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流放三千裏路


    因著第二日早晨就要過河,孟家主沒有在九歌製衣廠待太久,喝了兩杯茶就回到了族裏。


    藍櫻見他回來,就和孟凡晨報告進度道:“族長,族人都打包好了。”


    此刻,族人的帳篷裏非常安靜,所有孟氏族人都像藍櫻一樣,麵容嚴肅。


    就連孩子也都不像往日那樣在營地裏嬉笑玩鬧,都非常安靜。


    明天早晨,他們就要過河。


    全族人都知道,過河很危險。


    今天大家都到河邊看過了,媽呀,那河那麽寬,從這邊都看不清河對岸。


    這幾日沒下雪,河邊風很大,河麵上的雪都被吹走了,露出了透明的冰麵。


    河邊的冰看起來還行,似乎挺厚。


    可是幾個族人掛了繩子,往河裏麵走了一段探路,就看到越往裏,冰麵越薄。


    雖然,昨天族長帶回來了很多小船。


    但是,誰都沒試過用船過冰河,眾人心裏沒底。


    “族長,那些船真能過去嗎?”一個族人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這問題昨天,就好幾個人問過,現在又有人重複。


    孟凡晨看了看大家說道:“那些船很輕,但是很牢固,即便冰麵破了,我們也不會有事。”


    孟氏族人最擔心的就是掉到冰水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會遊泳也肯定凍死。


    雙臣看著族人擔心的眼神,說道:“哥,要不我帶幾個人先試試呢?”


    孟凡晨沒有因為族人的疑問,弟弟的建議,而感到不快。


    他很有耐心的說:“之所以把船都圍起來,就是因為這樣的話,有冰麵破的,大家可以救助彼此。”


    “這裏有救生衣和保暖毯,一會兒給大家發一下。”孟凡晨指著地上的幾個大袋子說道。


    誰都沒試過,擔心都是正常的。


    聽他說完,族人似乎就安心了一些。


    家主說的話能給他們力量。


    重複問,就重複答,關於過河孟家人的心必須堅定、統一。


    一直負責看守叛徒的孟氏族人走過來問道:“家主,那些奸細也都帶上船嗎?”


    族人都知道明天上自己的小船然後要用船槳在冰麵上滑動。


    那些奸細綁起來放船上是可以,但是他們會配合滑冰嗎?


    說起奸細,族人也都開始議論。


    “帶走的話誰知道這些人會做些什麽!”好多族人都不想帶著叛徒。


    “不帶走,他們會不會去通風報信?”


    “扔冰上吧!”有些嫉惡如仇的族人,主張解決了那三個叛徒。


    “不好吧,怎麽說他們也都是族人。”


    “害我們時,怎麽不覺得我們是族人。”


    “五嬸子以前經常來我家的,真要殺了她?”


    “我娘就是做了記號,她沒傷害族人,不能殺了她。”小月兒急哭了。


    “還沒傷害?她打傷那誰的頭,到現在那誰都沒醒呢!”


    有個姑娘氣的發抖,一時間受傷人的名字也氣的說不出來。


    一時間場麵有些亂,說什麽的都有。


    族人對於奸細的處理意見,始終想法不同。


    之前孟凡晨沒讓處理,一直都帶著那仨人,現在是關鍵時刻,還要不要繼續帶著就是個問題。


    孟凡晨沒讓族人再繼續說下去,關於叛徒的處理,他早有決定。


    “那三個人捆一起放一個船上,帶過河,再放逐他們。”


    三個叛徒,雖然出賣了族人,但他們的行為都還不足以到殺之後快。


    先前放了的話,就怕他們去給後麵的追兵傳信。


    現在扔河這邊更是不行,搞了那麽多虛假痕跡,就為了讓追兵錯誤判斷他們的路線。


    要是把這仨人放在這,那追兵也會知道孟氏族人已經過河了。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帶過河。


    但是後麵的路,不能再帶著。


    孟家主看了看小月兒和幾個始終反對處理叛徒的族人繼續說道:


    “想和他們一起的,過了河也可以和他們走。”


    “留下的,如果再有人背叛宗族,就按照族規從嚴處理。”


    每個孟氏族人都知道,孟氏族規第一條就是:


    忠於宗族,敬祖念宗,維護族譽。


    一旦違反,輕者除族,重者殺之。


    孟凡晨對這三個人的處理是按照輕者,而以後再出現的叛徒,顯然就按照重者處罰。


    族人無異議!


    那天,李九歌的話,對孟凡晨頗有觸動。


    雖然,大家都是族親,但是,親眷之間,秉性、想法也各有不同。


    麵對孟家的困境,親人也可能會有不同的選擇。


    他應該尊重每一個族人的決定!


    孟凡晨對要求所有孟家人,都必須團結在一起,心向一個方向,已經沒了執念。


    “明天,我們一起過了河,就是孟氏給離開的人,最後的庇護。”


    他環視眾人,重點看了那幾個。


    “誰都可以離開,但是必須在過河以後。”


    說完,孟凡晨也沒管族人的反應,給他們時間自己想。


    這番話,是他思考了幾天,才下決定說出口的。


    寧缺毋濫!


    他給有二心的族人走的機會。


    想離開的,他不會攔著。


    留下來的,他會好好庇護。


    但是,留下來還有二心的,就別怪他下手狠辣。


    現在,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他得先去查看物資整理的怎麽樣。


    孟藍臣跟著他並說道:“哥,那幾個官差要怎麽辦?”


    族人隻問叛徒,但是沒人提那四個官差。


    不是忘了,而是都知道,官差比叛徒更難辦。


    黑衣人圍剿孟氏時,那四名官差完全沒幫黑衣人。


    過後,也是非常有分寸,孟氏讓他們往哪裏走,就往哪裏走。


    在林子裏繞幾天,也沒來問過孟氏族人要幹什麽。


    而且到北地,官差還有用。


    這個難題,還是交給族長決定好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


    孟凡晨沒再多說明,而是指著不鏽鋼的鍋碗瓢盆說道:“這些銀色的物件重量輕,放在船上。”


    他知道這些是不鏽鋼的,但是為了讓藍臣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還是用銀色物件稱呼。


    此時,藍櫻也走了過來說道:“幾個嬸子在發救生衣。”


    孟凡晨點了點頭。


    這物資是救命時用的,人手一件,不擔心亂了,幾個嫂子嬸子幫忙發放,也可以。


    “族長,物資我們分類了,這些是重的,那些是輕一些的……。”


    今天或許是因為要麵對的事情比較嚴肅,藍櫻比往日更認真,一直稱呼孟凡晨為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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