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以所說的十來種藥物都冷門,多數時候根本就不會用到這種藥物。眾人雖是心有疑慮,但最終也是隨了她的心思。


    藥材各準備了幾份,她就讓各個大夫,分工合作,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拂以是為了防著他們,知道自己的藥方,想著她雖是醫術了得,卻是有顆藏私的心。


    當藥物第一個製作出來,試藥的便是徐世秋,他的皮膚已經呈現紫色,若不是求生心強,還靠著一些藥物吊著,怕是早已成了,此前過城門時,推車上的一員。


    他的意識還是很清晰,每日交錯的疼痛,讓他越發感覺活著痛苦,他甚至想一死了之,可他又覺得自己該活下來贖罪。


    那次誤診,成了他心中最愧疚的事情。


    見拂以過來,他開口第一句便是,“是我的錯,是我,誤診了。”


    拂以道,“徐大夫,何苦將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這世上,有些無可避免的東西,比如天災人禍。”


    即使拂以千方百計的想躲開既定的人生,而世事卻一次次的打擊她。她知道會有疫病的發生,可她不知道,她在京城守了這麽久,都沒能碰上。反倒是已離開京城,去了通州,這疫病就蔓延開來了。


    並不是所有的行為,都能夠改變結局,可人是不會輕易屈服於命運的。


    鞠竹拿著外頭做好的藥走進來。兩人合力為他上藥,他撇開頭,就算知道這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可兩個女子表情坦然,他還是覺得別扭。


    “徐大夫,忍幾天。”她隻當作沒發覺他的尷尬。


    觀察的時間為兩日。期間,他身上的紫色稍稍退了些,可還是相當嚴重。此藥隻能用來暫緩調節,一樣不能根治,其他幾個大夫原本對她的藥,抱有期望,見此景,也隻能覺得,她與徐老的,醫術不相上下罷了,莫不是京城就要毀在這一場疫病上了?


    隻是她埋頭致力於此事,其熱心程度遠不是他們能比的。


    雲衡月倒也沒閑下來,拂以在難民區,她不讓他去,他就往那裏去送藥,送人,送米糧。


    別人不願攬的事情,都給他夫婦攬下來了。


    宮靖白深思,這疫病厲害,整整三月,數十個大夫在難民區,也沒見半點起色。


    不知他如何將傅辭緋從東安府撈了出來,隻是她出來後,就變了個樣。往日見他,定是要好好緩解相思之情,那日出來,她哀愁滿麵道,“臣妾愚昧,給殿下添了麻煩。”


    她的眼睛已腫起,不知哭過多少次了。


    “下不為例,愛妃做事莫要留下把柄。若再有一次,便是休妻之時。”


    她更放低了姿態,“臣妾知道。”


    此事確實是傅辭緋的錯,他沒有過分追究,已是她的大幸。


    她還是他的皇妃,他斷不會讓她去難民區,一是去了,也會被懷疑她的心思;二是那地方髒亂不堪,得疫病的人都在痛苦之中掙紮,她又不會醫術,難道讓她去照顧一群難民掉了自己的身份?


    “眼下京城裏頭的人,惶惶不安,其他夫人也褚廣侯夫人,宋太師夫人等。”


    “殿下要臣妾談什麽?”她有些疑惑。


    “自然是景棣王妃引入災民的事,外頭傳的事情,不能浪費了。”


    她心神意會,歇了幾日。等到褚廣侯召請各個府上的女眷一起出來探究疫病的事情,她得了消息,便提了東西過去。


    現在是男子不敢出門,女子出門倒是沒人阻攔的情況了。


    有人問起她被關東安府的事情,她就淚漣漣道,“這都是被誣陷的,盛大人此前就曾陷害過殿下,如今換他,更是對我死咬不放。”


    那次的事情還是在七皇子成親的時候,讓不少人印象深刻。


    太師夫人心想,盛大人也不是那種會隨意汙蔑人的人,要他調查人,回回都錯怪好人,那他還怎麽吃這碗飯?


    其他女眷心思各異,這七皇妃的身份還在那,臉上還是要給她過得去,談及疫病帶來的災難,傅辭緋適時插話,“我自東安府出來,就聽說這疫病是因景棣王妃而起。”


    太師夫人便道,“景棣王妃為難民傾盡心力,又怎會放任疫病?”她雖然也有聽到這個傳聞,可她覺得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我本也不信,可夫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哪。”


    馨盈剛巧走進來,一聽這話,臉色微變,“本王妃也覺得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堂堂七皇妃,竟會在後頭說著人壞話。”


    “王妃此言差矣,我所說的是我所聽見的事,並非有意要去說誰的壞話。”


    本來就是看溫家人和晉王王妃沒來,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說話。


    不過就算被她聽見又何妨?


    “景棣王妃在難民區為解決疫病之事盡心盡力,誰知人心不古,卻有人在此詆毀她。”她歎道,“七皇妃會進東安府,也是有緣故的。”


    果然和溫拂以在一起的,都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這餘馨盈當真跟她一樣討厭,她反扮可憐,淚湧淚落,“我並沒有惡意,隻是覺得有人這般詆毀王妃,實是惡劣。”


    “如此再好不過。”馨盈沉聲道,“眼下景棣王和王妃都在為疫病奔波,即使我們不出力,也不該在此處對人指指點點,毀人名譽。”


    “晉王王妃言之有理。”褚廣侯夫人道,“此次召集,便是想與各位商談,我們廣侯府上打算為百姓出力,景棣王府出了人力物力,我們又豈能坐視不管?”


    其他的夫人聽見了言之有理,“此次疫病。莫要說誰的對錯,既然在此傳開來,就該是我們一同抵禦外敵的時候了。”


    得到一致認同。送物資的,派女奴的,從各個府上出來,一時間難民區備受重視,隻是傅辭緋的計劃又落了空。


    胥崇被勒令在家,他覺得自己一隻老虎,哪會被什麽疫病給威脅了?


    連鈺洛那丫頭休息了幾天都去幫她了,他在這王府裏無聊得緊,每天就想著怎麽去騷擾雲衡月。


    “……”近來天氣熱了,胥崇一直保持著獸身的模樣,就窩在他腿邊,不時打個哈欠。


    “虎子,你不去院子裏散散步?”


    “熱得很。”野獸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刺耳。


    “五毒和蠱蟲喂了?”


    “喂了。”


    簡直像隻懶成精的虎子,趴在那,馮一和忠伯他們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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