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的心裏一片荒涼,她真沒想到此刻站在她麵前的壬俊,對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她渾身冰冷,但她沒有蜷縮著身體,她不想讓壬俊看到她的柔弱。她感覺她突然像是生了一場大病,快要昏倒卻又強忍著。


    她恨壬俊,下這麽大的雨,哪怕是拉著她的手跑著避雨,她也就不生氣了,哪怕是兩個人一起躲在一件衣服下麵避雨,她也就不生氣了,哪怕是對她說一句軟話,安慰她一句,她也就不生氣了。


    可是他偏偏像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地站在那裏,倔的像一頭驢。


    餘笙這次是真的傷透了心,從來沒有比今天這麽難過了,她不知道找誰哭訴,可難過憋在心裏越來越難受。


    她害怕她哭出來,可她忍不住。於是她就轉過身一個人走了,邊走邊哭,嘶啞的哭聲被落雨聲遮的嚴嚴實實。她的眼淚混著雨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裏滾落,她期待著壬俊從後麵追上來,從後背將她緊緊抱住,可她沒等到。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壬俊這個人,她錯了,這一刻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絕望。


    壬俊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腳底下已經扔了十幾根煙頭,手裏燃著的煙被雨水澆滅,依然被他捏著。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那種讓人窒息,讓人恐懼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他可憐自己,可憐自己是個孤兒,他以為自己一手給自己建造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可總是被老天爺一次又一次的摧毀。


    他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力量了。他哭不出來,喊不出來,寧願被雨水淋著,就像是做錯了事被懲罰一樣,反而能讓自己心裏舒坦。


    他看著餘笙走了,不一會就消失在雨霧當中,他默默地抱緊了身子蹲下來,他想過去追餘笙,但他又怕追不回來個愛情,反而追回來個繼續等待。此


    時的腦子就像過電影一樣,所有的人物畫麵開始閃動。他想到了所有關心他,愛過他的人,想到了怎麽去麵對接下來的那些人,那些人又會怎麽樣看他。


    他的眼神空洞,眼前這世界看不清了,想象著自己像瞎子一樣,能否躲過這一劫。


    秋天的雨喜歡和人糾纏,你不開心它就不停,持續了好幾天的雨,讓人們漸漸穿起了厚些的衣物。


    一層秋雨一層涼,綿延無期的雨期讓人心情發黴,坐在辦公室的壬俊,想象著身上所發生的這一切就像是泡影,虛無縹緲。


    來了的人去了,從來沒有留下什麽,反而把人內心的柔軟和善良一點一點像割肉一樣帶走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以“我可以認識你嗎?”開始,又以“我他媽算是認識你了!”結束。


    在公司壬俊和餘笙兩個人見了麵不打招呼,沒有眼神交流,冰冷冰冷,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兩個相愛的人分開了,總以為會坦然麵對,可是誰都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這個人在你生命裏出現過,愛過,不能說沒見過,記憶騙不了人心,隻能過過嘴癮而已。


    九月了,距離美好生活最近的一次,然而又很快結束了。壬俊在心裏安慰自己,有些人不能擁有是遺憾,但不一定擁有了就會幸福。


    壬俊和餘笙都期待天放晴,憂鬱的日子總會過去,向陽而生,未來有光。


    等天晴了,木堯約著東子和壬俊喝酒,壬俊和餘笙的事在公司有人傳開了,木堯和東子知道壬俊心裏難受,就想著開導開導。


    壬俊坐在兩人的對麵,看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麵無表情,頹廢懊喪。


    木堯拿起酒杯在桌子上敲著說:“壬俊,喝酒了,想啥呢,今天好好喝酒。”


    “咱們三個好久沒聚了,你們知道我酒量,我今天先好好喝,先陪著你們好好喝,把自己先放倒,你們繼續,這就叫酒品,知道嗎?”東子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著,“來來來,端起來了,走著。”


    壬俊還是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感覺什麽都沒意思,喝酒都感覺不到辛辣,根本刺激不了他的神經。


    “來,喝了,倒的酒幹了。”木堯碰著杯,讓東子繼續倒酒,“別磨嘰,喝酒要幹脆,喝醉後就什麽都不想了,把煩惱和憂愁都暫時忘了。”


    “我靠,我酒量不行,也不能這麽喝啊,我還想好好多喝點,你要是這麽喝,我靠,我連菜都吃不了多少。”東子很尷尬的表情,“來吧,兄弟,隻要心裏有,茶水也當酒,幹了。”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你看著辦吧。”木堯鄙視的瞅著東子手裏端的茶,“你不是經常給人說你是酒廠裏長大的,白酒刷牙,啤酒當茶嗎,喝著點酒算什麽,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壬俊看著他們兩,聽他們說話,也沒什麽表情,就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幹了。


    東子張大了嘴巴想說啥,又把嘴閉上,喉結一上一下的跳動。


    木堯斜眼瞅了東子一眼,也跟著把酒幹了,喝完之後趕緊拿起筷子夾菜吃。


    就剩下東子一個人端著酒杯不知道如何是好,閉著眼睛想了半天,喝了一口看了看杯子下去了多少,又閉上眼睛喝了一口,看了看杯子。


    “白酒不是這麽喝的,你這麽喝,肯定喝的難受,眼一閉,一口悶,喝完了愛啥啥,啥事都沒有。”木堯給東子指導著,偷著笑,“不會喝酒,前途沒有,一喝就倒,職位難保,東子,你得好好學著喝酒啊,再別給人說你是酒廠長大的啊。”


    東子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了,剛坐下來沒一會,拿起筷子準備夾菜的時候,感覺有點反胃,用手摸了摸肚皮,就說:“我靠,你們先吃,我去趟廁所,感覺不舒服。”


    說完就趕緊衝去廁所,木堯偷著笑了,看著壬俊麵不改色,一臉憂愁,就罵道:“我靠,你跟我們坐一起了,就別想了,誰還沒點事,我的事才更煩躁。今天吃飯喝酒,就好好吃飯,好好喝酒,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想了也是白想,有什麽用。”


    壬俊抬頭看了看木堯,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喝了,表情舒緩了許多,接著夾菜開始吃,問道:“東子呢?還沒來嗎?”


    木堯噗嗤一下把喝下去的酒噴了出來,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麽給壬俊回答。


    “我說你啊,我真是不扶牆就服你,多大點事,值得你這樣嗎?又能怎麽樣,天能塌了還是怎麽?”木堯很不屑的搖著頭,“人神分離啊你。”


    “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壬俊靠在椅子上,很無奈,“哎,無所謂了,就這樣吧。”


    “有啥事,你說,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難過的事說出來大家樂嗬樂嗬,這事也就過去了,犯不著一個人憋在心裏瞎琢磨。”木堯感覺到壬俊的事情肯定不簡單,故意調節氣氛。


    “哎,能像你說的那麽簡單就好了,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壬俊聳了聳肩,“我還能怎麽辦,不就是想結個婚而已,怎麽就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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