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聿瞧著阮輕月認真盤問腳夫的樣子,心中也有疑惑,這處正好是京中比較繁華的地方,若是謀殺,選在這樣的地方會不會太顯眼了?


    季風聿靠近林大人,蹲了下來,認真地檢查著那處的傷口。


    因為常年在外征戰的緣故,對於這種刀傷季風聿十分熟悉,但這一次在那淡淡的鐵鏽的血味中,季風聿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大人,這個行凶用的凶器找到了嗎?”季風聿起身,走到那三級小官麵前,低聲問道。


    那三級小官此刻嚇得腿都軟了,他沒想到季風聿會這麽上心這件事,看來是不好糊弄了。


    “那個瘋子已經跑了,我派下邊的人去追了,想來凶器應該還在那個瘋子手中。”三級小官臉色蒼白地垂著頭,說話的聲音帶著點顫抖。


    季風聿看了看阮輕月,有些猶豫,雖然這件事情頗有一些疑點,但說到底那也不是自己的管轄範圍,自己留在這裏也有些不妥。


    “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不如我們留在這看一看凶手吧?”阮輕月似乎並沒有看到季風聿的猶豫,她緊鎖眉頭走到季風聿身邊,輕聲說道。


    季風聿剛想出言拒絕,卻被那個遠處押送過來的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應該就是行凶的瘋子,他被幾個士兵押到了季風聿麵前,另外一個小士兵手中則拿著沾滿了血的菜刀,看起來就是凶器了。


    那個瘋子本來隻是癡癡呆呆地望著地麵,眼神呆滯,不知道在神遊什麽,可當他走到季風聿身邊的時候,突然瞪大了眼睛。


    “血,血,紅色的,紅色的!”那個瘋子拚了命地掙紮,他雙目圓睜,伸出手在空中掙紮,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追著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個瘋子被士兵們按到了地上,那幾個士兵粗魯地用繩子困住了瘋子,大家都是麵麵相覷,有些擔心地看著季風聿。


    阮輕月看著這個瘋子的這一係列行為,心中的疑惑瞬間被放大了。


    而季風聿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發狂的瘋子,而是認真地研究著呈上來的凶器,不時地放在鼻子下方聞著。


    “王爺,你看這個人十分危險,這件事情也比較明了,不如您帶著王妃回府吧。”那三級小官恭恭敬敬地走到季風聿身邊,小聲說道。


    小官此刻也是十分無奈,上邊的意思是這件事要速戰速決,不可拖太久,可這聿王爺在這自己也不敢隨便下命令啊。


    季風聿將那凶器放了回去,點點頭,也不管阮輕月情不情願,直接拉著阮輕月的衣袖就把她拽到了馬車上。


    “不是,我這剛有發現呢,你怎麽就把我拉走了啊?”阮輕月瞪著季風聿,不滿地說道,這個人也太專橫了。


    “你是以什麽身份調查這件事情呢?出了殺人的案件,有專門負責的人調查,你在那問東問西的,豈不是讓人家覺得本王多管閑事?”季風聿冷眼瞧著阮輕月,心平氣和地解釋道。


    阮輕月默然,也是,在現代有警察,在古代也是人家自己的監察機構嘛,自己在這上竄下跳算什麽。


    “可是,我就是覺得林大人不是被那個瘋子殺的,應該是有人故意陷害。”阮輕月歎了一口氣,掀開了簾子,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屍體,心中有些鬱結。


    林大人當初沒少照顧自己,雖說是個迂腐還有些嚴肅的老頭,但還是不希望他就這樣不清不白地死了……


    就像孟閑一樣……


    阮輕月心中是怪自己的,如果那天她不那麽放心地將孟閑交出去,那麽孟閑就不會死,自己連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季風聿看著阮輕月那頹廢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林大人確實是被人謀殺的。”


    季風聿看著阮輕月那驚訝的樣子,拿出藏在自己懷裏的帕子,輕輕放到了阮輕月麵前。


    “一個瘋子,他就算有一把菜刀,又怎麽會是一把嶄新的菜刀呢?而且我看了那菜刀的缺口處有些生鏽,那林大人的傷口處肯定會沾到鐵鏽,可是林大人的傷口十分光潔,這應該是一把上好的刀,不像是那把菜刀。”


    季風聿在戰場上沒少見到各類的傷口,林大人身上的傷口,一看就知道下手的人定是高手,不僅下手的位置極佳,就連下手也是絲毫不拖泥帶水,不像那個瘋子能夠做到的。


    “是吧,我就覺得那個瘋子就是替罪羊。而且你看剛才那個瘋子看到林大人屍體的時候,他表現出那種恐懼和害怕,說明他很有可能曾經就是因為這類事情而產生的恐懼症,從而才瘋的,那麽對於這類情感障礙的人來說,是絕對沒有勇氣殺人的。”阮輕月認真分析自己的想法。


    阮輕月一抬頭,卻看到季風聿那雙疑惑的眼睛和臉上不解的神色,阮輕月又看了看坐在另一邊的謝玄,那臉上更是寫著不懂兩個大字。


    “你們沒聽懂?”阮輕月無力地看著這兩個人,幽幽地問道。


    “沒懂,四嫂你說的什麽障礙,什麽的,究竟是什麽意思啊?”謝玄連忙搖頭,帶著探求知識的渴望瞧著阮輕月。


    阮輕月隻好歎氣,這些心理學的知識對於他們古代人還真的是新奇東西啊。


    “比如說,你特別怕狗,那麽你見到狗就會繞道走吧?而且你一定會盡量不遇到狗,對吧?”阮輕月看著謝玄,耐心地講解道。


    謝玄點點頭,這個道理還是十分好懂的:“就像我從小就害怕我娘,所以我每次都會盡量避開我娘,對吧?”


    阮輕月麵對謝玄這個清奇的比喻也是忍俊不禁,她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了。”


    “那個人剛才看到血的第一瞬間,下意識地想要逃走,而且他不停地揮手,似乎想要趕走什麽東西,還有那句‘不要殺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他曾經見過殺人的事情,而且那個人當時也想殺了他,不知道怎麽被他逃過一劫,從此就留下了心理陰影,也就是恐懼症,在麵對血的時候,他會應激地想到當年的場景然後就會帶來巨大的恐懼甚至會導致昏迷和暈倒。”阮輕月按部就班地講解了一番。


    謝玄點點頭,這個解釋倒是十分好理解。


    “故弄玄虛。”季風聿不屑地譏諷道,阮輕月這聽起來有道理的話卻一點依據都沒有,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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