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插曲沒有給藝如塵留下什麽影響,隻是得到了些提示,從背包裏找出不知是在哪次任務得到的白玉佛珠,拿在手裏,有模有樣的念了句佛號。


    “呃,友情提醒一下,要是小阿塵你被發現是個假貨的話,可能要被暴打一頓。”光球沒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操作,一時有些無語,藝如塵感興趣的問道:“難道這裏的和尚會來一句「大威天龍」?”


    “呃,「大威天龍」沒有,倒是有「一氣動山河」和殺生斬業。”


    “……你確定這是和尚會用的招式?”


    “頭發都有了,會用這些有什麽奇怪的嗎?”


    “……倒也是。”藝如塵無話可說,不過沒有將佛珠收起來,畢竟隻要他不承認自己是佛門的,誰誤會了就是誰的鍋,和他無關。


    藝如塵沒有單純地往前麵走,路上還找了間飯店解決了午飯,宵就問了關於用錢的問題,藝如塵也詳細的解釋了,宵的學習能力很強,能迅速地將一些基本的知識記在心裏,不一會兒就能用藝如塵給的去買些小吃了。


    兩人就這麽走走停停,在天黑之前來到了一座雪山上,藝如塵看著皚皚白雪,有點懷疑剛才那個npc是不是和光球串通好的,不然怎麽又將他往冰天雪地的地方帶。


    宵倒是沒什麽看法,再次看到冰雪的他略感親切,和同樣高興的夜梟一前一後的追趕了起來,手裏還穩穩的拿著花盆。


    藝如塵也就隨他去了,稍稍停下腳步,身體搖晃了一下,眼前瞬間一黑,有溫熱的液體從眼中流出,帶著再熟悉不過的鐵鏽腥氣。


    光球見狀連忙靠近流血不止的雙眼前,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試著能不能先將血止住。


    入骨的疼痛漸漸消緩,血是止住了,隻不過眼前依舊一片漆黑,光球見狀就停了下來,關心問道:“是之前的傷勢複發了嗎?”


    “應該是傷勢好得太快,留下的後遺症,所幸沒有太痛苦,忍忍就能過去了。”臉上沾著血的感覺不是很好受,藝如塵正要找手帕出來擦掉,身邊突然出現其他生物的氣息,還有古怪的叫聲傳來,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


    “義父!”


    發現藝如塵沒有跟上來的宵又重新折返回來,結果看到了雪地上鮮紅的血跡,還有一個似熊似人的怪人站在旁邊,對著臉上還沾著血的藝如塵伸出了手,見到這種場景,宵自然就誤會了。


    那個怪人見宵衝過來攻擊自己,也吼叫著揮手打了回去,第一次和人打鬥的宵下手還有些生澀,一個不慎掌心便被怪人的利爪劃破,一柄利劍從手心中現出,同樣劃傷怪人的肩膀,空白的腦海中浮現出陣陣聲響:你……是殺戮的造物。


    “無情者傷人命。”


    利劍劃過,怪人胸口現出一道血痕,吼叫轉為痛苦哀鳴。


    “傷人者不留命。”


    最後一字落下,利劍正要刺入心口之時,戴著手套的手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腕,藝如塵用另一隻手擦去臉上的血跡,解釋道:“宵,你誤會了,這臉上的血跡是吾自己的原因,他是想幫忙的。”


    怪人委屈的叫了幾聲,回過神來的宵看著手中的利劍,喃喃問道:“我……是殺戮的造物嗎?”


    “不管你以前是什麽,隻要記住現在你是吾的同伴,就已經足夠了。”藝如塵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放開手,繼續說道:“還有以後不要衝動行事,什麽情況都要問清楚了再動手,當然也有一些是會騙人的,這時候就要你自己判斷,比如去看他們的眼睛。”


    “眼睛?”宵看著怪人透著幾分委屈的雙眼,將手中的利劍收回,上前道歉,怪人哀叫著做了回答。


    “他的意思是原諒你了。”藝如塵充當翻譯,見怪人身上的傷勢有些嚴重,又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嗎?”


    怪人搖了搖頭,又發出了幾聲叫聲,藝如塵稍稍遲疑:“在山上嗎……算了,既然是因為吾的緣故,就將你送回去療傷吧,宵,你……”


    “我同義父一起。”宵將花盆交給藝如塵代為保管,主動上前將受傷的怪人背起,藝如塵見狀沒有多說什麽,打算慢慢進行教導:“也好,畢竟是你傷的他,去同他的主人道聲歉後,我們就離開吧。”


    “那義父你的傷勢……”


    “這不是受傷。”藝如塵不打算解釋,示意光球藏起來後,就抱著花盆在旁邊跟著,宵懂事的沒有多問,背著怪人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嗯?”


    體內的陰骨靈力突然跳動了一下,隨即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魔氣,稍稍回頭看去,輕易的識破偽裝後,不屑的笑了下,沒有過多的關注,繼續向前走去。


    “吼……”怪人低聲叫了一下,藝如塵聽到後,淡淡道:“放心,他跟不上來的。宵,閉眼。”


    “哦。”


    宵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兜帽下的雙眼泛起冰冷赤色,一縷冷白輕煙化作骷髏向暗處衝了過去,暗處隱藏者吃了一驚,立刻化出招式抵擋,卻被骷髏將魔氣如數吞噬,同時受到重創。


    見勢不妙下趕緊化光離去,藝如塵輕嘖了一聲,有些可惜沒能直接將其吞噬,將輕煙如數收回後,讓宵睜開眼睛,繼續向雪山上走去。


    來到山頂處卻別有洞天,一處簡易的涼亭下,傳來陣陣婉轉琴音,墨藍道袍輕著於身,外罩一件灰藍色的披風,同樣墨藍色的道冠將夾雜著些許灰白的藍發束起,卻不是將所有都束起,鬢間還垂落著幾縷藍色的長發。


    琴音一頓,彈琴的道者緩緩轉過身來,俊逸清然的眉眼帶著幾分平易近人,讓人一見便不由心生好感,想與之交談一番。


    可惜藝如塵曾經被道士一類的人重創過,差點被暗算得魂飛魄散,所以他僅僅是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該有的戒備依舊不減:“道長便是這位異人者的主人嗎?”


    道者將目光投向在宵背上哀叫的怪人,注意到藝如塵未被兜帽遮擋的地方還殘留著一些血跡,大致了解了情況:“可是能熊傷到了閣下?若有冒犯之處,吾在此代為道歉。”


    “道長誤會了,吾的傷勢與這位名叫能熊的人無關,相反還被吾的同伴誤會,重傷了能熊,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們。”


    藝如塵欠身行禮,宵背著人不方便,但也微微彎了彎身子,認真道歉:“對不起。”


    道者倒是被兩人的真性情給逗笑了,見能熊的傷勢被人簡單處理過,也沒什麽致命的傷,自然不會多加計較:“道歉收下了,傷勢吾由吾來處理,先將能熊放下吧。”


    宵看向藝如塵,得到點頭同意後才將背上的人放下,隨後伸手接過花盆,乖巧地站在旁邊看著。


    等治療結束,天已經黑了下來,外麵的風雪也開始變大了,藝如塵正要出聲告辭,道者看了看天色,微微笑道:“正好天色已晚,若是二位不嫌棄的話,不如在寒舍留宿一晚,等風雪過去後再離開也不遲。”


    藝如塵看了看麵前之人的神色,確定不是試探之後,轉頭看了看外麵的風雪,詢問宵的意見:“要留下來嗎?”


    宵輕輕點頭,卻是說道:“義父你之前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


    “那不是受傷……”藝如塵不太好解釋,索性就不再多說些什麽了,道者聽到對話便知道是答應留下來的意思,貼心提醒道:“那邊的房間裏有藥草,若是需要的話,閣下盡管使用。”


    “多謝道長好意。”藝如塵沒有直接拒絕,雖然藥草對他的傷勢沒有一點幫助,但該道謝的地方還是得說的,隨即轉移話題:“不知道長的住處,可有廚房?”


    道者聞言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對方挺不見外的,不過還是回答道:“東邊的那間小房子就是,不過因為吾辟穀的原因很少使用,恐怕已經布滿了灰塵。”


    這點在藝如塵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沒有什麽感覺,隻是頷首謝道:“無妨,清理方麵不是問題,那就失禮借用一下了。”


    “閣下言重了,吾倒是要感謝閣下能夠讓那間屋子重新有了用武之地,再見光明呢。”


    這話聽起來就有些誇張了,藝如塵沒有太在意,但在和宵進入那間屋子的時候,才知道再見光明是什麽意思。


    “義父,這上麵一張張鋪著的是什麽?”宵指著一堆柴火問道,藝如塵嘴角抽動了一下,答道:“蜘蛛網……先將那些都清理一下,不然可能會掉進吃的裏麵,很影響胃口。”


    “好的,義父。”


    宵乖巧點頭,很認真的動手處理結的有些厚的蜘蛛網,藝如塵注意到裏麵的灰塵並不算很多,估計這個廚房應該屬於偶爾用一次,但用的間隙會很長,所以看起來才會這麽的……蕭條。


    兩人動手很快就將廚房清理幹淨了,沒指望裏麵還有食物留著,估計有也已經風幹得不能吃了。


    藝如塵就將背包裏的食物拿出來一部分,一邊教宵怎麽做菜一邊動手幫忙,剛開始還有點手忙腳亂的,不過到後麵已經好很多了,相信花了些時間之後,就不用再教這方麵的事情了。


    簡單做了個葷素搭配的四菜一湯,找了個桌子放好後,要蹭飯的自然會主動過來,藝如塵沒有多說什麽,接下稱讚,安安靜靜地吃完了一頓晚餐。


    “沒想到閣下的手藝這麽好,看來讓閣下留宿一晚,倒是個正確的選擇。”


    “道長繆讚了,剩下還有一些沒動過的飯菜,就帶給能熊吃吧,估計也是餓了。”藝如塵對此沒有什麽表示,留下這句話後,就和宵去了留宿的房間。


    道者亦不介意對方疏遠的態度,目送著兩人離去,注意力稍稍落在一直背在身後的長方狀物體,神情若有所思。


    半夜,莫名睡不著的藝如塵從床上起來,將放在一旁的長方狀物體背起,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宵睜開雙眼,開口問道:“義父?”


    “吾出去散散心,你繼續休息。”


    “好的,義父。”宵聽話的再次閉上了眼睛,雖然他根本不用休息,但也沒有選擇跟上去。


    藝如塵將房門合上,夜晚的風還是有些大的,夾雜著冰雪落在未被兜帽遮住的臉上,帶著些許冷意。


    獨自一人行走在雪地上,清冷的月光灑在身上,將腳下的影子一點點拉長,正隨意的閑逛著,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斷崖邊,之前剛剛見到的墨藍色身影稍稍抬頭,靜靜地觀看著繁星點點。


    藝如塵並沒有交談的打算,剛想轉身離去,就被人給發現了,友好的微笑著:“閣下也是前來觀星的嗎?這裏倒是個好位置。”


    “……確實。”


    給了一個很敷衍的回答,藝如塵走了過去,淡淡道:“隻不過這裏的寒風也很凜冽,會影響觀星的趣味。”


    道者笑了笑,語氣悠然:“寒風餘吹山拔木,蒼茫星河一點光。隻要心懷趣味,再凜冽的寒風,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


    “道長說的是。”藝如塵淡淡一笑,兜帽下的雙眼望著遠處雪色,語調平靜:“可惜再好的風景對吾來說,都隻是過往雲煙,無法久觀欣賞。”


    “隻要留有痕跡的,都說不上是過往雲煙,閣下太過絕對了。”


    “也許。”依舊是敷衍的回答,仿佛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認真對待,實在是,太過隨心了些。


    道者將目光放在藝如塵身上的長方狀物體上,開口問道:“閣下無論去到何處都背著這件物品,是什麽貴重之物嗎?”


    “這個問題,吾也不知道。”


    “那為何不去除偽裝,仔細一觀呢?”


    “吾的心裏有一個聲音,阻止吾將身後的物品打開一觀,雖不知原因,但吾不能連自己也不信任。好奇這種東西,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了。”藝如塵淡淡答道,語氣終於有了幾分認真,道者聽後,不禁笑了一下:“確實是這個道理。”


    話題再次沉寂了下去,兩人靜靜觀星,寒風從遠處呼嘯而過,吹起寬大的袖子。


    “閑雲不係東西影,野鶴寧知去住心;離琴苦調無歸處,亦風亦月亦如塵。”


    “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長擾紛紛!百體流形,唯滅動心,十指道弦洗世塵。”


    “道心不改,妄念盡消,琴音洗盡鉛華。”


    “心隨鶴影,離琴無歸,萬物皆為塵煙。”


    “雲遊無歸·藝如塵。”


    “撥弦道曲·墨塵音。”


    “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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