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能接受時酒坐在王位上,否則他也不會花那麽多年,讓所有人都覺得時酒是一個懦弱無能的昏君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凱旋之時,就是他名正言順被推上王位之時。


    誰知道在最後一步的時候,時酒忽然反轉了局勢,以他不能企及的速度,迅速地翻轉了局麵。


    她還真是有能耐!


    戰野鳴咬牙切齒。


    經過時酒把那些人拉下去的事件,其他人說的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下朝之後,其他大臣都自覺地各回各家,路王爺去找他的寶貝兒子,戰野鳴和張朝暮留下了。


    “大王,微臣……”張朝暮要開口說話,被時酒揮手打斷了。


    “文相,你先去書房吧,看看史官有沒有把方才的事情全部記下來,沒有的話你補充補充,孤一會兒就到。”


    張朝暮知曉她是在支開自己,不放心地看看了她好幾眼,才退下去。


    “時酒!”


    戰野鳴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像是要吃了時酒一般。


    身上陰翳的氣息太重,眼神狠戾,衝滿了殺戮的氣息,如同冰涼滑膩的蟒蛇,讓人很不舒服。


    時酒往後退了一步,不客氣地笑笑,


    “戰野鳴,你還在做你的春秋大夢嗎?就憑你,也想坐上王位,你配嗎?”


    戰野鳴眼神一暗,“你配嗎?卑賤粗鄙!”


    說話的時候,還是改不了要配上手上的動作,來抓時酒的衣領。


    時酒摸出小刀,插在了他的肩膀上,雲淡風輕地諷刺,


    “卑賤粗鄙的人是你,癡心妄想的人是你,自以為是的人,還是你!


    你一個手下敗將,這麽說我,安慰到自己了嗎?”


    好像並沒有,他嘴上說著這些,實際上心裏悶著疼。


    語言上刺激時酒,會讓他暫時好受一點,但是後來回想起來,心裏麵隻會更加悶痛。


    時酒是他眼中卑賤的人,但是他的計劃夭折在了她的手上,就說明,其實他還不如他口中的卑賤之人。


    “時酒。”戰野鳴的態度忽然軟了下來,


    “我不應該那麽說你,我隻是一時心直口快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時酒白了他一眼,刀子已經沒入他的肩膀四分之一。


    “我不介意啊,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我卑賤,我生來就是天子血脈,為什麽要覺得自己卑賤?真正卑賤的人是你,你心思齷齪,還要打著正義的名號!”


    這一句話,又戳到了戰野鳴的痛處,他以為時酒是在說他娘,而他娘,是他一輩子拚了命也要抹掉的汙痕。


    “照你的說法,你娘不也是一個低賤的人嗎?你的血脈是肮髒的!”


    時酒猛地拔出刀子,一些血液濺到了她的臉上,她伸手擦掉,


    “我娘很高貴,她的血液也是高貴無比,我的血液也是純潔的。不像你,骨子裏麵流淌著的血液,都髒到底了!”


    他小時候過得很可憐是沒錯,但他何必把錯都歸咎在他出身卑微的娘身上?


    這人鐵定有毛病,腦子不好使。


    戰野鳴冷幽幽地盯著時酒,用惡毒至極的目光,又忍不住地被時酒這幅自信的樣子閃花了眼。


    或許是因為時酒有一副好皮囊,狠戾起來,讓人感覺很冷豔,讓人的目光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


    暗罵了一句狐狸精。


    戰野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要從時酒的嘴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時酒,兵符你拿在手裏也沒有用,我勸你還是還給我,狗急跳牆這個道理你懂的,別逼我。”


    時酒擦了擦刀尖,被他的話逗笑了,讚同地點頭,“狗急跳牆這個成語用得很恰當!”


    隨即,臉色猛地一變,“你把兵符弄丟了?”


    震驚的神色不似作假,似乎隻要他肯定地點頭,時酒就會立馬用手上的刀捅死他。


    戰野鳴心裏一滯,被時酒這樣的眼神看得想要把實話脫口而出,下一瞬就把這種異樣的感覺壓了下去。


    穩住心神,還是剛才那副樣子,“不是,隻是想逗逗你而已。”


    時酒目光如炬地看著戰野鳴,“戰野鳴,把兵符給我,放在你那裏不安全。”


    “不可能!”戰野鳴一口否決,就算是想給,兵符現在也不知所蹤。


    說完這話時,他已經被時酒拽著衣領,粗暴地撞在了柱子上麵。


    時酒目露凶光,一隻手握著刀子,插在了他的頭頂,刀子就從他的頭發中間穿過,幾縷頭發掉了下來。


    “戰野鳴,別做無謂的掙紮,你以為的實力,都隻是我的縱容而已。”


    時小黑好怕宿主下一句就是:隻要你跟了我,我就繼續縱容你。


    但那樣的話,時酒其實說不出口,估計想想就被自己惡心死了。


    她冷冰冰地看著戰野鳴,“我再給你幾日,讓你和兵符好好道別,若是你執意不肯給,就別怪我不客氣。”


    明明兵符就在她的手上,可這話一出來,誰也不會以為她拿到了兵符。


    戰野鳴現在已經確定了兵符不在時酒的手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擔憂。


    能從他的臥房裏麵偷走兵符,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要是不懷好意,那隻怕是會釀成大禍。


    時酒已經起身,收好了刀子,“你可以滾了。”


    戰野鳴一甩衣擺,冷哼一聲就走了,時候很不屑於跟時酒說話。


    時酒靠在柱子上,手裏麵拿著一把金色的錘子,素白纖細的手,上下掂量著,看著戰野鳴很拽的背影。


    嘖,都這個時候了,還認不清自己的地位。


    在戰野鳴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猛地朝著戰野鳴的腦袋扔了過去。戰野鳴及時地往旁邊一躲,那個金錘子,被他接住了。


    麵色陰沉,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真疼!


    也不知道時酒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扔過來的,他現在手上感覺火辣辣的疼痛。


    時酒輕鬆地一笑,跟開玩笑似的,“手滑了,謝謝你幫我接住錘子啊!”


    很坦然地麵對著戰野鳴,沒錯,她就是故意扔的,臉色沒變,她力氣用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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