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白茹蘭鼓上舞精彩絕倫,讓大家大吃一驚,大開眼界,那阮輕月的這一手則讓殿中眾人紛紛毛骨悚然,卻舍不得不看。


    就在阮輕月用一種十分詭異的步伐,邊走邊數著數字走到白茹蘭的麵前的時候,白茹蘭忽然動了起來。


    “彈琴。”阮輕月站在白茹蘭的身邊,輕聲指揮道。


    白茹蘭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站了起來,拿起了一把古琴,徑自彈了起來,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操縱著。


    “跳舞。”彈了一會兒琴,阮輕月走到白茹蘭的麵前,朝她打了一個響指,白茹蘭身體微微顫抖一下,然後起身乖乖跳舞。


    “這是什麽邪術?”殿中人看到阮輕月如此操控白茹蘭,心頭都覺得十分害怕,坊間有傳江湖上有人專修這類邪術,能夠攝人心魄。


    季風聿一早就知道阮輕月會這種叫做催眠術的神秘武功,可今日也算是正式見到了阮輕月的武功,這門武功確實十分神秘。


    清貴妃神色微動,這種控製人的招式實在是太熟悉了,當年韓氏就是憑借媚術攝人心魄,最後落了個江湖追殺的結果,要不然如何會在揚州躲避呢?


    可是阮輕月這一手分明比韓氏更高明,並非單靠媚術,而是一種更加神奇的方式控製別人。


    阮輕月的餘光掃著正襟危坐的宋老爺子,她之所以如此放肆地玩催眠,就是在挑釁宋老爺子,也好摸一摸對方的水平。


    宋老爺子似乎看到了阮輕月的眼神,他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雙皺皺巴巴的手搭在了桌麵上,他眼睛微微一眯,手指隨意地敲著桌麵,看似隨意的動作,但那微弱的點聲傳到阮輕月的耳邊,還是讓阮輕月心頭一動。


    白茹蘭突然停下了舞蹈,滿臉驚悚地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人,不明所以:“我怎麽在這兒?”


    被催眠的人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這段記憶就像是被抹除一樣藏在他們的心底深處,除非刻意挖掘,否則一輩子都可能想不起來。


    竟然能解開自己的催眠?阮輕月神色微冷,瞳孔中閃過一絲凝重,自己所用的催眠手段雖然說不上高超,但宋老爺子卻能如此輕鬆解開,可見其實力高超。


    阮輕月走到白茹蘭的身邊,看著白茹蘭滿臉不解的樣子,笑著道:“白小姐的才情確實令本宮敬佩啊。”


    白茹蘭還不知道自己剛才被阮輕月指揮著又是彈琴又是跳舞,她神色傲慢地瞧著阮輕月,自信阮輕月定不如自己。


    季禮緩過神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阮輕月一眼,轉而臉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容,佩服地點點頭,誇讚道:“看來我吳國的女子都是個頂個的才女,乃是我吳國之幸啊。”


    季禮並沒有說誰表現得更好,隻是簡簡單單將兩個人都誇了一遍。


    “不過,老四也成親快一年了,白姑娘也是落花有意,不如納一位側妃吧。”季禮有意地看著季風聿,提議道,皇家開枝散葉本就是最重要的,多幾位側妃也是好的。


    何況,季禮忌憚地看著阮輕月,這個姑娘太聰明了,隻怕會把季風聿捏在掌心,玩得死死的,若是日後成了皇後,那可還行?豈非要幹涉朝政?


    阮輕月愣了愣,她倒是沒想過季風聿還可以納妾這件事情,她有些慌亂地將視線投向季風聿,心頭有些害怕。


    白茹蘭聽了季禮這話,倒是心頭一喜,她本就仰慕季風聿多年,若是能進了聿王府,她有信心將季風聿收拾得服服帖帖,讓他看清楚,誰才是佳人。


    季風聿神色自若,低聲說:“謝父皇好意,兒臣與王妃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兒臣深知此生唯王妃一人許餘生,不願誤了白姑娘。”


    阮輕月聽了季風聿的話,美滋滋地拉住了季風聿的袖子下擺,這才是她的少年郎,無論在何時,都將一人心放在心頭。


    白茹蘭聽了季風聿的話,眼淚含在眼眶裏,她就不懂阮輕月究竟有什麽好,憑什麽季風聿為了她能做到這一步。


    季禮還想多勸幾句,卻被清貴妃拉住了胳膊:“皇上,你瞧菜快上了,還是趕緊組織開宴吧。”清貴妃柔聲道。


    季禮見狀,邊放過了季風聿,跟著清貴妃準備入座開宴。


    “為什麽,她究竟哪一點好,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嗎?”白茹蘭終究是小孩子脾氣,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頗為不甘地質問季風聿。


    季風聿微微蹙眉,心頭有些煩躁,他倒不懂這些姑娘為何如此不知羞恥,明知自己已有家室卻還苦苦相逼,真真是煩人。


    阮輕月看到季風聿那蹙起的眉頭和眼底的寒意,便知季風聿此刻心情並不好,她急忙推開季風聿,輕聲道:“你先去入座,我和白小姐單獨談一談。”


    季風聿見阮輕月堅持,便拍了拍阮輕月的手,一人走開了。


    阮輕月看著白茹蘭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雖說這個白小姐想要搶自己的男人,可阮輕月還是頗為可憐這個姑娘的。


    “你喜歡聿王哪一點呢?”阮輕月懶散地靠在柱子上,開口詢問道。


    白茹蘭嫌惡地看著阮輕月,不情不願地冷聲道:“聿王殿下貌若潘安,才情出眾,武藝高強,為人有禮,身世尊貴,而且最重要的是聿王殿下是個癡情人。”


    “既然你喜歡癡情的聿王爺,那若是他棄了昔年的承諾,破例納妾,那你還覺得他癡情嗎?”阮輕月好笑地看著白茹蘭。


    白茹蘭有些茫然,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阮輕月,誠然若是她喜歡季風聿那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說辭,那又為何祈求季風聿能納妾呢?


    阮輕月站直了身子,走到白茹蘭身邊,眼神中帶著光看向季風聿的位子,柔聲說:“我一開始也喜歡阿聿的美貌,可是後來在和阿聿相處過程中,我發現他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雖然麵上冷冰冰的,但是卻是一個心底柔軟善良的人。我看到的阿聿有懦弱,有別扭,又糾結,我看到的阿聿也有溫柔,有浪漫和孩子氣。”


    白茹蘭呆呆地聽著阮輕月這番話,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都是她從未曾知道的季風聿,她少女情懷中以為季風聿就是百毒不侵的英雄,卻不想每個英雄在鎧甲之下都有自己的柔軟。


    “所以啊,如果你都不了解一個人,說什麽喜歡就太卑劣了,白小姐,我看你也是個性情中人,若是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就收起這些幻想吧,認認真真地去了解一個人,認認真真地去愛一個人。”阮輕月笑著從白茹蘭身邊走過。


    一見鍾情是愛情的開始,日久生情才是愛情的結局,愛情不是一瞬的煙火,而是從煙火綻放到煙花化作塵埃,散落人間的整個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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