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沒有拉住她,又或者說,梨城並沒有打算拉住她。


    離開此處,三人還沒想好去處,即墨便道,“屬下去找君問樓。”


    “嗯。”


    即墨離去,即安就守在她身邊,麵對她這般,即安還是比較放得開說話的,性子與慕十二有些相像,但相較十二會更加沉穩些。


    二人在雲國街道上轉悠了一圈,能夠清楚的辨別出,哪些是妖族,那些是鬼族。鬼族頭上有一個角,皮膚是小麥色,身強體壯。


    妖族則會顯露出他們身上的一部分,像是尾巴、角或者耳朵等。


    這樣的妖族跟鬼族與人族走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種十分和諧的場麵。


    他們走在街市上,也與旁人無二。他不免感歎,“到底雲國包容性還是很厲害的。”雖各有勢力分派,但也沒有讓雲國陷入窘境的地步。


    “即安,你看到的是平和麽?”


    是平和也是歲月靜好,他覺得,似乎沒有別的東西會能再用來打擊他。


    “每一國,都各有其特點,他們都分派,勢頭,都大有不同。雲國也不過是換成了另外一種。”在皇權的爭權奪位之下,加上了妖族和鬼族的分派而已,人人都想各分一羹。真正能分得到的,又有幾人?


    即安若有所思,“夫人對這些事情,了解甚多。”


    “不過是擺弄點皮毛罷了。”


    掩蓋在事實下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然後擴大,抹殺。這就是一貫的生存方式。生死一線之間。


    他抿緊唇,當年還溜進寒苑的小丫頭,現在已經如此出落大方。可他對她,還是有些不滿,那心裏頭的不滿在一點點放大。事實上主子是沒有必要去趟這趟渾水的。可他去碰了,甚至還踏進了這渾水之中。這之中正與她脫不開關係。


    他們接受暗衛的訓練,是保護景棣王府,保護雲世子,所有危及的事情,一概剔除。隻是當初,沒能剔除了她,造成了現在的後果。


    她成了景棣王妃,把控了景棣王的心。


    原本心性薄涼的景棣王,如今卻是能把心掏出來遞給她。在碰到她之前,他也不過是個少年老成,不會將內心的事情,推倒台麵上的孩子。


    他慢慢滲入皇權,露出爪牙,隻是為了保護她。她的份量越來越重,即安就越來越擔心。若有一日,主子從她這裏受到傷害,那一定是無法彌補的。


    “那還不如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小聲道。


    “嗯?”她回頭,他笑笑,仿佛剛剛什麽也沒說過。“想來夫人也餓了,不如先去酒樓看看?”


    她一想也是,即墨不一定這麽快回來,他們二人之間又有特殊的聯係方式,也不用害怕,即墨會找不到他們。


    兩人一起進的酒樓,才進去,即安感覺不對,一回頭,卻是湧動的人群,難以判別方才的目光究竟來自於何處。


    “......”


    “走吧,即安。”


    “是。”


    人群湧動之中,有一人眯著眼笑起來,像是對他們進行的嘲諷。


    這炎炎夏日的熱潮,並沒有過去,知了的長鳴在不管哪個地方,都能聽到。


    位於雲國東北方向,有一片暗林,因為蛇蟲眾多,平日鮮少有人涉足,入林光線昏暗,更是給暗林增添了幾分陰鬱詭譎之感。


    陸千何撥開樹枝,很難想象,他會在這般髒亂的地方。


    “小心蛇蟲。”鞠竹叮囑道,早聽聞雲國的蛇蟲不是一般的毒辣,一旦被咬,沒有解藥就會立刻一命嗚呼,她有平日夫人給防著的藥,方才雖給陸千何服用了一顆,但對她有效果,對他似乎效果不大。


    他又一扇子打掉兩隻飛蟲,“你們夫人的藥難道還挑人?”


    “許是你皮糙肉厚,還發揮不上效果吧。”


    “......”景棣王府的人,嘴巴都是這般毒的嗎?


    走過一段路,越發陰暗,鞠竹已經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陸千何就眯著眼,看一隻隻蟲子竄過來,心下感覺有點惡心,可想想尋香蟲是往裏頭飛的,就狠著心還是進去了。


    走了半刻鍾,突見一條大花蛇竄了出來,張牙舞爪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衝上來將他們撕咬個粉碎。


    他倒吸了口氣,“你不是霽初身邊那條蛇?”


    就算見是陸千何,它也沒有半點鬆懈的意思,目光直勾勾盯著他,警惕的看著二人。


    “我還知道就因為你的花紋,霽初才給你起名大花,怎麽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大花對他的套近乎,根本不在意,吐著舌頭,立起身來,準備他們再靠近一步,就直接衝上去咬他們了。


    不過看到它在這裏,他大概也能猜到了,“霽初在裏麵?而他現在也不能讓我們看到?”


    一雙蛇眼圓溜溜,在他和鞠竹之間掃視。


    “我若打傷了你,他怕是會找我秋後算賬,隻是,我現在一定要見到他。”


    大花頃刻衝了上來,他的鐵骨扇,擊中蛇頭,大花頭一扭,換個姿勢再咬來,他就把扇子卡在它嘴巴裏,讓他動彈不得。


    “我說了,我一定要見他。”打蛇打七寸,要不死,就打三寸。三寸一打,它暈了半天,他借機過去。穿過暗林,卻見柳暗花明又一村,別有洞天之色,巨大的瀑布下,水流傾瀉而下,瀑布下的青年,身上被一圈圈的紋咒所包裹,半張臉都紋咒,顯得猙獰又可怕。那紋咒也不知是什麽來曆,盡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青年閉著眼,任由水流打在他身上,褻衣都被打濕,貼在身上。


    聽見聲音,他睜開眼,墨綠的瞳孔,靜靜凝視著他們,水流順著臉頰流下,有幾分詭異感。


    “霽初。”陸千何的的聲音多了幾分顫抖,“你在此處做什麽?”


    “你大可不必來尋我。”他淡淡道,“死不了。”


    是,他是怕他死,更怕的是他就會這麽失去他。“可我怕你死。”他死乞白賴跟在他身邊這麽久,難道對他而言,根本一點也不重要嗎?難道多考慮他一下,對他而言都是奢望麽?


    “我去尋了景棣王妃,她會幫你的。”


    隻聽霽初輕笑一聲,從瀑布下走出來,全身都濕透了。“那丫頭的蠱毒和馭獸都是我教的,連我都解決不了,她如何能解決?”他把事情未免看得太簡單了。“陸千何,我的生死,不需要你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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