


    “王爺在通州受寒,寒氣入體高燒不退,通州的大夫醫了幾日,不見起色?”


    拂以猛地站起來,“他人呢?”一時覺得自己反應過激,又坐下來,佯裝鎮定。


    “在通州。”


    “你回來怎麽不把他帶回來?這路途遙遠的,路途得費多少時日,你是要把我帶過去麽?”


    即墨一怔,跟馮一兩人真是糊塗了,可嘴上不能承認,“回王妃,王爺身體經不起路途勞頓。”


    “行了,我收些衣服,你忙回來也累了,去歇著吧,我讓鞠竹和十三陪我去。”


    “屬下不累。”不見到王爺沒事的話,他放心不了。


    “你就留下來,替我給徐大夫傳個話,剩下的一些難民,都要勞煩他了。”給他派了這麽個任務,他就是不想留下來也不行了。


    “諾。”


    晚上整理好東西,胥崇聽了她要出去,不依不饒道,“吾輩也要去,在這府裏頭悶得不行。”


    她想了一下,“虎子,你會騎馬嗎?”


    騎馬?他用得著騎馬嗎?他挺起胸膛,驕傲道,“吾輩跑過去就行了。”


    “......”那就隨他去吧。“出梁京前,你就與十三同乘一騎,到了郊外,你想跑我也不攔你。”


    他高興道,“好。”


    鈺洛絞著手指,不安道,“溫姐姐,那我呢?”


    “鈺洛,你留下。”她摸著她的頭,“我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她沉默,先生要離開前,也把她留下了,溫姐姐要出去,也要將她留下,她就是一個累贅麽?不管是誰,都嫌她麻煩。


    胥崇看她臉色不對,輕咳兩下,“喂,幹脆你跟吾輩去吧。”


    “嗯?”她愣愣的看著他,“也不需要再找匹馬,吾輩可以帶著你,你就說你想不想去就是了。”


    可以去嗎?她看向拂以,隻見拂以笑著,“既是如此,那就走吧,不過路途有些趕,可別掉隊了。”


    “嗯!”她重重的點頭。


    城門已關,待到天明,他們是開了城門後第一個出去的一行人。


    共三匹馬,鞠竹帶著鈺洛出去,十三帶著胥崇。


    到了城郊,尋了個沒人的地方,胥崇就化為獸身,衣服給鈺洛背著,趴在地上,示意她坐上來。


    她小心的摸了一下虎身,毛毛的,感覺還挺有安全感,看她還想繼續摸,虎子瞪眼,她這才坐了上去。


    虎子一起身,就向外跑起來,那速度很快就將他們騎著馬的人甩在後頭。


    可憐這鈺洛以為騎在老虎身上會有多舒服,他一跑起來,她就感覺硌得慌,跑得這麽快,連她都要被他甩出去了,幹脆趴下身,揪著他的毛,生怕被他甩下去。


    等到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鈺洛到樹林去吐了一番。之後打死不肯坐他身上。


    虎子心想,你這真是不識好歹,吾輩這背上難道是能讓人隨隨便便坐的麽?還不知自己享受了多大的殊榮。


    用了三天日夜兼程,到達了通州,入了城當即就先去找知府。


    說明身份後,管家忙帶著他們進去,還沒進去就聽到起伏的一陣哭聲。她琢磨,這府裏頭是出了什麽事?


    管家前頭開路,路上遇宮靖白與知府一同走了出來,見到她,驚愕道,“阿拂,你怎麽會在此處?”


    她隻是行了個禮,“殿下,你擋道了。”


    “???”他愣住,擋道?她竟然會這麽跟他說話?甚至完全沒有在意他,越過他匆匆忙忙就往屋裏頭去了。


    “七殿下,方才那是......”


    “大人,是景棣王妃。”見宮靖白沒打算回答他,管家忙告訴他。


    知府大驚,完了,這是得來找他算賬的了!趕緊轉了個身跟了進去。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在不同程度的抹著眼淚,有人低聲嗚咽著,拂以越想越不對,往裏頭走進去,馮一守在床邊,目光呆滯,連她的到來似乎都沒發現。


    這是,什麽玩笑?馮一會在這,就說明床上的人是......


    她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拉開蓋在床上的白布,露出的是一張慘白的臉孔,唇上淡得沒有血色,那眼睛,那嘴巴...都是她所熟悉的模樣。


    手撫上他的臉頰,好冰,冰到沒有什麽溫度了,甚至連脈搏都沒了,就像真的死了一樣。


    她跌坐在地上,“衡月?”他們之間的別扭還沒有好好解開呢,她還打算說說他,來通州這麽久,竟然連個消息都不給她,他不是...還要守著她的麽?


    “雲衡月,醒醒,天亮了啊。”


    摸到他的手卻是冷得像塊石頭,“雲衡月?”她搖著他的身子,卻是沒有點反應。


    “王妃,王爺走了,已有半日。”馮一的話,撞擊在她心中,“你在說什麽?他怎麽會走?他不過是出來賑災,他憐憫百姓,憐憫蒼生,上天又怎麽會就這麽奪了他的性命?”


    他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周圍卻哭聲不斷,“馮一,讓他們都出去,王爺還活著,在這哭什麽,晦氣。”


    將所有人,連同要進來的知府一同被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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