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時酒被幾個侍衛帶著,朝著藥房走過去。


    走過去幹嘛?當然做藥引了。


    月底了,又到了取她的心尖血的時候。


    幾個侍衛走得不緩不急,時酒也跟著不緩不急地跟著。


    心想那隻“不小心”從督府飛過的信鴿,會不會已經被孟唏暘抓住了。


    衛家莊很大,每一個院子之間的距離,還是比較遠的。


    光是從時酒住的院子,到藥房,走了好幾分鍾。


    剛一走近,就聽到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時酒走近的時候,背對著門口的那人有所感應似的,轉過身,將視線投過來。


    是孟唏暘。


    時酒站在燈籠下麵,被暖黃色的溫柔的燈光籠罩著,隻是這光,莫名的有些詭異。


    呆滯的眼神,在她的美貌下,不值得一提。孟唏暘胸腔內的那顆心,怦怦地跳動著。


    他從來沒有那麽想要一個人,一個才見第二麵的人。


    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孟唏暘難掩驚喜,平時毒辣狠戾的一個人,對著時酒表現得很友好。


    因為他,害怕嚇到時酒。


    孟唏暘的深色變化,看在衛淩的眼中,不由嗤笑,


    “嗬~孟大人像個賊一樣溜進我衛家莊,想來是覺得這燈籠的皮,該換了吧?”


    是的,這頭頂的某些燈籠,是人皮做的。


    衛淩就喜歡扒下活人的皮,掛在屋簷上,警醒著整個衛家莊的人,他是可以決定他們生死的人。


    時酒低頭,不著痕跡地扣了扣手心,假裝很害怕地僵硬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她並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地站在人皮做的燈籠下麵。


    對著門外做了一個手勢,無數支沾了毒的飛鏢從對麵的房頂上飛射下來。


    孟唏暘抽出長劍,旋轉著繳落,刀光劍影。


    冷劍和飛鏢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寒氣森森。


    一身黑衣的衛淩好整以暇,譏誚地看著孟唏暘,對著外麵做了一個手勢。


    飛鏢忽然停了下來,從房頂上飛下來很多穿著衛家侍衛衣服的人,手上都拿著劍,動作整齊劃一,上前把孟唏暘圍住了。


    而孟唏暘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他敢一個人夜闖衛家莊,那就是有充足的底氣。


    最主要的是為了看看時酒,另一方麵,他和為衛淩積壓已久的仇恨,總要找個機會釋放一下。


    隻是時酒………


    想到時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傻子,他就有點擔憂。


    對她溫和地說:“你躲遠一點吧,我們在玩遊戲,待會兒去找你。”


    時酒:去你媽的,不把我拉進漩渦的中心你會死嗎?


    不叫她,衛淩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還有一個看戲的人。


    這一叫,衛淩立馬就想起來,這月底了,還需要時酒的心尖血做藥引,救小師妹的命。


    在衛淩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時酒猛地跌在了地上,渾身發抖,語不成調,


    “不要剝我的皮!不要!我會很乖的!”


    一邊發抖,一邊慌張地往後退,眼眸裏麵呈滿了顯而易見的慌張。


    衛淩信步走出去,隻是走到半道,眼前就飛過一把劍。


    往後退了一步,那把劍穩穩地插進門框上麵,攔在了他的麵前。


    衛淩抬手,指尖輕輕劃過劍身,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對著他精心訓練的護衛隊吩咐,


    “折斷一隻手,一萬兩銀子,打斷一條腿,五萬輛兩銀子,剝了他的皮,放你們自由。”


    漫不經心的語調,帶著不屑與輕蔑,最後一句話,成功讓所有人都充滿了幹勁。


    那些侍衛開始攻擊,亂中有序,像是陣法一樣的東西。


    衛淩朝著瑟瑟發抖的時酒的方向走過來。


    沒走幾步,一聲鳥鳴般的聲響,讓衛淩的腳步忽的頓住,轉身抬手,抓住了一把小刀。


    手指不慎被刀刃劃過,滲出一點新鮮的血。昏黃的燈光,讓衛淩沒有注意到那血液的顏色並不正常。


    被團團圍住的孟唏暘,收回扔出去小刀的動作,猛地發動內力,將緊緊圍住的三層侍衛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趁這個空擋,他那群人中一躍而出,下一瞬就到了衛淩的眼前。


    扔掉那把小刀,衛淩精準地接住了孟唏暘打過來的一掌。兩人當即打做一團。


    原本守著時酒的侍衛,也加入了戰鬥。


    一群人打一個人,明顯是小人作為,但衛淩從來不屑於別人怎麽評價他,他需要的隻是結果而已,過程怎麽樣,並不重要。


    這樣可怕的場麵,讓時酒被嚇傻了,瘋狂地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了。


    衛淩也脫不開身,下手更加狠辣,每次都是衝著置孟唏暘於死地去的。


    兩個人互相把對方往死裏弄,沒有看到房頂上,多了一抹身影。


    那是剛才慌亂跑掉的時酒。


    下麵危機四伏,鬥得你死我活,上麵清風拂麵,歲月靜好。


    時酒輕淡的眼神,落在下麵,恍若一個操控者,看著自己的玩偶們。


    孟唏暘比衛淩強不了多少,他們一大群人分成幾波,輪流上陣,短時間內還能應付。


    時間長了,體力難免支撐不住。


    打鬥了好一段時間,衛淩和孟唏暘的身上都帶了一點傷。


    孟唏暘的體力也開始跟不上,應付一群人,開始變得吃力。


    衛淩趁這個他不妨,一掌朝著他的天靈蓋劈下去。


    時酒的手心捏著一顆石子,是上來之前撿的。


    看到衛淩偷襲孟唏暘,手中的石子扔了出去,扔出去的時候順便蹲下,屏息凝神。


    石子打過去,衛淩原本要偷襲成功了,卻因為這一顆忽然出現的石子轉移了方向,給了孟唏暘可乘之機。


    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被這股狠戾的力道掀砸在了牆上。


    嘴角咳出幾滴血。


    也是這個時候,孟唏暘陳勝追擊,一掌拍在身旁的一個侍衛身上,躲過他的劍,朝著衛淩的方向刺過來。


    衛淩旋轉躲過,衣服被那把劍釘在牆上,因為質量太好,一下沒有被拽開,拖緩了他的動作。


    讓他被孟唏暘襲擊個正著,雖是接住了孟唏暘的一掌,但兩敗俱傷,看情況是他更嚴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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