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張嘴啊!”阿軒歎了一口氣,她昨日因關雎閣有事而沒回聿王府,結果阮輕月就出了這麽大的差錯。


    阮輕月不滿地挑了挑眉,中氣十足地高聲道:“分明是季風聿不講理。”


    “你還說!不是,你都在這件事情上吃了多少虧啊,怎麽還不長記性,說話前得先動動腦子。”阿軒忍不住給阮輕月翻了一個白眼。


    阿軒也是不明白,阮輕月這個人平時處理事情還是挺細心,頗懂人心的,怎麽有的時候就是嘴上不饒人,非得杠人家呢?


    阮輕月訕訕地拿著扇子拍著自己的嘴,她也是滿臉愁苦,踏出聿王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錯了,都是平時總喜歡爭辯的緣故,所以遇到事情之後,總想著逞口舌之快。


    可是自己都出了聿王府了,再想回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而且阮輕月心底別扭著呢,季風聿那個大笨蛋竟然都不喊自己嘛,莫非是真的傷了心,不願自己回去了?


    “季翎這個人也是的,讓他做點事兒,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啊?”阮輕月心頭不爽,便隨口找季翎撒氣。


    阿軒重重地將書拍在了桌子上,瞪了阮輕月一眼,冷聲道:“人家季翎好心幫你去探聽消息,你倒好,在這兒找季翎撒氣,你說你這種人怎麽能受人待見!”


    阮輕月自知理虧,撇了撇嘴沒在繼續杠下去,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嫌棄自己沒誌氣。


    氣頭上想著和季風聿一刀兩斷,再不往來,可氣消了之後,又顛顛地跑去讓季翎打探消息,想著怎麽和季風聿重修於好。


    季翎此刻也是十分頭大地進了聿王府,他和季風聿認識多年,十分了解季風聿的性情,季風聿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也不願碰一鼻子灰。


    “四哥……”季翎小心翼翼地拎著兩壺桃花釀走近了季風聿的書房,隻見到季風聿在桌子旁坐著,認真地看書,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動。


    季翎求救地將眼神投向了坐在一旁,將書放在腿上的孟閑。孟閑撇了撇嘴,朝季翎投去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神情,然後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那本書了,顯然是不想卷入這場災難中去。


    季翎硬著頭皮將酒放到了季風聿的桌子上,低聲說道:“四哥,我帶了兩壺好酒給你。”


    季風聿連頭都沒抬,沉聲說道:“關雎閣的桃花釀,聞起來如三月桃花清香甜美,入口卻醇厚濃烈,確實是好酒,但本王不受關雎閣的東西。”


    季翎沒想到季風聿的反應會這麽大,他哭喪著臉望向一旁的孟閑,孟閑動作小心地朝季翎揮了揮手。


    季翎本就不擅長這種探查情報,此刻他真希望幾炷香前,自己沒有答應這件事情。


    “那個什麽,這酒不是四嫂給的,是,是我喝了好喝,特意帶來孝敬四哥的。”季翎有些結巴,訕笑著解釋道。


    季風聿將手中的書合上,輕輕地放到桌子上,抬起眼睛,冷眼瞅著季翎,冷笑了一聲道:“本王又沒說是阮輕月送的,五弟慌什麽,莫非是掩耳盜鈴?此地無銀三百兩?”


    季風聿毒舌起來不比阮輕月功底弱,寥寥幾句就把季翎逼得麵紅耳赤,找不到話可說。


    “回吧,本王不想知道她的事情。”季風聿揮了揮手,冷聲說道,臉上不見一絲絲柔情和猶豫,仿佛和阮輕月真的從此斷了關係。


    季翎抱緊了懷裏的酒壺,忍不住出言勸解道:“不是,四哥,這件事兒真的不大,不就是四嫂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嗎?不至於鬧這麽大吧?”


    季風聿眼眸一寒,多大點事?阮輕月說的那幾句話,哪一句是小事兒?將自己的真心踐踏得一點兒都不剩,讓自己怎麽能不寒心。


    “出去!別等本王派人請你走。”季風聿臉色十分難看地瞪著季翎,壓低了聲音,強忍著怒氣和季翎好言好語道。


    季翎就算再怎麽不通人情世故,聽了季風聿這句話也知道自己再不下台階,那可就沒台階可下了,他給季風聿行了禮後,抱著兩壺桃花釀就走了。


    望著季翎走遠的身影,孟閑抬起頭將手中的書合上了,輕輕晃了晃頭,低聲道:“何必發這麽大脾氣?季翎說得有理,你不是不了解王妃,刀子嘴豆腐心,她心裏念著你的好呢,否則怎麽會派季翎來給你示弱。”


    季風聿轉過身,臉色並未因為孟閑的幾句話而變得好看,其實季風聿心裏也明白自己不該這麽讓季翎難看,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說,要是阮輕月把你關在府上,不讓你知道清貴妃的消息,就讓你在茫然中幹等,你生不生氣?所以啊,將心比心啊!”孟閑搖著頭,勸解道。


    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這兩個人性子一樣得強,好麵子,遇到了問題,就喜歡僵著,誰也不肯主動示好,非得鬧到哪一天,一方忍不住了,這才哭得稀裏嘩啦求和好。


    “就算她沒錯,那也應該是她主動搬回來,憑什麽讓本王去請她回來?”季風聿偏過頭,憤憤地說道,但聲音終究是放軟了。


    “可是王妃是姑娘,大男人應該讓著她一點兒。”孟閑忍俊不禁,看著季風聿一個在外邊威風凜凜,在府裏為了這點兒小事兒和阮輕月置氣的模樣。


    季風聿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就她,哪裏有個姑娘的樣子?一天天除了惹是生非,還能做什麽?”


    孟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啊,氣都消了,卻偏偏為求一點麵子,死撐著不肯主動求饒。


    關雎閣內,阮輕月瞧著季翎將兩壺桃花釀又提了回來,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張嘴就想吐槽挖苦季翎兩句,但被阿軒的眼神製止了。


    阮輕月賭氣地坐在椅子上,她倒是沒想到季風聿會真的生自己的氣,看來這下子想要重修於好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阿軒……”阮輕月委委屈屈地拉著阿軒的衣袖,求救地看著她。


    阿軒搖搖頭,無奈地瞧著阮輕月,用力地想要拽開阮輕月的手,但是架不住阮輕月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衣袖。


    “好了好了,季風聿生氣也是因為你口不擇言,什麽難聽說什麽,所以現在隻能你自己上門去求人家原諒你了。”阿軒停止了掙紮,任由阮輕月將自己的衣袖揉得皺皺巴巴的,輕聲道。


    阮輕月瞪圓了眼睛,拚命地搖頭:“我不要,這也太丟臉了。”


    阿軒朝阮輕月翻了一個白眼,這個時候知道丟臉了,當初隨便說話的時候做什麽去了。


    “那行,那你就守著你的麵子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自己看著辦吧。”阿軒可不是普通的丫鬟,絲毫不給阮輕月留情麵,厲聲說道。


    阮輕月眨了眨眼睛,眼看著阿軒和季翎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副自己看著辦的神情,阮輕月隻好鬆開了手,拽著自己的衣擺,歎了一口氣。


    自己闖下的禍,隻能自己來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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