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婚的當天,阮輕月才知道成親是一件多麽複雜的事情。


    她早早地就被琳琅拉了起來,沐浴更衣,浴桶裏麵放的花瓣差點沒把阮輕月淹死。


    更衣之後,阮輕月就被穿上了大紅的喜服,阮輕月愁眉苦臉地摸著自己的腰身,簡直和歐洲的束腰有一拚。


    “不是,你們為什麽要把這件衣服裁得這麽合身啊?我覺得我要是喝口水都能把衣服撐開。”阮輕月任由自己像一個木偶一樣被幾個丫鬟擺布著。


    “小姐,這大小姐房中生生縮了兩個碼呢,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歡,所以正好按小姐腰身做的。”琳琅一邊替阮輕月整裝,一邊低聲說道。


    阮輕月苦笑,這是按照自己沒吃飯時候的腰身做的吧?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琳琅帶著阮輕月就到了西邊廂房,準備化妝。


    阮輕月雖然不情願,但是阮玲月主動邀請自己和她一起化妝,也隻能不情不願地來到了阮玲月的房間。


    “雲婆婆,快來幫我家小姐梳一下發髻。”琳琅扶著阮輕月坐下,看著站在阮玲月身邊的婆婆,高聲喊道。


    那雲婆婆下意識地看了阮輕月一眼,她偏過頭,默默不做聲地站在阮玲月旁邊,動都不敢動。


    “怎麽了?難道我家小姐不用梳妝嗎?”琳琅看著那幾個梳妝的人都站在阮玲月身邊,沒有一個人走過來幫阮輕月。


    阮輕月早就料到阮玲月不會那麽好心,可這一招也實在是太幼稚了吧?


    阮輕月拉了拉琳琅的衣袖,搖了搖頭,輕聲道:“琳琅,你幫我隨便弄一下就好了。”


    琳琅冷冷地瞪了那幾個婆子幾眼,然後為難地湊到阮輕月耳邊。


    “小姐,奴婢不會梳這樣的發髻啊?”


    阮輕月心中有些無奈,她本無意在這樣的日子和阮玲月爭吵,可自己也不能披頭散發地上花轎吧?


    “姐姐的人姐姐用正好,可是啊,妹妹今兒就要嫁到聿王府去,來日若是想起這件事,不能拿姐姐怎麽樣,定是要把這些婆子的手全給剁下來,然後扔去喂狗。”


    阮輕月站起身,走到阮玲月身後,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但那些婆子們嚇得腿都發軟了。


    這些婆子也是心裏苦,一方麵得罪不起阮玲月,一方麵得罪不起阮輕月。


    阮玲月聽了阮輕月的話,也是臉色一白,她沒想到阮輕月會這麽狠毒。


    “而且啊,姐姐,你說今日我要是丟了臉麵,別的不說,就妹妹這個暴脾氣,說不定姐姐就走不出這個門了。”


    阮輕月笑著將手放在阮玲月的脖子上,看著鏡子裏麵阮玲月越發難看地臉色,輕輕地用指甲在阮玲月的脖子上劃過。


    阮玲月隻覺得脊背一涼,她可不知道阮輕月這個瘋子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還是不要和這個瘋女人一般見識才好。


    “你們都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二小姐梳妝?誤了時辰,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阮玲月冷著臉,回頭怒聲對那幾個婆子吼道。


    阮輕月也是乖巧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著那些婆子來給自己梳妝。那副文靜的樣子就好像剛才那人不是她一樣。


    真是不經嚇。阮輕月在心中暗自想,隻是隨便編了兩句瘋話,就把阮玲月給震住了。這要是哪天遇到點什麽事,豈不是會把自己嚇瘋了?


    嚇瘋了?這個主意挺好的,早怎麽沒想到?


    阮玲月若是知道阮輕月此刻心中所想,隻怕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會得罪這個閻王爺了。。


    比起阮玲月這兒的不滿意,那兒的不舒服,阮輕月簡直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靜靜地坐在那,任由婆子們隨便梳妝。


    雖說婆子們不說,但大家心中還是對這個要剁手的主子好感更多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上轎的吉時,阮輕月感覺自己都快餓暈了,現在她隻期待著早點結束早點吃東西。


    按照規矩,阮輕月是不能和阮玲月並排走的,所以阮玲月走在阮輕月幾步遠的前麵。


    “到頭來,妹妹還是落在我後頭,日後見了我也是要行大禮的,妹妹可氣?”阮玲月雖然蓋著蓋頭,但絲毫沒有放棄挑釁阮輕月。


    阮輕月此刻餓得連話都不想說,她隻是默默在心中數著數。


    阮玲月見阮輕月不說話,以為她已經知道不如自己了,更是得意,走起路來都十分飄。


    “一百。”阮輕月突然說了一句。


    “什麽?”阮玲月的問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阮輕月突然伸到前麵的腿拌了一下,她直接就撲倒在地上了。


    好巧不巧,阮玲月還正好撲在了門檻上,她的小腹被門檻重重地撞了一下。


    丫鬟們急忙扶起阮玲月,阮玲月一把就掀開了蓋頭,鳳眼怒睜,死死地盯著阮輕月:“你……”


    阮玲月的話還沒說完,那媒人就急忙將蓋頭重新蓋在了阮玲月的頭上。


    “阿彌陀佛,這出嫁最忌諱的就是門檻,邁不出這道門是大煞啊。”阮家的老夫人神色複雜地看著阮玲月,顫顫巍巍地說道。


    “這蓋頭在新郎官掀開之前是不能掀的,這是壞了福氣啊。”那媒人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此刻也是十分忐忑,若是被皇後娘娘知道了,隻怕會扒了自己的皮。


    阮玲月此刻是一肚子的氣,卻不能找阮輕月發泄,隻好咬著牙將這虧自己吞下了。


    阮輕月隻是想鬧一下,也沒想到裏麵會有這麽多的習俗和規矩,此刻也是暗自竊喜。


    兩頂花轎同時從阮府出發,卻一西一東去了不同的地方。


    “你真的不去迎親?”孟閑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季風聿,有些惴惴不安,輕聲問道。


    季風聿放下了一枚棋子,連頭都沒抬:“下棋萬不可分心。”


    孟閑見季風聿這個樣子,也不好再多說,畢竟不是自己的婚事。


    阮輕月的轎子抬到聿王府門口的時候,琳琅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除了門口掛著的大紅綢緞和大紅燈籠能看出這家主子要娶親,否則真的看不出有一點熱鬧氣。


    “王妃,王爺派老奴在這等候已久了。”王府的管家領著幾個丫鬟走上前。


    “你家王爺呢?我家小姐可是嫁進王府做主母的,怎麽能這麽敷衍?”琳琅看著這樣寒酸的樣子,就算是窮人家結婚也沒有這般景象。


    “算了,琳琅,夜深露中的,我們就隨管家早些入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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