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班師回朝,因京城鬧亂剛休,便沒有大張旗鼓,兵馬悄悄回了軍營,其餘人都回府修頓,第二日再上朝。


    梅冰雁和季風聿此番征戰有功,按理論賞,所以一大早季風聿就穿著朝服準備麵見皇上了。


    “此番顧長留立功最大,但他卻不願意將軍功報上去。”季風聿也頗為頭疼,顧長留無心領賞,但這軍功卻不得不報。


    阮輕月眨著睡意惺忪的眼睛幫季風聿將朝服穿好,無奈地扯出一個笑:“他那個人隨性慣了,你就跟父皇實話實說就好了,隨便賞點什麽金銀罷了。”


    季風聿點點頭,他按住阮輕月的肩膀,輕輕地在阮輕月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今日歸來想吃你做的酥餅。”


    阮輕月撅著嘴,將季風聿推開,故作凶狠地說:“盡會挑一些麻煩的東西吃。”


    季風聿笑著,捏了捏阮輕月的手,低聲說道:“還早著呢,再回去睡一會兒吧,到時間了讓紅豆喊你。”


    阮輕月不舍地握著季風聿的手,乖巧地點點頭,爬回床上。季風聿走上前,替阮輕月蓋好了杯子,笑著捏了捏阮輕月的臉蛋,轉身上朝去了。


    “風聿哥哥!”梅冰雁等在宮門口,遠遠瞧見季風聿的馬車便用力地揮著手,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梅冰雁歡快地走上前,拉開了車簾,臉上的笑容一僵。


    “冰雁,許久未見。”孟閑抬起眼眸,靜靜地瞧著梅冰雁,聲音中聽不出什麽情感變化。


    梅冰雁的手緊緊地攥著車簾,望了望孟閑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即使是看不見臉,這聲音便足以讓梅冰雁心頭一緊的了。


    “閑,閑哥哥?”梅冰雁不確定地望著孟閑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中溫柔的神色和孟閑一模一樣,絕對不會是旁人。


    季風聿急忙起身,和身旁的小廝將孟閑抱了出去並放在了輪車之上。


    梅冰雁看見孟閑的腿,瞳孔微微一縮,嘴唇微微顫抖,一言不發。


    孟閑隻當是梅冰雁為自己難過,伸出手想要示意梅冰雁不必介懷,卻不料梅冰雁瞧見他抬手,驚恐地後退了幾步。


    孟閑見狀明白梅冰雁是在嫌棄自己這副模樣,冷了臉,偏過頭低聲對季風聿道:“那臣先上朝去了,王爺和梅小姐一起走就好。”


    季風聿見孟閑要走,急忙走到孟閑身後,從小廝手中接過輪車手柄,尷尬地側過頭不願看梅冰雁,輕聲道:“一起走吧,你的腿也不方便。”


    梅冰雁立在身後,瞧著季風聿和孟閑走遠的身影,惱火地跺跺腳,急忙追了上去,心頭怒罵孟閑,她那麽早到宮門口候著就是為了能和季風聿獨處,如今卻被孟閑阻礙了。


    將孟閑托付給身邊的文臣之後,季風聿這才放心地和梅冰雁一起站到一側,等候季禮的到來。


    “取水之事不能托,你準備什麽時候跟季風聿說?”阿軒瞧著坐在一旁簪花的阮輕月,低聲催促道。


    阮輕月聞言將手中的簪子放了下來,轉過身子,有些糾結地看著阿軒,低聲說:“可是……這天一補好,我就再也不能見到季風聿了。”


    阮輕月為此事已經好幾日忐忑不安,就連睡覺都會夢到季風聿的痛哭聲,她著實不忍心這般突然離開。


    “莫要多想,你若離開,這一世情緣便會被你們忘掉,不會記得愛過誰,也不會有難過。”阿軒搖搖頭,阮輕月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的離開也就意味著從這個空間徹徹底底地抹除自己。


    阮輕月咬著上嘴唇,神色悵然地望著地上,她不願忘記季風聿,這份感情來之不易,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到這般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了,待他下了朝,我便與他說就是了。”阮輕月轉過身子,對著鏡子,眼睛微微有些紅,她雖不舍,卻也不忍心天下人陪她遭罪。


    阿軒知曉阮輕月心頭的苦,她又何嚐不是呢?補好了天便是要離開季翎,這幾百年的等候隻換來了兩個月的相守,她何嚐甘心。


    大殿之上,凡是在此次大戰中立了功的人都該升官加爵的升官加爵了,賞金銀珠寶的也都抱著錢財歡喜去了,唯獨剩下了季風聿和梅冰雁還沒有行賞。


    “阿聿,此番在抗擊蠻北大軍的大戰中展現了過人的機智和勇氣,不僅武藝卓絕,朝政之事也治理得井井有條,堪當大用,擢立為吳國新太子。”季禮望著季風聿,越看越歡喜,眾多兒子裏麵數季風聿最得他心。


    “兒臣謝父皇!”季風聿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卻沒料到會來的這麽早,本以為季禮會為了壓製自己的實力再多拖幾年的。


    季禮滿意地笑著點點頭,側過頭眯著眼瞧著立在一旁的梅冰雁,歡喜地說道:“冰雁自十四歲隨梅將軍上了戰場就未曾見過,如今也長成了大姑娘啊!”


    梅冰雁笑著拱手走到大殿之中,跪了下來:“承蒙皇上關照我梅家,冰雁才有今日成就。”


    季禮揮揮手:“哎,冰雁這話說得朕不愛聽,冰雁長得是國色天香,又英姿颯爽,保家衛國,當真是木蘭重生,巾幗英雄啊!不知道冰雁此次立了大功,想要什麽獎賞啊?”


    諸位大臣皆將目光投向了梅冰雁的身上,其間又羨慕的,又揣摩的,如今京中八大家族死的死,傷的傷,以前不怎麽放在眼中的梅家卻一躍而上,大有成為新八大家族的陣仗。


    “這梅家,老將軍是鎮國公,大兒子也是守北侯,若是小女兒也封個爵位,梅家可真是要風光了。”底下一些老臣羨慕地望著梅冰雁,感慨道。


    梅冰雁望著季禮,又將視線投向了季風聿,斟酌了許久,才低聲說道:“冰雁別無所求,在邊關守衛吳國乃是冰雁的職責所在,隻是冰雁年已二十,該婚配了。冰雁仰慕風聿哥哥多年,還望皇上成全冰雁這份心意。”


    梅冰雁這話一出,朝中大臣紛紛倒吸了一口氣,唏噓了半天。季風聿已經是吳國的太子,梅冰雁此時若要求嫁給季風聿,那身份更加尊貴,豈是一個爵位能比。


    但朝中也有人冷眼旁觀,按照慣例,季風聿升為太子,當立王妃阮氏為太子妃,可阮家落敗,阮慶更是落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不像梅冰雁娘家勢力雄厚,清譽在外,隻怕阮氏的太子妃之位岌岌可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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