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如塵”這三個字,準確來說其實是一個道號,事情始末可以追究到十分久遠的時候。


    那時的道境剛剛遭受過一次滅頂之災,道無餘所在的宗門幾乎被覆滅,原先的宗主和眾多道子慘死,存活下來的道子們為了不讓道法在自己這裏失傳,選擇四處遊曆,直到找到合適的傳人,重建宗門。


    道無餘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在原本宗門廢墟不遠處的山林裏住下,打算將這裏劃分為新的道場,以此為基礎,建立新的宗門。


    而他也是在這裏,撿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那時的少年不知道遭遇了什麽,雙眼被戳瞎,舌頭被殘忍割斷,鮮血不斷滴落在衣服以及身下的草地上,將其染紅。


    湊近些,才看到那些傷口上都是針眼的痕跡,也就是說少年並不是被利刃所傷,而是被人拿著銀針,一根一根的紮進雙眼,然後弄斷了舌頭!


    呼吸虛弱的少年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強撐著從地上起來,用沾血的手指一筆一劃的寫下:求您,收我為徒。隨後低頭叩拜了起來,傷口因此崩裂得更加厲害。


    道無餘見狀連忙蹲下身扶住少年的雙手,製止了他的動作,看著那張染血的俊秀麵容上沒有恨意和絕望,隻有忐忑和不安時,心下更是一軟,輕聲應道:“好。”


    於是少年忍著疼痛,扯動著流血不止的嘴角,想要露出笑容,卻是身體一晃,倒在了道無餘懷中。


    道無餘自然不能將少年留在這裏,那些傷害了少年的人隨時會追過來,便在離開後設了個陣法,把他們的足跡給抹除,將少年帶回了如今的住處。


    在用內力為少年療傷時,察覺到對方的丹田處盤踞著一縷陰冷之氣,下意識想要將其祛除,但在發現那股縷冷之氣並沒有造成傷害,還護住了少年的心脈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少年的傷勢很重,再醒來時已是半個月後,道無餘端藥進竹屋內時,就看到少年下意識觸碰雙眼和口舌的動作,不由感到心酸:“抱歉,你的眼睛和舌頭……”


    剩下的話在少年轉過頭來時就說不下去了,少年倒是對自己如今的模樣不怎麽在意,摸索著從床上下來,再次跪拜在道無餘身前,修長的手指同時在地上寫字:見過師父。


    道無餘怔愣了下,見少年抬起頭來,俊秀的臉上帶著些許不安後,溫柔的應了一聲。


    少年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


    因為少年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隻能以文字進行交談,道無餘試探著問了下少年為何是這副淒慘的模樣時,少年臉上露出些許冷漠和厭惡,隨後又恢複如常,小心翼翼的寫下:他們不會來騷擾師父您的。


    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道無餘不禁啞然,意識到少年似乎更擔心是否會因此被他逐出師門後,就沒有再追問下去:“你既然拜吾為師,以後便是吾的弟子,隻是現在宗門隻有吾一個人,若你不介意……”


    少年連連搖頭,又要再拜下去,差點牽扯到雙眼處的傷口。


    “不必如此。”


    道無餘輕輕扶住少年的手腕,語調溫和:“前塵往事皆如塵,汝既成吾之弟子,無論之前如何,今日便將其如數斬斷,割裂出屬於汝的人生。汝的道號便為……”


    “藝如塵。”


    少年笑容和煦,點頭應下。


    既然已經認下了弟子,後麵就要傳授道法以及做下心理方麵的引導,雖然他的這位弟子似乎隻對能否留下格外在意,哪怕在看不到和不能說話的情況下也沒有流露出任何負麵情緒,但最多也隻能說是心態平和,不能保證會不會留下隱患,從而滋生出心魔。


    至於傳授道法,因為之前感受到的那縷陰冷之氣有些奇怪,不確定是否會與道法相克,所以道無餘決定先教一些調養生息以及觀星術之類的基本口訣,循環漸進著來。


    少年學得很認真,也很快,看著是有過基礎的。少年對此的解釋是他年幼時被一個心術不正的道士從親人身邊拐走,想要用他的性命作為一個陣法的引子,為了不讓他在陣法完成前就猝死,就教了些基礎的道法口訣。


    道無餘聞言不禁皺眉,身出道門的他平日裏對這種道門敗類最是厭惡,再聯想到少年身上的傷勢,隱隱有了猜測:“那你的傷……”


    少年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以道法上的一些問題轉移了話題,道無餘見他不想說,便沒有再問,就著話題解釋了起來。


    不知不覺數月過去,少年雙眼處的傷口差不多愈合了,雖然依舊看不到,但沒有之前那麽駭人,少年也能主動跟在道無餘身後,拿著藥草和捉到的一些小動物去山下的小鎮換些日常用品了。


    之前因為嚇到過人,少年下山前都要遮掩一番,不過村民都是心思淳樸的,加上少年會跟著道無餘一起幫忙,適應之後反應都沒這麽大了,偶爾還會誇讚幾句。


    道無餘和少年談起過這件事,少年對此隻是笑了笑,接著寫字問道:那,師父您覺得呢?


    看著少年期待又帶著幾分忐忑的神色,道無餘意識到這位弟子有些過於在乎自己的看法了,看來這段時間的相處並沒有消除那份不安感,也許是隻教基礎道法的決定讓對方誤會了,既然這一個月下來都沒見那詭異的陰冷之氣與道法相斥,接下來就試著教一些能防身的吧。


    道無餘心下做好了打算,抬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發頂,言語溫和帶笑:“如塵,‘道’之一字講究的是隨性自然,吾雖然是你的師父,但吾也隻不過眾多尋道之人中的一員,同你並無差別,左右不了你的人生之路,更不能用一句話就斷定了你的品行如何,性格如何。有時候問你的心,比問吾更有用,明白嗎?”


    少年一愣,似乎對此感到詫異,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這一沉思便沉思到了晚上,回到簡單幹淨的住處後,道無餘拿出了一件縫製好的道袍,遞給了還在神遊天外的少年。


    溫涼柔滑的觸感入手,少年就立刻回過神來,一臉驚喜的將道袍抱在懷裏,仔細的撫摸感受了一番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道無餘見狀不禁也笑了起來,讓少年穿上試試,少年搖了搖頭,將道袍收了起來,拉過道無餘的手,在其手心寫上:等一起將宗門建立起來了,我就穿著師父做的道袍,給師父端上敬師茶。


    手指的溫度似乎通過掌心傳達到了心裏,暖意蔓延開來,驅散了些許陰霾,看著少年臉上幹淨純粹的笑容,道無餘也不禁嘴角上揚,眸中泛起點點笑意。


    自從那天的談話後,少年就不再詢問那些問題了,不安感也在逐漸消減,臉上的笑容漸漸增多,人也開朗了不少,會時不時向道無餘抱怨幾句,看著比第一次見麵時多了幾分孩子氣。


    但平靜的日子總不會太久,道無餘在一次除魔救人的時候,不慎被傷到,魔氣迅速在體內蔓延,若不趕緊祛除便會有入魔的風險。


    少年猶豫片刻,握住道無餘的手腕,催動著那縷陰冷之氣,將魔氣引入自己的體內,因為這些日子裏也凝聚出了些許道氣,瞬間就產生了排斥,疼痛使臉色變得蒼白。


    來不及阻止的道無餘見此,頓時擔心了起來:“如塵……”


    聽到道無餘虛弱的聲音,少年立刻意識到對方剛才都看見了,心神不定間,扭頭吐出一口黑血,臉色因不安而顯得更加蒼白。


    “別怕……”


    指尖微涼,道無餘帶著安撫的溫柔嗓音傳來,讓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少年隨之冷靜下來,側耳傾聽。


    “無論如何,汝都是吾的弟子。”道無餘輕輕握住少年的手,感覺到緊繃的指尖放鬆下來,神情愈發柔和:“沒關係的,如塵……”吾都知道。


    話語未盡,身體便因為魔氣的減少,自行進入療傷階段,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了,也就沒看見少年原本稍顯慌亂的神情中,帶上了些許複雜之色,隨後將另一隻手中凝聚的光團揮散。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住處的竹床上,床頭放著一碗藥,喝了口發現還是溫熱的,但少年卻不在屋內。


    魔氣已經被全部引出體內,內傷已經無礙,外傷則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愈合,所以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不過看外麵的天色陰沉沉的,道無餘有些不放心,拿起佩劍,披上外袍就出門尋找了。


    走到林中深處的時候,道無餘聞到空氣中有股血腥味,往前走幾步,便看到草葉上有淩亂的血跡,一直歪歪扭扭的蔓延到不遠處的灌木叢後。


    道無餘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少年時的場景,心下頓時一緊,加快步伐走向那片灌木叢,隱隱聽到有“窸窸窣窣”的拖動聲響。


    警惕上前,手中佩劍已悄然注入真氣,嗡鳴震動刹那,灌木叢被人摸索著撥開,少年熟悉的麵容令道無餘心神一鬆,握著佩劍的力道鬆開些許:“如塵。”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臉上出現了片刻慌亂,隨後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背在身後的雙手也下意識往後移了一下。


    “如塵?”道無餘看到少年如此神態,想到剛才看到的鮮血,微微皺眉,隨即說出關心話語:“方才吾看到了鮮血,你受傷了嗎?”


    少年搖了搖頭,遲疑就背在後麵的雙手拿出,隻見一隻肥壯的山雞被他抓在手裏,頸部已被割喉放血,還有殘留的血液順著羽毛往下滴。


    看著少年漸漸泛紅的耳尖,道無餘下意識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笑容:“如塵這是打算為吾補身子嗎?”


    少年紅著耳尖點了點頭。


    “你有這番心意,吾很高興。隻是下次不要一個人外出,最近魔界隱有活躍的跡象,吾很擔心你。”


    真切的關心話語令少年從耳尖紅到了臉頰,乖巧點了點頭,保證自己下次不會了。


    道無餘欣慰的笑了笑,剛要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腕,想將他帶回住處,卻見少年下意識瑟縮了下,意識到少年還在為體內的那縷陰冷之氣心有介懷,便將手收回,說道:“先隨吾回去吧,吾想同如塵你好好談談。”


    少年乖巧點頭,隨即抬起一隻沾了血的手,表示自己想去清洗一下,然後又示意道無餘先離開,他隨後追上。


    道無餘原本不放心少年一個人,但拗不過異常堅決的少年,隻好答應下來,先離開,打算在不遠處等少年跟上來。


    待熟悉的氣息消失後,少年臉上的紅意瞬間消失,將手中的山雞放在腳邊,轉身抬手掐印,散去屏蔽氣味視覺的結界,露出下麵穿著銀色製服,已然失去生機的幾具屍體,唇邊同時染上血色,扯出一絲諷笑:陰魂不散,又自尋死路的幾個蠢貨!


    隨後神情一凝,俊秀的麵容帶著些許不安:剛才,應該沒有被師父發現吧?


    另一邊,道無餘已經來到了不遠處的位置,帶著草木清香的風吹拂而過,心漸漸靜下,腳步隨之一頓,眉頭微皺,回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些鮮血的數量,根本不是一隻山雞能流出來,還有之前聽到的拖動聲響,以及少年始終不曾離開灌木叢的舉動……


    擔心少年做下什麽無可挽回之事,道無餘轉過身,欲要回去親自確認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帶著濃烈的魔氣。


    道無餘握緊手中的佩劍看去,一位穿著樸素布衣,神情驚恐的少女踉蹌跑來,手緊緊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魔氣從中溢出,看見道無餘,頓時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道長,救我!”


    見到可能是被魔物所傷的人,道無餘不顧傷勢未愈的身體,上前將人扶住,溫和安撫:“莫怕,吾會救你,先讓吾看看你的傷口,魔氣要及時祛除才不會造成更重的傷害。”


    “多謝……”少女麵露感激,緩緩將手拿開,笑容瞬間詭譎:“道長。”


    道無餘察覺到不對,還沒來得及防備,一道銀光陡然迸發而出,隻覺神識恍惚刹那,眼前浮現出魔人身影……


    再清醒過來時,周圍已是一片狼藉,未消散的道氣漂浮在空氣中,然後匯聚到手下散發著光芒的祛邪陣法上,道無餘心下一跳,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隨後抬眼看去,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靜靜的躺在陣法之中,雙目緊閉,臉上殘留著不敢置信的痛苦之色,手指深深嵌入身下的土地,已然失去了生機……


    “這便是當年發生的事情。”


    回憶起當初看到自己的弟子在自己所設的陣法中一點點身消道隕,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阻止,最後連屍身都留不住的自責愧疚,道無餘眼中不禁流露出痛苦神色:“雖然吾是被控製的,但確實是吾親手殺了你,可吾從未將你視為邪物,你從始至終都是吾的弟子。”


    藝如塵垂眸不語,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如水,隻是周身沉靜的氣息漸漸凝固,腳下的草葉受到波及,瞬間枯萎化成灰燼。


    “吾不會推卸責任,若你心中有怨……”


    “師父。”


    沉默許久的藝如塵輕聲開口,打斷了道無餘滿是自責與愧疚的話語,臉上緩緩露出和煦的笑容:“吾相信師父。其實吾從來都沒有怨恨過您,隻是以為師父不願接受身懷死氣的吾作您的弟子,不願對吾有一絲信任,從而有些生氣罷了。”


    “可是……”


    “當初也許是有人冒充師父你,畢竟師父你不會說吾身懷死氣,是不詳之物,為了以絕後患,才動手清理門戶的。”


    藝如塵的安慰並沒有起作用,反而讓道無餘越加眉頭緊鎖,麵露自責:“若不是吾做的,吾為何會在那之後漸漸遺忘如塵你的存在,如果不是再次聽到這個道號,吾甚至不記得還有這段往事,這很明顯是自我逃避的行為。”


    “這嘛……”自然是任務完成後,存在的痕跡被規則自行抹除了,當然這點是不能說的:“可能是師父你對親手殺吾一事深信不疑,太過愧疚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會不自覺遺忘了……對了,師父你方才說,之前你想要回來找吾?”


    話題轉得有些生硬,道無餘知道這是對方不想讓他在繼續糾結下去,於是順勢接過話題:“血量不對,吾擔心你體內的陰冷之氣不受控製,讓你做下違心之事。”


    “倒不是違心,吾當天確實殺了人。”看著道無餘瞬間嚴肅的神情,藝如塵慢悠悠的笑了笑:“之前讓吾成為瞎子啞巴的那些人,又來找吾麻煩了。”


    聽到這裏,道無餘的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他們沒有傷到你吧?”


    “隻是小傷。”見道無餘鬆了口氣,藝如塵不禁挑了挑眉:“吾以為師父會更在乎那些人的死活,畢竟吾犯了殺孽。”


    道無餘輕輕搖頭:“算不上殺孽,隻是因果循環罷了,他們當初那樣折磨你的時候,就該知道你遲早會報複回去。這是你的私事,吾不會插手,更沒資格評頭論足。”


    藝如塵眼中浮現出詫異之色,隨後微微抿唇,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吾現在有些喜歡你了。”


    如果當初明白道無餘不會在意這些的話,他就不會遮遮掩掩的催道無餘獨自離開,而是一同走回住處,也就不會被有機可乘了……隻可惜,沒有如果。


    “嗯?”察覺語氣不對,道無餘眼底露出些許懷疑之色,但眼前之人除了神態性格有了變化,其他諸如氣息這些不太好偽裝的都沒有任何不對,而且不會有人蠢到冒充別人還以不符合的性格出現,隨即就有了一個猜測。


    “如塵,你……你將七情六欲,都放在了愁別的身上?”是了,藝如塵身上的違和感並不是他性格大變,而是他沒有了任何的情緒波動,就連方才的殺意也不是因為生氣或是不悅,隻是本能反應。


    藝如塵笑了笑,沒有反駁:“吾隻不過是一縷隨時都會消失的殘魂罷了,感情對吾無用。”


    “消失?!怎會如此,愁別他不是你的轉世嗎?”


    “轉世的方法有很多,不過吾不喜歡被人代替,愁別也不會喜歡成為一個替代品,師父你也從未將我們當成同一個人。”藝如塵唇角微揚,神情平靜:“而且比起吾,師父你更喜歡愁別的性格,不是嗎?”


    “不是,吾……”道無餘想要解釋,可看著藝眼帶笑意,並不在意的模樣,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起,隻能轉換了話題:“之前如塵你交給那位魔者的,真的是關於天波浩渺的消息嗎?”


    藝如塵依舊一副散漫的模樣:“是與不是,很重要嗎?”


    道無餘也不生氣,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吾就隻能耗費僅剩不多的魂力,親自去趟魔界確認一番了。”


    藝如塵趣味挑眉:“師父,你這是在威脅我?”


    “有用的才叫威脅,不是嗎?”


    “哈哈哈,當然,吾確實被威脅到了。”藝如塵發出爽朗笑聲,眉眼間的神色都表明了他的心情不錯:“吾怎舍得讓師父舍身涉險呢?況且那魔者妄圖用吾的魂身讓另一個人複活,沒殺了他已是最大的忍讓了,自然不可能將東西交給他,那隻是一張白紙罷了。”


    道無餘不自覺鬆了口氣,藝如塵性情大變加上誤會未解,真讓他擔心對方會借著怨艾出賣玄宗之人,以此來報複他,從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他已經有三位弟子……唉。


    “愁別他,怎麽樣了?”雖然已經相信了風愁別是藝如塵轉世的說法,但對那位小弟子還是忍不住心生掛念,特別是現在都沒真正見上一麵。


    “師父這般擔心,倒是讓吾有些吃醋呢。”嘴上這麽說著,臉上卻依舊帶著不冷不熱的笑容,讓人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他不會有事,隻不過魂魄缺失不是小事,昨日又剛被檢查魂識,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吾才得以完全的蘇醒。”


    道無餘對此並無懷疑,之前藝如塵的狀態確實有點奇怪,這番話倒是可以作為解釋,隨後想起昨日檢查魂識時看到的場景,忍不住問道:“愁別他,為什麽會將那兩魄強行分離開來的?”


    藝如塵笑容一斂,神情冰冷下來:“有些陰魂不散的家夥,在打我們的主意。不過師父不用在意,這點小事吾可以解決,您隻需要安心等候,不用多久就能再看到您喜愛的弟子了。”


    道無餘聞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初對藝如塵下手的那些人,不禁皺了皺眉:“他們為何會對你和愁別緊追不放,都這麽多年過去了……”甚至是從道境追到了苦境。


    “說起來都是吾的原因,吾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藝如塵含糊其辭,不打算詳細解釋:“師父你不用理會,吾一人就可以解決,他們不會騷擾你和玄宗的。”


    “吾擔心的不是這個,如塵你也是玄宗的弟子,你……”


    “師父。”藝如塵出聲打斷,臉上露出傷心的神色:“你不相信吾嗎?”


    說完不等回答,轉身就要離開:“看來師父對吾還是不信任,吾去魔界找那位魔者拿回那封信,親自打開給師父你看。”


    道無餘連忙阻攔,表示自己會相信他,不會插手這件事,藝如塵才停下腳步,然後挑眉一笑:“看來,吾的威脅也是有用的。”


    道無餘隱隱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甚至有種自己沒樹立好榜樣,被弟子學壞的愧疚感,一般這個時候道無餘已經讓弟子抄幾百遍的《道德經》修身養性了,但偏偏是他先做的初一……


    敘完舊了,也得到師父的承諾了,兩人關係雖然隱有疏離,但也沒有什麽矛盾,於是默契揭過此事,不再繼續下去。


    “師父,您知道峴匿迷穀怎麽走嗎?”藝如塵沒有回現在的住處,而是向道無餘問道。


    道無餘點了點頭,詢問了一句:“如塵身體不舒服嗎?”


    “這倒不是,畢竟這種靈魂上麵的問題,再好的神醫都不知怎麽對症下藥,不過……”藝如塵拿出一封信,上麵行雲流水的寫著“好友親啟”四字。


    “大哥的要求,當弟弟的自然要好好執行,乖乖去看病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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