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夢曦與寧王妃在屋外候了許久,待蕭玄齡收了銀針踱出屋外時,已是又過了一個時辰了。


    見屋內寧王麵容平靜顯已安然入睡,寧王妃這才想起向蕭玄齡道謝。


    “著實勞煩國師了,這般晚還特意前來。”


    “無妨”


    蕭玄齡隻覺有些眩暈,衝著寧王妃關照了幾句自己過些日子會再來替寧王施針,便匆匆告辭。


    見蕭玄齡走得頗急,司徒夢曦方覺有些奇怪,想上前送送吧,卻又想進屋去瞧瞧寧王,待一晃神的工夫,蕭玄齡倒是自己先走了。


    司徒夢曦莞爾,許久不見,國師還是國師,這來去自在呐……


    ……


    回到馬車內,蕭玄齡卻是再次扶額,隻覺頭暈目眩之感再次襲來。


    “主子?”


    蒼洱閃身車內,見蕭玄齡如此乏力的模樣,不覺心疼,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了顆補氣的藥碗伺候蕭玄齡就著車內茶水服下。


    蕭玄齡感覺炫目之感稍緩,方對著蒼洱道:“我無事,回去歇歇就好了。”


    蒼洱見主子近來愈發沒有血色的臉,不由一陣無語。


    這分明是累的好麽……主子天之驕子,自打出生起就跟著前國師,哪裏受過這等苦來著……


    連著一月旅途奔波暗中替那司徒夢曦部署操心不說,這剛回來吧,又被差遣著跟個大夫似的還上門問診……


    站在主子這角度,真是……氣人呐!


    見蕭玄齡隱忍閉目,蒼洱不忍打擾,遂輕聲退出了車廂。


    但畢竟不忍主子這般做下好事竟不欲叫人知曉,蒼統領眼珠一轉倒是暗中有了主意不提。


    時間就這麽一月一月的過去,如常般,正德八年,眼看著就要在冬日來臨後這麽過去了。


    汴京百姓們的好奇心,已從數月前康樂公主和寧王日趨康複的消息上成功轉移到了眼下皇城四皇子大婚的事兒上。


    雖說四皇子司徒元朗這王妃定的比五皇子司徒元玨還晚,但架不住人家是兄長呀,按著輩分,司徒元朗這可謂是神速的婚配,不過短短數月,竟是要直接大婚開府了。


    說起這司徒元朗的正妃,百姓們也是津津樂道的,正是頗有賢名的文萊書院山長,艾夫人家的千金。


    “咳咳,不知這四皇子與艾山長家的小姐是否也有那麽一段姻緣好說道說道?”


    “嘻嘻,你當時五皇子與那安家孫小姐呐?”


    ……


    酒樓外,自是不乏嘴碎的對司徒元朗的婚事有所臆測。原因無他,與他最為相好的五皇子司徒元玨,與內定的五皇子妃安倩倩,可不就是因著在內城一次偶遇,擦出了姻緣的火花?


    相較民間,皇室的婚配,百姓們自更為八卦。


    司徒夢曦對司徒元朗的婚事本不怎麽在意,不過寧王妃近來提起,自己便叫靳安也送上了份隨禮。


    不管怎麽說,皇子們一但大婚,那便是成人了,之後在城內開府也算是正式晉級為王爺了。


    當然,按那司徒元朗的性子,自司徒夢曦回京後雖未見著,但想來也成熟不到哪兒去,將來早早的選個封地外派出去省的和自己在汴京遇著又掐起來才好呢。


    司徒元朗的大婚在司徒夢曦看來不過是一份隨禮,但她卻不知,便是她的一份隨禮,不過是叫靳安隨意挑的一副字畫,自送到司徒元朗府邸後,便自此常伴了這性子暴戾的雋王一生,乃至次年司徒元朗請纓領了無人問津的封地赤嶺,那副字畫,亦是一路被司徒元朗帶去了赤嶺,一生備受珍視,直至雋王年邁臨終,手中緊握的,亦是這一副字畫罷了。


    當然,這是後話,也是多年後司徒夢曦才輾轉獲知的。


    眼下,汴京的冬日對寧王府來說,可是掩不住府內其樂融融的溫馨氣氛。


    寧王自歸來後,身子不但在寧王妃每日耐心的喂食下養的慢慢胖了起來,便是精神頭兒,不知是不是蕭玄齡銀針的功效,這會子看到人,寧王雖依舊口不能言,但觀其神情,竟是能認認了!


    尤其是對寧王妃,隻要安嫣然一出現,寧王眉眼間便俱是柔情……咳咳,看的司徒夢曦這個做女兒的,有時也不好意思呆在一旁做電燈泡。


    看來,寧王的康複,也是指日可待啊……


    退一步而言,便是回不到當初,眼下看寧王夫婦那你儂我儂的模樣,司徒夢曦也正不覺得有什麽遺憾了。


    嗬嗬,有什麽比相愛的人好好的活著,相守在身畔更幸福的呢?


    寧王妃是個明白人,經過那暗無天日的七年,早也明白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


    含笑退出自己這對異世父母的院子,司徒夢曦感覺到鼻尖竟有了抹涼意。


    抬頭,這冬日,竟不知不覺飄起了雪來。


    嗬嗬,這怎麽說的來著?瑞雪兆豐年?


    見院中幾個丫頭也是興奮的指著天空中的雪花,司徒夢曦瞧著空中這一抹潔白,不由頓足想起那常年隻穿月白的蕭玄齡來。


    垂目望著自個幾乎同款的月白錦袍,司徒夢曦眼神微閃,想起先前妝台前莫名多出的那紙信箋……咳咳,這其間的內容麽……還真是……叫人意外呢。


    “小姐,下雪了,快進屋吧,免得著涼。”


    “哦……好”


    見紫竹與黃玉兩個衝自個招手,司徒夢曦忙笑著抬腳步入了芳菲苑。


    兩個丫頭幫著司徒夢曦撣了撣肩上的薄雪。


    “小姐,你這臉怎麽怪紅的,莫不是冷的吧。”


    司徒夢曦摸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心虛。


    “嗬嗬……凍的……”


    一邊胡亂尋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一邊卻是有些惦記那蕭玄齡來。


    按信中所說,這人自上回大病一場後也不知身子怎麽樣了,之前每每來給寧王施針,不知是刻意避著自己還是怎的,總是來去匆匆竟連句話都不曾來得及說。


    這人……看不出這性子還真是別扭啊。


    徒弟麽?


    司徒夢曦不由摸摸下巴輕笑,自己怎麽不知道,是不是該尋個日子當麵去問問那蕭玄齡?什麽時候竟打算收自個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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