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樓西風。


    龍宿半躺在白絨軟榻上,手中團扇輕搖,開口便堵住了所有的疑問:“鳳兒,方才所見的一切,權當是錯覺,無需多言。”


    “是。”仙鳳想起方才秋宇毫無察覺的神情,也知道此事自己不該多問,點頭應下,隨即換了個語氣問道:“方才在屋中,主人為何在秋宇先生答應補償的時候,又突然反悔了?”


    龍宿搖著手中團扇,聞言不禁一笑,揶揄反問:“聽鳳兒所問之事,看來是在外麵偷聽許久了,是開始的時候?”


    仙鳳又點了點頭,深知龍宿脾性的她聽得出來話中沒有不悅,於是笑道:“秋宇先生身上的傷勢終究是波及到了心脈肺腑,知道主人要與秋宇先生談心警示,便沒有進去打擾。”


    “談心警示……”龍宿緩緩的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麵上的神情似嘲諷,也透著些許無奈:“若是真的願意談心,當初吾等來的就不是一封斷絕來往的書信,而是一番解釋難處的話語。當初之事,查出來多少?”


    仙鳳輕輕搖頭,將結果一一闡述出來:“沒有絲毫的線索,隻知道秋宇先生在那天回去後,獨自一個人去了一處隱蔽的山洞裏,出來後就回到了學海無涯,隨即便讓人將那封信送了過來。已經派人去查探過,卻找不到那處山洞的所在,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話語稍頓,仙鳳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在那天之後,秋宇先生的性格大變,沒有人知道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隱蔽山洞、斷絕來往、性格大變……”紫扇輕搖,儒雅之音緩緩將得到的信息一一複述,金眸騰升起一道暗芒:“這幾點……鳳兒,可有讓你想到了什麽?”


    仙鳳心中早已有數,聞言稍稍遲疑了一下,從口中道出二字:“奪舍。”


    “這個可能,看似正確,實則沒有必要。”龍宿神色微斂,語調詭沉難辨:“先不說以秋宇的實力能否被人輕鬆奪舍,就著這幾次所見到的情況來看,秋宇除了性格變化了以外,沒有任何的不妥,在對待友人方麵一如往昔。”


    依舊是如此的盡心盡力,卻也沒有了以前的灑脫,變得束手束腳了許多,再聯係秋宇那時的話語……


    金眸微眯,語調冷了幾分:“剩下的最後一種可能,便是秋宇在那天去山洞裏見到了什麽,得知了什麽事情,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改變。”


    “可什麽樣的人和事,才能讓秋宇先生不得不退步,做出如此的改變?”


    想到秋宇先生的性格和本身的實力,真正能威脅到對方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危及到了自己的友人,不過按照對方的性子,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


    仙鳳不解的思索著,龍宿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稍稍沉思了一番,說道:“能夠在尋找那處山洞的途中得到龍血石這樣的東西,秋宇很可能見到的是一位與其一樣的人,也就是他的同類。或許,可以從一個人的身上下手。”


    “主人說的是……”


    龍宿紫扇半掩,眸色幽深,輕輕頷首。仙鳳心領神會一笑,應了下來:“此事,主人就交與我吧,也許真的能找出些什麽。”


    “不可操之過急,此人與玄宗有些關聯,若是處理不當的話,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龍宿手中的紫扇搖了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長道:“更何況,秋宇對此人十分看重,關愛有加,不可少了應有的禮數。”


    “是,主人,鳳兒會謹慎處理的。”


    “嗯……去備好一些紙筆,明日送到屋中。”


    “是。”仙鳳點頭應下,後麵又想到了什麽,問道:“主人,小籠包和一些其他的吃食已經做好了,要給秋宇先生送過去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仙鳳先將屋中的熏香點上,然後才關門離開。


    淡紫的煙氣在屋中嫋嫋升起,龍宿將團扇貼放在心口處,雙眸緩緩闔上,隻留一聲無奈的輕歎:


    “秋宇啊……”


    天波浩渺。


    第二日風愁別起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按理說是不會起這麽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昨晚散步回來睡下後,總感覺背後涼涼的,有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見時間還早,就沒有戴上帷帽,打算先去廚房做些早餐,沒想到在進去後就看到了同樣打算的翠山行。


    “是少俠啊,怎麽起這麽早?”翠山行挽著袖子,認認真真的洗著菜,見到風愁別眼中的疲倦,不禁關心道:“昨晚沒睡好嗎?”


    風愁別不自覺抬手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點頭,上前幫忙:“昨晚又做了個噩夢,估計是許久沒有來找吾了,有些分外的想念了。”


    翠山行聞言不禁一笑,見對方確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稍稍放鬆了下,但還是搖頭道:“這樣的想念還是不要有的好,也許是弦首的安神符效用差了些,今日有空吾會與弦首說一說的。”


    風愁別嚇了一跳,顧不上手上還有水,連忙擺手謝過了對方的好意:“不用不用,反正吾已經習慣了,況且昨晚的那個噩夢比起以前的好太多了,吾可以接受的。”


    “無妨,少俠不必覺得不自在,畢竟弦首閑著也是閑著,隻是將安神符的效用加強而已,想必弦首會很高興的。”翠山行看出了風愁別的擔心,聞言不禁有些同情,溫言寬慰道。


    呃,翠師兄你這麽隨意的嗎?雖然這個時間段確實很閑,畢竟還沒到出場的時候,但這麽不加修飾的說出來真的好嗎?我現在還是一個外人啊。


    風愁別心裏一陣吐槽,麵上有些許無奈,卻聞翠山行繼續說道:“說來少俠與弦首之間的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記得那個時候少俠被夢魘與魔氣所擾,隻有弦首的琴音才能安撫心神。不過少俠被夢魘折磨得時間有些久了,哪怕是昏迷著也不願解除戒備,弦首上前安撫的時候還被少俠你咬了一口呢。”


    什、什麽?!風愁別被對方話中的內容給嚇到了,臉上的表情直接失控,震驚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隻得幹巴巴道著歉:“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啊。”


    “無妨,那隻是少俠的本能反應,沒有人會責怪少俠的,少俠也不必自責。”原本想活躍下氣氛的,隻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在乎,翠山行柔聲笑了笑,心裏卻是無奈歎氣。


    弦首說的對,少俠還是太排斥玄宗了,對待這裏的人也是十分的疏遠有禮,得好好的引導一番才是,不能太急切了。


    風愁別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滿腦子卻是在消化自己竟然咬了蒼的事情,話說他以前也會有這樣的習慣嗎?蘭他們該不會也被咬過吧,真是……太尷尬了……


    風愁別忍不住捂臉,覺得自己的黑曆史又可以多加一項了,幸好隻有自己和玄宗的人知道,不然真的可以拿塊豆腐撞一撞了。


    “少俠?”翠山行見風愁別將滿是水的手放在臉上,以為他哪裏不舒服,結果看到了那微紅的耳尖,一時不由失笑。


    原本以為對方在自責,沒想到卻是不好意思了,真是難得的赤子之心,就像……


    笑容微滯,看著麵前之人的眼中漸漸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心裏還是不免感慨萬千:真的是,太像了……若是少白還在,定會與對方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之前一直想問的,可惜少俠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匆匆離去,今日正好有了機會,不知道少俠可曾入過什麽門派?”


    “嗯?”風愁別將手放下,聞言一臉茫然,還沒有剛才的話中回過神來。


    卻不知這副模樣落在翠山行眼中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狀態,再想到蒼曾說過對方失去過記憶的事情,心中的同情更甚,不由柔聲提議道:“少俠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定是十分的艱難吧,無門無派終究是沒有保障的,不過吾的資質比不上弦首,若少俠不棄,可以拜弦首為師,如何?”


    “啊!這……”風愁別直接懵了,剛才不是還在說蒼的事情嗎?怎麽就走了個神的時間,話題就扯到拜蒼為師上麵了?這個場景真是極其的似曾相識啊。


    風愁別無奈了,但不好直接拒絕,隻得再用之前婉拒的理由:“能拜弦首為師是吾的榮幸,隻是在吾模糊的記憶中,吾曾經應該有過一位尊師,雖然不記得了,但吾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徒弟。所以拜師一事……吾隻能拒絕,抱歉。”


    “竟是如此……”翠山行聞言不禁有些可惜,同時也有些欽羨那位能夠收風愁別作徒弟的高人,不過終究是有緣無分了:“也是吾唐突了,少俠不必介懷,不過還是覺得萬分的可惜了。”


    翠山行不加掩飾的長歎了一聲,風愁別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了,隻能故作鎮定的轉移了話題,讓對方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同時在心裏不住的吐槽,滿滿的無奈。


    話說翠師兄和蒼師兄是商量好的嗎?一個個的都想讓他降輩分,好好的當師兄弟不好嗎?師兄弟多友愛啊,幹嘛要當師侄呢,真的搞不懂兩位師兄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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