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推開時酒,瘋了似的砸東西。


    他的臉!


    他臉上的傷疤為什麽還沒有消退?


    為什麽!


    他的容貌毀了!毀了!


    退出去了的老頭聽到砸東西的聲音,皺著眉又走了進來。


    走到門口,就被時酒攔住了,示意他不要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老頭見時酒執意讓他回去,擔憂地看了一看屋內,歎口氣,轉身走了。


    時酒看著他砸,等自己醞釀好了情緒,從他的身後摟住他。


    被他拉開雙手,推倒在地上,又爬起來,固執地從身後抱住他。


    “你別砸了,你還是很好看的。真的!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


    衛淩稍微清醒了一點,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時酒繼續說道:


    “你這麽好看了,有一道疤,不是顯得更加男子漢嗎?我做夢都想要得到你這樣的容貌,你有什麽難過的?”


    衛淩任由時酒抱著,看著滿地的狼藉,脆弱地問她,


    “你說的是真的嗎?”


    時酒都沒有猶豫,說起謊話來信手拈來,語調當中難掩崇拜,


    “當然是真的了!用秀才的話來說,就是驚為天人!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眼睛!”


    或許是由於時酒說的這話顯得太過真誠,衛淩忽然就笑了,用手拉住了時酒的手。


    轉過身,輕輕抱住了她。


    在衛淩轉過身的時候抱住她的時候,她的身子有點僵硬。


    衛淩覺得有些好玩,麵對著這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腦海中劃過時酒是個傻子的時候,也是很天真的。


    小姑娘軟軟的,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滿眼都是崇拜的神色。


    一直以來,他追求的都是完美無瑕的容貌,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喜歡的竟然是他現在的容貌。


    “既然你這樣崇拜我,那以後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可好?”


    這句話充滿了暗示性。


    笑容背後,充滿的是殺意,此時的時酒,在他的眼底仿佛是一個將死的人。


    隻要開口說的話有一句不對,他就會讓她死得很慘。


    時酒好似沒有聽出來裏麵的暗示,也不知道他說的話是假話,驚喜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又亮又圓,


    “真的可以嗎?你沒騙我吧?我最喜歡你這樣長得俊美的江湖俠士了!”


    江湖俠士?


    衛淩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秒。


    他最不屑江湖俠士什麽的,他最喜歡的,就是折磨人,折磨得越慘越好。


    看到那些人在他的麵前慘叫,痛苦地悲號,又不能立馬死去的樣子,他就覺得心情愉悅。


    但是當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就順著說下去了,


    “你怎知我是俠士?”


    “看出來的啊!我猜對了是不是?”


    時酒要是用心演起戲來,連她自己都騙。


    小姑娘笑得很燦爛,他這是在第二個人身上見到這樣的笑容。


    第一個人,自然是那個他恨之入骨的時酒。


    別人都不知道,其實沒準備殺時酒,取了心尖血,也是準備留著她的性命的,因為一個單純的傻子,挺有趣的。


    可是時酒,竟然很快就恢複了記憶,還毀了他的衛家莊。


    “痛!”


    時酒痛呼,不滿地瞪著衛淩。


    衛淩驚覺自己不應該把情緒宣泄在這個單純的小姑娘身上。


    笑著賠禮道歉,


    “是我不好,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別氣!”


    時酒抽回自己的手,賭氣似的冷哼,


    “我怎麽會生氣呢!我還有事,先去幫他們煎藥去了,你自己幹的好事,自己解決吧!”


    氣呼呼地轉身出去了。


    等到時酒出去之後,衛淩的心情恨不錯。


    這個小姑娘,還挺合他的意的,既然合心意,那就一直拴在身邊好了。


    等到什麽時候覺得膩了,再折磨折磨取樂。


    他沒有看到,出去之後的時酒,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了兩遍。


    “姑娘,那位是你的誰啊?”


    剛才那一位老頭湊近了過來,十分好奇。


    當時這個小姑娘拖著那個男人的一隻腳,把他拖進醫館的時候,他們都嚇了一跳。


    這個小姑娘在治病的時候守著,治病完之後還守著,明顯就是認識那個男人,不可能是從街上撿回來的。


    時酒看出了老頭的好奇,壓低了聲音,


    “是我認識的人不錯,你們平素離他遠點,也不要好奇地向他打聽什麽,小心出事。”


    在傷好之後,衛淩絕對會動殺了整個醫館的人的想法,他們現在知道得少一點,到時候才會安全一點。


    就算是沒有被殺,衛淩也不至於在走之後還惦記著這裏,也不會回來置他們於死地。


    老頭會意,理解了時酒的意思,也不再多問,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這個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


    ...........


    沒了武功的衛淩,異常焦躁,隻能從頭再來,這讓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人。


    無能的感覺,讓他焦躁得恨不得血洗這個藥館。


    時酒每日都來照顧他,很貼心地為他準備好所有,事無巨細,讓他的心情舒暢不少。


    麵對時酒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焦躁的心就像是幹涸的土地下起了蒙蒙細雨。


    一開始察覺不到效果,隨著日子累積,變化很大。等到發現變化很大之時,主動權掌握在時酒的手中。


    好在他修煉的本不是名門正派的武功,而是邪祟的那種,修煉起來速度很快。


    修煉了許久,身上的傷都恢複得差不多了,但臉上的那一道疤,在他的臉上紋絲不動。


    這無疑是讓他對時酒的侮辱刻骨銘心,想要抹去這侮辱,卻連時酒的蹤跡都無處可尋。


    越是抹不去,就記得越是清楚,當時的那種屈辱不堪的感覺就越是濃烈。


    一隻手扣著窗柩,都把那塊木頭扣變形,眼中濃濃的都是煞氣。


    “你又在發呆了!”


    俏皮(做作)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他的肩膀被輕輕地敲了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他緊抿的嘴角放鬆了下來,勾起一個微笑的愉悅的弧度。


    手上的力驟然鬆開,回頭看她,不期然撞進她澄澈的眼眸,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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