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的山洞裏,閉目休息的秋宇心中突然生出些許不安,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陌生的洞中景象,有些疑惑:醉酒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麽,怎麽一醒來會在這麽陌生的地方,殤呢?


    秋宇按了按眉心,卻是半點也回憶不起自己喝醉酒後的事情,正好這時候圓兒和綠衣劍客從外麵回來了,許是剛剛過了招的緣故,圓兒額頭上還有薄汗未消。


    “先生,你醒了。”


    圓兒見自昨晚就一直熟睡的人醒過來了,心裏自然開心,還很貼心的遞了杯水過去。


    秋宇接過水喝了,見綠衣劍客站在一旁,於是溫和笑道:“圓兒先在此休息片刻,吾有事要問一下好友。”


    圓兒雖然有些好奇自己的先生怎麽又變了個性格,但無論哪個性格的先生都是待他極好的,於是懂事地沒有多問些什麽,乖巧的應下了。


    和綠衣劍客出來後,秋宇問了下他喝酒之後的事情,在“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簡單複述,以及終於被取消禁言,興奮得無以複加的係統的詳細解說下,秋宇得知了這幾日的經過。


    聽到自己竟然毫無防備的展露了原本的性格,還在故友麵前差不多都晃了一遍,甚至跑去疏樓西風說了自己當初寫信的理由……


    秋宇……秋宇第一次有種想將時空倒回的念頭,所幸他還可以裝一下失憶,當成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維持自己的人設。


    “愁別與吾離開,有多少時日了?”


    “正好五天。”


    聽到綠衣劍客的回答,秋宇想起方才莫名的心悸,雖相信風愁別不會輕易將自己陷入絕境之中,但總歸是有些擔心,於是就打算等金包銀回來後,就去看看對方的情況。


    “吾可以前去查看一番。”綠衣劍客提議道,秋宇感覺得到好友凝魂的時間已經逐漸增加了不少,但若是對上魔界之人……


    實在是不放心好友一個人在武林上行走,秋宇將腰間的藍晶玉佩取下,遞給了綠衣劍客:“遇到逼命危險時就捏碎玉佩,可以立刻來到吾的身邊,不要戀戰。”


    “我明白,謝謝。”雖然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他看得出無論是風愁別還是一直稱他為好友的秋宇,都是真真切切的關心著他,麵具下木訥的神情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待綠衣劍客抱著那盆翠綠的菖蒲走後,秋宇將手探向腰側,果然摸到了一個觸之溫涼之物,目光沉了沉,終究還是打消了再次還回去的念頭:既是朋友,就像殤說的那樣,不要做得太過了吧……


    係統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雖然這位煞神還是沒有開竅,但總算是有點人味兒了,要是再一意孤行的把東西還回去,它幹脆自毀算了!


    於是係統正準備再勸勸這位煞神,裝裝可憐讓對方同意攻略那位儒門大佬,然後它就發現自己又被禁言了。


    係統:(??﹏??)嚶嚶,又被嫌棄了。


    鬼梁兵府。


    原是喜慶的大好之日,卻在此時染上了血腥,更添死氣腥紅。


    被捅了個透心涼的風愁別催動體內龍氣,將差點就把心髒捅穿的神刀天泣震出體內,鮮血噴湧而出,無力倒地。


    “阿風!”見風愁別重傷,茝蘭再無暇顧及其他,撲到風愁別身旁將人扶起,順便揮掌打退了已神誌不清的羽人非獍,憤然怒喝:“放肆!”


    正要再出手,風愁別吃力地按住了她的手背,虛弱解釋:“他現在和我一樣,都被人下了東西,不是有意的,別找他報仇……”


    要是真的讓對方出手了,被天譴事小,主要是被人當槍打的滋味,他這輩子都不願再讓朋友感受到。


    “我知道了,我聽你的。”茝蘭一聽風愁別都不在意了,甚至還替人求情了,她自然不會再說什麽,散去了一身氣勁,將手心按在濡濕的心口處,催動柔和的力量開始修複傷口:“你先別說話,我得為你療傷才行。”


    “不,還有一件事……”風愁別掙紮著攥緊茝蘭的袖子,正要開口讓她幫忙注意鬼梁天下,別讓他搞什麽幺蛾子,順便送他回別愁居的時候,一個他等了許久卻十分討厭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


    [係統正在開機,請玩家不要反抗……警告!警告!檢測到玩家受到重創,為了不使原身體再次受損,將強行執行入眠狀態,請玩家配合。]


    我勒個去(▼皿▼#)!


    風愁別氣急攻心,猛然吐出一口黑血,隻來得及從牙縫間擠出一句粗口:“你!大!爺!”然後就陷入了沉睡。


    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意識混亂的羽人非獍被茝蘭一掌打退後稍稍恢複了些神智,映入眼簾的卻是生死不知的鬼梁飛宇和風愁別,再一看尚在滴血的天泣,瞬間什麽都明白了,心神再次被控製,嘶吼著逃離開去。


    慕少艾有意去追,但還有兩個人都躺在血泊之中,隻得先查看鬼梁飛宇的情況。當發現有一股龍氣護著其心脈,保證生機不絕的時候,慕少艾第一個便想到了風愁別,目光不由浮現出了些許愧疚。


    “阿風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藥師先去將那位朋友追回來吧。”茝蘭雖然生氣,但已經答應過了風愁別不會追究,語氣也還說得上是客氣的:“他一個人神誌不清的亂跑,可能會出事的。”


    “這……”慕少艾擔憂的看了眼因失血而麵色蒼白的風愁別,終究是擔心羽人非獍的安危,將鬼梁飛宇暫且無事的結果說了以後,衝著茝蘭一拱手,還未開口,就被一道風勁給拍出了鬼梁兵府。


    慕少艾:……這小姑娘的變化也太大了。


    茝蘭:最煩這些喜歡道謝的人了,都說了不用了。


    心下有些無奈茝蘭使了個巧勁,將風愁別甩在背上放好,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想法,幾個躍步來到了殘林之主身邊:“林主,可不可以借殘林給我的朋友療傷,他傷得很重,短時間裏沒辦法痊愈。”


    殘林之主也是圍觀了方才驚險的一幕,同時也知道是對方舍命相救才沒有讓慘劇發生,加上茝蘭朋友這個身份,於情於理他都不會拒絕。


    而且……看了眼混亂的景象,他和泊寒波都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雖然鬼梁飛宇沒有身死,但心髒被傷成了那樣,估計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到時候作為凶手的羽人非獍,恐怕是……


    無論怎樣,他們都沒有立場去勸一個盛怒中的父親,於是泊寒波與殘林之主出聲告辭後,一個答應去將羽人非獍擒來,一個借著照顧風愁別的機會,遠離了這場無妄之災所留下來的風波。


    殘林。


    都說人逃不掉真香定律,如果孤獨缺是個現代人,那他肯定會一邊悠閑的喝著從別人酒窖裏拿出來的小酒,一邊否認當初那個死活不肯好好養傷,非要跑去罪惡坑報仇的人老頑固是他。


    然而他不是,所以他直接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每天逗逗自家乖巧的羽仔,騷擾騷擾頂著一張麵癱臉的申屠東流,再和幾個誌趣相投的老人家說說騷話,生活過得不要太滋潤了。


    當然他之前不信邪,半夜偷跑出去,結果沒到門口就被那個藏得很深的小姑娘用藤蔓倒提著丟回來的事情,早就被他丟進小黑屋裏,一點都不想回憶起來了。


    不過今天實在是有點無聊啊,一個個的都跑去參加喜宴了,隻有一個不愛多言,性子又冷的申屠東流在,整得孤獨缺一看到那張麵癱臉就想到了罪惡坑裏的那朵向日葵,心情鬱悶極了。


    正要再喝口酒,卻突然聞到一陣血腥味混著桃花香傳來,腦海裏自動浮現出那個小姑娘的身影,剛剛轉頭看去,就見茝蘭背著昏迷不醒的風愁別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


    “那小姑娘怎麽了?第一次見她這麽著急。”孤獨缺疑惑問道,殘林之主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覺得對方作為羽人非獍的師傅,理應知道所發生之事,於是便簡單明了的複述了一遍。


    “蝦米!羽仔起肖差點殺了新郎官和那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朋友?!這怎麽可能!”


    孤獨缺一臉不願相信的表情,之前他和羽仔說過幾句話,雖然還是一副心有鬱結的模樣,但絕不會做出這樣自尋死路的衝動行為,可方才那陣濃鬱的血腥味……


    “聽那位風愁別少俠所言,似乎他與羽人身上都被人動了手腳,隻是風愁別少俠有茝蘭喚醒,這才及時救下了鬼梁飛宇,隻是心髒受創嚴重,恐怕……”


    說到後麵,殘林之主麵露難色,孤獨缺自然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麽,一想到羽人非獍可能會招來鬼梁兵府的追殺,不顧自己傷勢未愈,立刻就要動身離開。


    “不行!我必須去找羽仔回來,他一個人在外麵,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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