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許久的別愁居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送走最後一位病人後,戴著鬥笠的白衣少年將大門關上,檢查了下藥草的晾曬情況,才不緊不慢的走進屋內,接著就被跪在地上的人嚇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麽?”


    風愁別看著白發赤眸的魔者,不禁皺了皺眉,麵露嫌棄,還沒恢複的嗓子嘶啞難聽:“別告訴我你又惹那家夥生氣了,怕被打,然後來我這裏避難的啊。”


    說著就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拿著杯子給桌上已經蔫吧的菖蒲澆水,摸了摸泛黃的葉子,又對旁邊的人說道:“給點魔氣,總覺得再不搶救就枯死了。”


    絳殷沉默的分出了一點魔氣,放在菖蒲身上,惹得風愁別又多看了他幾眼:“你咋這麽沉默,真是來避難的?”


    絳殷隔著白紗注視著少年,雖然看不清麵容,但能輕易猜出對方如今的神情,輕歎一聲:“主人果然不記得了。”


    “所以?”風愁別挑了挑眉,覺得自己猜出了他的意圖:“你並不打算告訴我,才先跪著請罪的嗎?”


    絳殷沒有否認:“是。”


    風愁別給了他一個白眼:“那你說個錘子,行了,趕緊走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有事瞞著我了。”


    絳殷又沉默的注視了片刻,低首行禮後,化光離開了。


    “咳咳咳……”喉嚨又開始刺痛了,風愁別捂住嘴輕咳幾聲,看著沾染在手套上的血,拉出個人信息麵板,點了下治療,才好了一些。


    “唉,差點把自己作死了……”


    隻有被鬼梁天下廢了喉嚨的清晰記憶,後麵的都很模糊,就像是做了一個很累又很亂的長夢,結果一睜眼,啥都記不起來的那種。


    按了按眉心,將個人信息麵板收了回去,抬頭看著門外昏黃的光線,想著要不要去做個飯,但莫名的疲憊感讓他隻想在這坐著。


    『殤,你沒死啊?』


    光球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中,聽著還是那麽欠揍,令風愁別不禁有些咬牙切齒:“安怎?你感到很失望?”


    『這個倒沒有,就是有點驚訝。』


    “有什麽好驚訝的,任務還沒完成,我是不會死在劇情人物的手中。”


    『不是劇情人物……』


    “嗯?”風愁別一臉莫名其妙。


    光球看他這樣就知道已經沒有那部分的記憶了,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萬一想起來之後又生出死誌怎麽辦,於是言歸正傳道:『你的魂體曾受損過,可能會留下什麽隱患,所以和一位新同事說好了,讓你去那裏蘊養魂體。』


    剛剛醒來不到半天的風愁別:“我覺得我沒什麽……”


    『這是蘭說的。』光球立刻補充了一句。


    “……行吧。”估計也就幾天的時間,反正玄宗後麵的劇情還沒開始,就當做個檢查吧。


    然而剛剛答應,就感覺身體一輕,接著就看到沒人控製的身體重重摔到地上,差點磕到桌子上。


    “……你就不能給我個準備的時間嗎?!”


    喉嚨還沒好,再來個腦震蕩怎麽辦?他可不想來個物理失憶,要是被朋友們知道,簡直是妥妥的黑曆史!


    『呃……咳咳咳,殤你先去吧,我幫你把身體放好。』光球果斷轉移話題。


    風愁別無語:“別拖著腳放,要是磕到撞到了,我就揍你(¬_¬)”


    『好噠~(^▽^)』


    ……怎麽這麽不放心呢(??_??)


    懷揣著滿心的信任,風愁別按照光球說的那樣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魂識完全放鬆下來,意識漸漸渙散,感覺魂體正在慢慢的往上飄。


    等意識恢複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莫名的冷意,睜開眼看去,重重疊疊的白雲漂浮緩行,一伸手就能將其揮散,隱於雲後的景物看著像是殿堂的模樣,雖是偏單一的雪白,但看著意外的華麗貴雅。


    能被光球稱為新同事的,估計身份不一般,也不知道這裏還是不是在霹靂世界,如果是的話,能有這樣住處的角色……


    嗨呀ヾ(??▽`;),肯定不會是那位大boss的,按照對方的性格,肯定不會這麽好脾氣的答應照顧自己的,還是別想多了。


    風愁別默默的安慰自己,不過出於禮貌,他也沒隨便亂走,反正這裏的靈氣也挺充足的,沒必要往裏麵走。


    剛想著找個地方坐下,餘光就瞄到一抹聖潔白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背對而立,身後還有一對同樣潔白無瑕的翅膀,渾身上下無一絲瑕疵,看著年齡就在他之上,應該是位身居高位的長輩。


    而且看樣子,估計還是個有高度潔癖的,雖然自己對白色十分喜愛,但這位長輩光看背影就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他還是乖乖養魂就好。


    而且這個自帶特效真的好晃眼啊,他感覺要不是自己體質特殊,估計已經被那位白到發光的長輩給晃瞎了>o<。


    風愁別默默吐槽,再看去時已經不見方才那道身影了,應該隻是來確定一下,然後就不打算理會了,他也不在意,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去,驅散著若有若無的冷意。


    這裏沒有白天夜晚之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待了多久,曾試探著在四處閑逛,見對方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後,就獨自往更外麵走去,結果被空氣牆擋了回來了,然後就被無形的力量拉進了殿堂裏。


    看來是嫌棄他到處亂跑,幹脆就放在眼皮底下看著,不過也沒限製他的自由,隻要別再跑到空氣牆那裏就行,有時候還能看到漫天雲海的景象,也不失為一個賞景的好地方。


    隻是這裏實在清冷得很,那位長輩到現在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似乎在忙著什麽事情,畢竟能被光球稱呼一聲“同事”的,應該是在維護自己世界的秩序,那玄之又玄的氣息,倒是和光球的有點相似。


    至於為什麽不是總部……這種隻有一個人的總部,很容易被其他資格較老的總部吞並,就連他所在的總部,也偶爾會碰到幾個想不開,然後被反過來敲了一筆的其他總部。


    一般是那家夥和歡負責揍人,他和雲霏負責偷家……咳,走神了。


    風愁別將跑遠的思緒拉扯回來,目光還沒聚焦到雲海上,就發現那抹聖潔白影正靜靜的佇立在身旁,羽翼已經收了起來,周身流光浮動,僅僅是看上一眼,就有種將要窒息的壓迫感。


    迅速收回目光,眨了眨有些刺痛的眼睛,一邊催動陰骨靈力修複,一邊忍不住吐槽:這不要錢的特效,還真是傷眼睛,差點就瞎了(字麵意思)。


    “特效?”


    比周身空氣更冷,淡漠得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連詢問聽起來都像是簡單的複述,似乎並不覺得他會拒絕回答,帶著些許高高在上,卻讓人生不出逆反心理。


    “……一個現代用語,全稱是特殊的效果,比如身體會發光、飄落花瓣等等,之所以特殊,是因為普通人無法出現這些景象。”


    風愁別一邊用通俗易懂的詞匯進行解釋,一邊在心裏猜測對方的身份,雖然自己實力一般,但能夠聽到魂體心聲,應該是隸屬於神明這一類的。


    “現代?”


    對方顯然也聽到了風愁別在心裏的猜測,不過並不在意,隻是問起了另一個新詞匯。


    風愁別意識到了這點,幹脆就回憶起了他曾經做過的一次現代任務,可以說現代世界是難得的最為放鬆、也最為簡單的一個世界,就是每次都得成為一個高中生,然後經曆了六次高考……咳,不過成為高中生也有個好處,沒有什麽狗血又亂七八糟的戀愛任務,因為不允許早戀(????????????)


    “倒是一個特別的世界。”


    可有可無的讚歎了一聲,雖然能夠『看』到風愁別回憶的畫麵,但有限製在,一些太深入的東西便被隱去了,剩下的也隻是一點畫麵展示,不過也能從中感受到完全不一樣的精氣神。


    風愁別敏銳察覺到這位長輩對他的態度似乎轉變了一點點,但還沒來得及抓住,對方就轉移了話題:“汝的魂體並無大礙,想要從哪裏治療?”


    這話聽著有些自相矛盾,不過風愁別很快理解了言外之意,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您看著來就行了……叔叔。”


    “叔叔?”


    身旁的長輩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潛意識裏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藏在深處的陰骨靈力猛然炸出,自覺護在了主人的身前。


    一隻發著瑩瑩白光的手抓住看似虛無縹緲的冷凝白煙,看著其毫不客氣的吸收著周圍飄蕩的生氣,頗感趣味:“經過雷罰淬煉而成的靈力嗎?汝應是早夭死胎之體,卻強行奪得生機存活下來,也因此死氣纏身,命格脆弱易毀,隨時都能被反噬。”


    一下子被揭了老底,風愁別倒沒多慌張,畢竟這位長輩很可能是和天道有些關係,體質問題根本沒法瞞過,因此很淡定的點了點頭:“叔叔說的一點不錯,還很細節,記得當初有個算命的說我絕對活不過黎明,可見他是胡編亂造想騙錢。”


    那位長輩對此不發表意見,隔著能閃瞎眼的特效也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隻看到他拿著陰骨靈力轉過身,拿在手上反複揉搓著,不知道在做什麽,但可以肯定沒有惡意。


    出於對蘭的信任,風愁別就沒有再盯著看,可又沒心情再欣賞眼前的雲海,幹脆就拿出放在自己空間裏的烤架和炭火,費盡力氣點燃後,拿出了一塊不知名的肉。


    龍肉?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兩個字,隨後不由得感覺好笑,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呢?就自己那點力量,能自保就不錯了,看來果然不能輕易分離魂體,現在都還是迷糊的。


    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之腦後,把那塊肉切好串起來,放在烤架上,隨著溫度漸高,風愁別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肉香,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但成功的讓他感到了饑餓。


    這到底是啥肉啊?風愁別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去拿……嗯?


    啥都沒碰到的風愁別抬頭看去,隻見那位長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烤架麵前,將最靠近他的烤肉拿了起來,然後隨手將陰骨靈力丟回了他身上。


    “……謝謝叔叔。”差點被磅礴生機給撐死的風愁別無語片刻,艱難開口道謝,然後趕緊進行化解吸收,感覺自己回去之後可能不用擔心會不會餓了,光是這些就夠他受的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蘊養魂魄的最好方法,就是有點過於簡單粗暴了,他懷疑是這位長輩嫌棄他無所事事的,想讓他趕緊回去做任務了。


    剛剛腹誹了一下,就收到了長輩投來的冰冷凝視,知道是心聲又被聽見了,抬頭露出一個笑容。


    “你們這些任務者,都是這麽不畏懼神明的嗎?”


    隻見肉串沒入白光中,接著就隻剩下光溜溜的竹簽了,風愁別控製著自己不要去想象對方擼串的模樣,笑著問道:“叔叔還見過其他的任務者嗎?”


    “汝的一位同伴,明知可能會喪命於吾的手中,卻沒有絲毫畏懼退縮,反而十分的激動亢奮。”說到這兒時,語氣稍稍有了點波動:“後麵若不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隻怕她可能真的不介意死在吾的手中。”


    呃,這個描述……隻有雲霏那家夥才會這樣吧。風愁別的心情有點微妙,對於總部裏“年紀越小就越瘋”這個評價也略有耳聞,確實符合雲霏的性格,不過這裏麵有他什麽事啊!雖然他的年齡排倒數第二,但他平時表現得可正常了好嘛(??_??)


    看著又走神,卻聽不到心聲的少年,心下了然:“信息禁製嗎?倒是小心謹慎。”


    “規矩如此,還請叔叔見諒。”風愁別一臉乖巧,遞上其他烤好的肉串。


    “汝叫得倒是順口。”


    並未拒絕遞來的烤肉,隻是不冷不熱的說了這麽一句,聞言立刻擺出乖巧無害的模樣:“若是您不喜歡,晚輩可以換個成熟些的。”尊老愛幼,長者為先,尤其是能隨便弄死他還能閃瞎他眼睛的長輩。


    那位長輩沒有再答話,心裏便自動歸結為默認了,於是繼續專心消化生機,還時不時遞過去一根烤好的肉串,等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一口都沒吃上,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長輩,默不作聲地解決了所有的烤肉,然後在確定他已經把肉烤完後,留下“不錯”二字,就慢悠悠的走了。


    那股奇異的肉香還沒散去,引得風愁別十分好奇那塊肉到底是什麽味道的,隻是現在被那團生機撐得難受,本身也不是很重口欲的人,就暫時放棄,等消化好了再說。


    後麵就沉迷於消化生機當中了,隻是那位長輩似乎對這方麵的吃食生起了興趣,每次在他剛剛烤上的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在身旁,之前那塊相似的肉沒找到第二塊,所以用的都是普通的肉,不過對方也並不介意,接受著他的投喂。


    已經習以為常到化身為廚師,開始一邊涮火鍋一邊閑聊了起來:“叔叔啊,這麽大個地方,就你一個人住啊。”


    “嗯。”不甚在意的語氣,然後搶走筷子上的肉片。


    嘴角抽搐了下,認命重新燙其他的食材,又順嘴問了句:“那叔叔,你就一個人嗎?”


    麵前的白影稍稍收了下特效,雖然還是看不清臉,但也不至於晃瞎人的眼睛了,聞言也隻是涼涼道:“有個不聽話的逆子。”


    逆子……這麽說,原來這位長輩是個孤寡老人啊,怪不得這裏這麽冷清,還沒一點人氣,感情是獨守空房的怨念所致,想著還真是不容易呢。


    已經不自覺開始腦補能力出眾的父親被不聽話離家出走的兒子氣到,封閉與外界交流的機會,獨自守在這又冷又空的殿裏的景象,瞬間就心生同情,將所有葷菜都往其碗裏夾。


    那位長輩姿態優雅的用完碗裏的食物,沒什麽情緒波動的說道:“汝可以離開了。”


    風愁別愣了一下,然後鬆了口氣:“啊,好的。”


    “吾送你。”


    “啊?不用了吧,畢竟叔叔你照顧了我這麽幾天,我自己可以……啊啊啊啊!”


    察覺到不對,打算偷偷溜走的風愁別被猝不及防地一腳踹下了雲海,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他忍不住叫出了聲音,最後隻看到那抹聖潔身影靜靜佇立在上方,看著他墜落。


    風愁別可以確定,對方一定是聽到了他關於空巢老人的猜測,然後就記仇了,話說都給長輩當了這麽久的廚師了,沒必要這麽小心眼吧!


    小心眼的長輩: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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