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睿狐疑地看了一眼後座,打開那條微信:“蔣醫生還有多久到。”


    “大約還要七八分鍾吧。”


    收到奚睿的回複,沈宴看了一眼身邊縮成一團,靠在車窗入睡的宋茗雙,又低下頭點屏幕:“後備箱是不是還有備著的西裝外套,拿一件出來給我。”


    宋茗雙是被一陣篤篤篤的聲音吵醒的,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才發現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她伸手繞到頸後,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看見了車窗外站著的沈宴,見她醒來,沈宴從車窗上收回手,和對麵一名女子隨意聊著天。


    宋茗雙推開車門走出去,沈宴替她介紹:“這是蔣醫生。”


    他又指了指宋茗雙的手,對著那名女子道:“被碎石頭砸傷了,麻煩您消毒清理一下。”


    自然是不可能在車內消毒的,宋茗雙坐在路邊台階上,親眼看著蔣醫生從急救箱中拿出生理鹽水、酒精、棉簽和創口貼,一股子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她的手伸得老遠,蔣醫生先是用鑷子替她清理了碎石頭,又倒了一小瓶生理鹽水替她衝洗傷口。


    宋茗雙下意識地皺了眉頭,她閉著眼睛,張了張嘴,又怕打擾到醫生,隻能轉過頭,眼不見就不疼了。


    拍戲結束後,她時常需要給自己做基礎的傷口消毒,最清楚不過,接下來的酒精消毒,才是最痛的時候。


    “嘶。”盡管宋茗雙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傷口,還是忍不住輕呼出來。


    她五官皺在一起,貝齒將下唇咬得發白,另一隻手的拇指指甲,緊緊的壓在手掌心,企圖通過手心的疼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沈宴看了眼蔣醫生,蔣醫生的動作已經極盡輕柔,用棉簽清理傷口的力道十分克製,宋茗雙大約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提出其他要求,也沒有哭著喊痛。


    “宋茗雙,”沈宴走到宋茗雙跟前,蹲下身來,“把手打開。”


    宋茗雙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疑惑道:“啊?”


    下一刻,她就僵直了身體,一雙幹燥但炙熱的手,握住她的手腕,隨後將她捏緊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輕輕地掰開。


    沈宴沒有去看宋茗雙呆愣的神色,他將自己的手臂放進宋茗雙的手中:“怕疼就掐這裏。”


    “啊?”宋茗雙找回自己的語言功能,看著半蹲著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有些無措,“沈宴,你今天好像格外的好。”


    “宋小姐,”蔣醫生替她貼上創口貼,“麻煩把你的另一隻手給我。”


    宋茗雙還沒來得及反應,沈宴便搶先一步,將握著他手臂的那隻手,交給了蔣醫生,又重新將自己的手臂,塞進了剛被消毒完畢的手掌中。


    還沒等來沈宴的回答,宋茗雙再次被疼痛搶走了注意力。


    沈宴看著手臂上,因為宋茗雙的指甲,而深陷進去的一道道紅印,他又抬起頭,盯著宋茗雙被咬地快要出血的下唇發呆。


    “好了,”蔣醫生收起酒精和棉簽,一邊詢問宋茗雙,“盡量少碰水,這段時間注意休息,好好調養,不會留疤的。”


    “謝謝醫生,”宋茗雙點點頭,站起身來,朝蔣醫生微微鞠了一躬。


    “奚睿,送送蔣醫生,”沈宴朝蔣醫生揮了揮手,又將宋茗雙帶回車裏。


    “小沈總?”宋茗雙側過頭去看沈宴的神色,她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坐回到自己座位上,目視前方,“那個,今天,謝謝你啊。”


    沈宴從喉嚨中低聲地發出一個嗯字,便再沒有回應。


    直到聽見奚睿上車,他才打破車內的沉默:“先去甸蘭莊園。”


    “你怎麽知道,”宋茗雙一驚,忽地從座椅上直起身子,她伸手指著自己,“我住哪?”


    “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你是我旗下的藝人,我知道你的詳細住址,很奇怪嗎?”沈宴瞥她一眼,談到藝人,他又想起正事,“11月8號,也就是下個星期天,是你錄製綜藝嗎?”


    宋茗雙軟軟地靠回椅背上:對哦,沈宴是老板,何況藝人這份工作特殊,詳細住址是必須提供的信息之一。


    “嗯,沒錯。”宋茗雙有氣無力地回應。


    沈宴點點頭,“看來我沒記錯,那你覺得,你能達到安菡的要求嗎?”


    宋茗雙看著車頂,回憶了自己整場密室的表現,語氣中有些許的不確定:“我覺得至少可以及格吧,隻要裝神弄鬼的道具和設備少一些,我勉強也是能達到八十分的。”


    沈宴細細品了品裝神弄鬼四個字,忍不住失笑,揶揄道:“這麽有自信?你要是害怕鬼神,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宋茗雙一手撐著皮質的料子,探過身子好奇地問道。


    沈宴低頭看著她那隻貼滿了創口貼的手,因為和皮質料子摩擦,傷口也有些磕碰。


    他皺了皺眉,語氣嚴肅:“手放好。”


    宋茗雙撇撇嘴,像小學生一般,端正地坐著。


    等宋茗雙將那隻手穩妥地放在了膝蓋上,沈宴才接著開口:“先養好你的手。”


    他指了指宋茗雙的手:“然後在11月7號之前,來沈藝傳媒找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宋小姐,到甸蘭莊園了。”奚睿及時刹住了車,停在了甸蘭莊園的門口。


    “等等,”見宋茗雙就要轉身下車,沈宴及時阻止,他拿起座位上的黑色西裝,按在了宋茗雙肩上,“說起來,我都忘了一件事,還記得我的風衣嗎,太髒了,所以被我直接丟棄在密室裏了。”


    “所以呢?”宋茗雙想要掀開那件西裝的手立即頓住,以她對沈宴僅有的了解,沈宴八成又要同她談條件了。


    “所以。”沈宴的手隔著黑色西裝扣住她的肩膀,他看著車外幾米處,站在台階上拿著深色大衣,眼睛透過車窗盯著他們的江斯年。


    沈宴隔著車窗,挑釁地朝江斯年眨了眨眼睛。


    他的手轉至宋茗雙的肩胛骨處,雙手往自己懷裏帶了帶,他湊過身子,低頭在宋茗雙的額尖蹭了蹭,專注地看著宋茗雙烏黑的眼眸,語調如同葡萄酒一般溫柔又沉醉:“下個星期的kpi很簡單,你把這件西裝穿回家,風衣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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