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不老城。


    會客廳內,識玲瓏已卸下先前偽裝,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隨風愁別他們回來,向擔心她的識能龍撒嬌報平安,風愁別對此的解釋是他們先帶人回來,靛羽風蓮他們負責殿後,因此會比他們要慢上一些。


    慕少艾與識玲瓏不理解為什麽不將事實說出來,不過兩人經此一事都認為風愁別心裏自有成算,於是也沒多此一舉進行糾正,等人回來再說。


    不過可能是少女的存在感過低,沒人對她的下落提出詢問,倒省去了風愁別另找理由遮掩。


    半柱香過後,天已經蒙蒙亮了,一名守衛進入稟報:“城主,風蓮等人已到城外。”太師望了眼他身後,確實不見幾人身影,疑惑問道:“為何不直接來見城主,要你來通報?”守衛連忙低頭解釋:“因為另有一名詭卦血斷機欲求見城主,未經通報不敢放行。”


    識能龍沉吟片刻,稍稍頷首道:“讓他進入吧。”


    守衛應了一聲,迅速離去照做。


    很快,靛羽風蓮幾人便來到了會客廳,先是看了眼佇立在識能龍身旁的識玲瓏,接著就要開口說些什麽,一路上寡言少語,卻順便換了身衣服的少女率先捂著手走了過去,手裏不知何時拿了封信:“大兄弟,你之前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風愁別伸手接過直接拆開,快速掃了眼後,對著慕少艾說道:“藥師,已經找到愁落暗塵之子的下落了。”隨後向識能龍請示道:“吾等需要暫時離開片刻,去處理一下此事。”


    一旁的識玲瓏聞言,立刻抓著自家義父的手臂晃了晃,撒嬌道:“義父,我想出城看看,可以和他們一起出去嗎?”識能龍微微皺眉,不太想同意:“你剛剛脫困,又受了些驚嚇,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可是……”壓根沒吃苦的識玲瓏莫名心虛,先看了眼少女的表情,見她並不在意後,才繼續撒嬌道:“我現在不想休息,隻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義父你就答應我吧。”


    識能龍的視線停留在識玲瓏眉眼處,發現她精神狀態沒問題,不見有何憔悴神色,再想到有風愁別和慕少艾陪同,兩人實力並不差後,便鬆了口:“那就勞煩藥師與風少俠分心照顧下吾的小美龍了。”


    風愁別遲疑了下,問道:“城主不打算派守衛跟隨著嗎?”


    “吾相信兩位的能為。”識能龍如是說道。


    行吧。風愁別不知道對方從何而來的信任,也就不再多言,稍稍抱拳後便與慕少艾他們一起離開了。


    話說正道的人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後好像都會對他莫名產生好感,沒幾個會懷疑他居心叵測的,是這張臉長得太嫩了,不像當反派的嗎?還是少白身上自帶的主角光環呢?


    雖然是這麽想的,但風愁別能清楚的聽到心底傳來一個空靈冰冷的聲音,否認了他所有的猜測。


    稍稍失神,腳下動作卻不慢,很快就與慕少艾離開了會客廳。


    靛羽風蓮看著四人默契加快的步伐,笑著調侃道:“咿呀,走得真快,是怕會被我們幾個追問嗎?”


    “也許。”蒼收回視線,方才他在風愁別身上察覺到了一絲玄妙變化,不過轉瞬即逝,人也離開了,便暫且記下,向識能龍介紹道:“城主,這位便是詭卦·血斷機,此次前來,是為了告知第三惑星要地之事。”


    “哦?我們怎能確定這並非是長生殿的又一次陰謀?”太輔言辭不善,他可是知道一處風水禁地讓正道之人損失慘重的事,可不能讓不老城也步了後塵。


    靛羽風蓮眼眸一轉,聽出了話外之意:“此意莫非……要再以圓靈水鏡試驗?”


    圓靈水鏡乃是不老城太師所運用的咒術之一,能夠用來驗視樣貌上是否做了偽裝,以查探是否為長生殿之人,畢竟長生殿的長生之法是更換器官,同時服下[不死淵源],身體上的衰老卻無法遏製,這也是長生殿想要謀取不老泉的原因。


    誰不想擁有永生不老的身體呢?


    太輔神情冷淡,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此等時刻,不得不防。”


    “不用試了,我確實是來自長生殿。”血斷機卻是直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靛羽風蓮將羽扇搭在胸口處,微露訝異神情:“咿呀,真是讓人好意外的回答。”


    血斷機接著講述了自己的來曆:“當初我因為無法忍受長生殿為求不死,利用藥人的殘酷行為,所以才會逃離長生殿,更坦白來說,我就是藥人。”


    識能龍輕撫身下軟墊,目露思索:“你之所言,與當日背九命相去不遠,你是藥人,他又如何?”


    “背九命確實是從長生殿逃出,是否為藥人我不清楚,反正人已經被長生殿滅口,無從得知了。”血斷機說著,重重的歎了口氣:“當初萬聖岩測算,我非但測出第三處要地,更測出此地關係到我之死數,為保命周全,我故稱不知。可在得知背九命之死訊後,讓我有所覺悟,長生殿是不會放棄對背叛者的逼殺,與其背著必死之命,不如放手一搏,求得一線生機。”


    此番理由說得萬分沉重,不難看出是真心之言,而且他表現出來的厭惡並不刻意,可見是真的對長生殿深惡痛絕。


    蒼心中依舊記掛著要事,等他發表完內心想法後,問道:“第三要地究竟何處?”


    “血蛛毒林。”


    “血蛛毒林?”是個未曾聽說過的地點,看來需要深入長生殿查探才知真假。


    “嗯,血蛛毒林深處,有一臨近虺蟲坑的洞穴,內中有一巨大虺蟲,要殺之,便可解決第三惑星異象。”血斷機看出了眾人的謹慎,便將此地的特點說了出來,以表示自己並非胡編亂造。


    “為何找上不老城?”識能龍心中還是有些疑慮,畢竟更關注第三惑星之地一事的是六弦之首蒼,他若隻是為了此事而來,隻需要告訴蒼便是,沒必要來一趟不老城。


    血斷機明白不老城城主懷疑何事,對此給出了合理解釋:“對付長生殿,是咱們共同目標,再者這血蛛毒林是長生殿用來培養不死淵源的重要材料,血蜘蛛之要地,相信城主必定極欲毀之。”


    識能龍眸色微動,臉上多了幾分認真:“你果真了解不少。”


    “若非如此,長生殿也不用費心追殺我了。”血斷機帶著幾分自嘲。


    蒼確實更關心惑星一事,神情凝肅道:“為解惑星之災,此地必毀不可。”


    血斷機猶豫片刻,還是為自己隱瞞的行為道了歉:“弦首,實不相瞞,萬分抱歉。”


    “求自保乃人之常情,但願此後,能再得先生鼎立相助。”趨吉避凶是每個觀天命之人的本能,自然不會說什麽貪生怕死的指責話語。


    血斷機鄭重點頭:“該然。”


    靛羽風蓮思考著其中的可能性:“既是長生殿培養血蜘蛛之要地,要毀之恐怕不易。”


    太師對此並不擔心:“長生殿覬覦不老神泉,必會設法再來。”


    蒼提醒道:“隻怕日後是一番長期苦戰,需詳細計議。”


    靛羽風蓮點了點頭,又提出了先去探路的建議:“既是要地,必不容易取之,倒不如我先前往一探虛實,若長生殿真有防備,咱們也可以擬計破之。”


    識能龍卻是搖頭拒絕了:“三位為了給吾之義女玲瓏爭取離開的時間留下殿後,想必已流失了不少真氣,不如先養精蓄銳一番,此事就交給太輔與太師去做吧。”


    “殿後?”靛羽風蓮與九章伏藏麵露古怪神色,仿佛聽到了什麽奇怪之事,隨後靛羽風蓮便有所猜測,了然問道:“是風少俠說的吧?”


    識能龍點點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此事,另有隱情?”


    “被長生殿抓為人質的玲瓏小姐,是黎姑娘所假扮的,詳情如此……”


    蒼將在長生殿發生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當說到少女抽出匕首刺向祖祭司時,不老城等人的表情很是微妙,而血斷機則直接發表了看法:“難道刺殺祖祭司,便是那小姑娘偽裝的目的?還真不知道該說是勇氣可嘉,還是自尋死路了。”


    祖祭司可以說是長生殿二把手的存在,地位僅在彝燦天之下,更是善用各種咒術,主打一個出其不意,想要近身殺她,難度與其危險程度呈正比,隻怕一個照麵就被咒術給放倒了。


    靛羽風蓮卻不這麽認為:“若是如此的話,風少俠不可能將計劃製定得這麽粗糙,而且當時外麵還傳來了爆炸聲,加上黎姑娘的態度……倒更像是泄憤。”


    “哦?”九章伏藏抓著折扇的手悄然握緊,麵上則帶著幾分玩笑道:“那不知道長生殿是怎麽得罪的風少俠,才讓他有這麽大的火氣了。”


    “這得問問本人才知道了,可惜啊,人跑得太快了。”


    兩人言語風趣的進行著猜測,不過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畢竟討論的主角並不在場,很快又拐回到正題上,因為靛羽風蓮表示自己並無大礙,因此不老城城主便讓太輔太師陪同,三人一起去長生殿一探究竟。


    蒼出聲叮囑道:“此去小心。”


    靛羽風蓮搖扇應下,與太輔、太師離開不老城。


    蒼微微垂眸,回想著方才靛羽風蓮的猜測,心神恍惚了一瞬:泄憤?莫非是……討取解藥那次嗎?


    小道上,風愁別並不知曉走後的事情,如今的他正倚靠在一棵樹下,低頭嘔出一口朱紅,臉色迅速蒼白了下去,慕少艾見狀,立刻扣住他的手腕,輸送真氣。


    “你、你怎麽了?”識玲瓏見方才還好好的人突然停下,然後就吐起血來,一時間有些被嚇到了,不知所措的詢問道。


    “無事,隻不過第一次進行這麽多人的傳送,身體有些吃不消罷了。”風愁別淡定解釋道,這傳送肯定不是遊戲自帶的,那個隻能自己用,或是緊急情況下給任務對象用,他這個是在少女配合下弄出來的,相當於讓少女當陣眼,確保成功率。


    少女將一張沾著些許血跡的帕子遞了過來,說道:“蒼師兄給的,還不算髒,一起用吧。”風愁別也不介意,接過後擦去嘴邊的血跡,接著拿起少女的手,將血跡按在那一直未愈合的傷口上。


    “嘶!”劇烈的灼燙感傳來,少女差點沒忍住想把手抽出來,被風愁別用眼神給壓住了:“怕疼還劃這麽深的口子,我不是說隻要一點血就行了嗎?”


    少女一臉不好意思:“第一次搞刺殺,太激動了,沒控製好力道嘛。”


    “你成功了?”


    “失敗了_(:3」∠)”


    “那你激動個錘子。”


    “(╥﹏╥)”


    識玲瓏見少女哭唧唧的樣子,就以為她是真的傷心了,貼心安慰:“我聽義父說過,祖祭司的能力很強,是個讓太師他們都頭疼的人物,小黎你能夠全身而退就很厲害了,不用太勉強自己。”


    “小黎?”


    少女和風愁別在聽到這個稱呼後,十分默契的轉過頭來,臉上是出奇一致的愕然。


    “啊,因、因為我隻知道你的姓氏,而且你看起來比我年幼,所以就這麽稱呼了……當然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換成其他的。”識玲瓏被兩人的表情弄得有些拘謹,表示自己可以改成對方喜歡的。


    “也還好,我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我,有些不習慣而已。”少女回過神來,擺擺手表示無所謂,然後轉移了話題:“這次失敗了,大兄弟打算進行第二次嗎?實在不行我可以來個自爆,總能成功的。”


    “咳咳咳……”這是某個剛剛拿出水煙,就被驚得嗆到的老人家,風愁別有些無語,拒絕了她想搞事情的打算:“這次過後隻怕長生殿會加強戒備,不會給你輕易近身的機會。”而且也怕在劇情力量的影響下,來個有煙無傷,那就虧大了。


    識玲瓏則被少女同歸於盡的說法給震驚到了,她自幼在不老城生活,被當成掌上明珠保護著,唯一出格的就是跟著風愁別他們去炸了長生殿,哪裏見過有人把自絕說得跟喝水一樣輕鬆。


    “好吧。”少女一臉失望,她還想著早點回去,順便拉個劇情人物去仙山呢,不過她也知道以自己菜雞的實力不太可能,就不再提了:“那我們現在是要跟著藥師去找愁落暗塵,把他兒子給接回來嗎?”


    “這種事讓愁落暗塵自己去就行了,我已經讓人直接把消息帶給他,估計現在已經在前去的路上了。”紫宮世家又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人家父親上門來要孩子,總不可能壓著不給吧,就是不知道愁落暗塵能不能接受自己孩子從嗷嗷待哺的嬰兒一下子長大到兩三歲……話說霹靂裏的小孩子都很難自然生長的,相信他已經習慣了?


    思緒飄忽,慕少艾彈了彈黃竹煙管上的煙灰,出聲拉回了他愈發跑偏的腦回路:“哎呀呀,還是風大夫想得周到,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做什麽,再潛入一次長生殿嗎?”


    ……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比他這個做任務的還要積極,好好摸魚不行嗎?拒絕內卷啊!


    “昨晚忙碌了一夜,她還傷到了手,自然該好好放鬆放鬆。”風愁別委婉拒絕了加班提議,拿出挺久不用的帷帽戴上,然後取出道琴:“走吧,吾請諸位去個地方。”說著,白紗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喝花酒。”


    ……


    寬敞的大堂中央,身著輕紗薄裙的舞女們站在上方,揮動水袖,和著靡靡樂聲靈動起舞,勾勒出窈窕身姿。周圍坐著形形色色的看客,觥籌交錯間,讓氣氛越發的熱鬧起來,看到精彩之處,還會拍手叫好。


    因為隊伍中有兩個女孩子,慕少艾原本想挑個靠角落的位置,誰知少女似乎格外興奮,拉著好奇張望的識玲瓏坐在了台下,便隻好跟著坐了下去,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人仿佛沒看到這邊有兩位女子一般,都自顧自喝酒交談著,沒人看過來。


    慕少艾右眉輕佻,拿了個送上來的小梨,輕輕咬了口,汁水充足,入口甘甜,並非想象中的幻覺,那麽……這笑蓬萊是怎麽回事,若是他的記憶沒有出現差錯的話,被改造成魔界入口的笑蓬萊應該被毀了才是,不但完好無損的出現了,裏麵的魔氣也消失了,就像是一座普通的花樓一樣。


    將小梨兩三口吃完後,慕少艾扭過頭,原本想問問少女風愁別是不是有什麽計劃,結果就看到她不知何時叫來了兩個相貌秀麗的侍女,一口一個小姐姐的叫著,讓侍女笑著將剝好的葡萄喂給她,頗感新奇的識玲瓏有樣學樣,連帶著肩上的小鳥都得到了投喂,看著很會享受。


    所以,隻有他一個人覺得不對勁嗎?


    慕少艾頗有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歎息了一聲,然後喚了位伶俐可人的侍女過來倒酒,邊喝邊欣賞著台上的舞蹈,反正風大夫總不會害了他,就當是來消遣放鬆的吧。


    一舞終了,舞女們邁著靈巧的碎步退下,接著熟悉的白衣身影抱琴走到台上,已有機靈的小二將琴桌抬上來,擺放在正中央,台上很幹淨,所以將琴放在桌上後,便直接盤腿坐下,帷帽上過長的白紗將麵容遮擋得很嚴實,但從端坐的身姿依舊能看出幾分恣意從容。


    周圍不認識的看客和認識的看客竊竊私語,一時間顯得有些嘈雜。


    “錚——”


    清越空靈的琴音自指尖撥動中傾瀉而出,如泉水般緩緩流淌,令原本嘈雜的大堂頃刻間便安靜下來,曲調清澈而純淨,並無太多情緒包含在其中,卻使人不自覺沉浸在其中,仿若置身於溪水潺潺的岸邊,隨意坐下觀景,鬆緩緊繃的心神,漸漸忘卻塵世的喧囂。


    似乎是美美的睡了一覺,沒有人知道琴聲是何時停止的,待再睜開眼睛時,台上的白衣身影已抱琴離開了,隻餘下琴音嫋嫋回響,繞梁不絕。


    一片寂靜過後,便是此起彼伏的誇讚聲,大致內容都是在說這位琴師的琴藝又精進了不少,然後就是十分大方的打賞,來這裏喝酒取樂的大多都是富豪,身上並不缺錢,隻要能夠釋放下異象帶來的壓力,他們也不會吝嗇。


    慕少艾見狀也丟了塊金子過去,伸了伸懶腰,輕輕呼出口濁氣,覺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想必這就是風愁別帶他們來此的目的了。不過為何一定是這樣一個本該消失卻又突然出現,處處都透露出古怪的地方呢?


    拿起一杯酒晃了晃,目光隱晦地從周圍人的神情上掠過,忽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見過。慕少艾輕輕抿了口杯子裏的酒,腦海中飛快閃過了一張麵容,讓他立刻有了答案。


    是在別愁居附近的村民臉上!


    “藥師,我們該去找大兄弟了。”少女的聲音喚回了慕少艾的思緒,慕少艾起身時看了眼台上,一位體態輕盈的女子正在獻舞,周圍的樂師盡職盡責的撥動著手中的樂器,歡快樂器響起,氣氛又熱鬧了起來。


    “那個……它,要的應該是風大夫的正麵情緒吧?”


    來到一處拐角,慕少艾含糊不清的提出了詢問,然而心裏已有了猜測,無論是別愁居附近村民的擁護,還是近乎無償的庇佑,以及這突然又出現的笑蓬萊,能讓人感受到的隻有善意,加上秋宇對此的態度偏向溫和,那想要得到的就不會是什麽負麵情緒了。


    而且風大夫表麵上看著什麽都不在意,實際上什麽都壓在心裏,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負麵情緒,若是做交易,那要的肯定不是容易得到的,也有可能像弦首說的那樣,是在養寵物,自然要保證寵物身心健康。


    少女並不知道慕少艾的猜測,實際上她都忘了之前信口胡謅的內容了,怔愣片刻後敷衍的點了點頭,其實也大差不差,正規的係統可是很在意宿主的心理狀況的,在被囚禁的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係統陪著,悄悄輸送力量讓她保持理智,現在怕是已經和其他人一起接受心理疏導了。


    識玲瓏聽不懂兩個謎語人的交談,不過她貼心的沒有插話,隻是打量著周圍的裝潢,這裏和不老城完全不一樣,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再來。


    少女帶著兩人來到沒什麽人的角落,風愁別此刻抱著琴,和身前一個穿著暗紅色衣袍,容貌俊美且帶著幾分輕浮的男子交談著,然後就看到那位男子從袖中拿出了一本話本,隱隱約約能聽到風愁別提到了“大哥”二字。


    那男子發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聲:“哈,想來令兄定是對你疼愛有加了。來,我這便寫上。”說著翻開話本,提筆在扉頁上寫了什麽,然後接過風愁別遞來的銀兩,將話本放在他手中,走之前還說了句“祝你們掙脫世俗禁錮,早日修成正果”,聽著讓人浮想聯翩。


    慕少艾:……誰和誰修成正果?總不可能是風大夫和……


    頓了頓,不自覺拿出黃竹煙管,放在嘴邊抿了一口,讓有些混亂的思緒了冷靜冷靜,目光往走過來的風愁別手上看去,不過風愁別早就將話本收起來了,所以他什麽都沒看到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風大夫,你方才買的話本是……?”


    “哦,我方才聽人說那位先生的話本在這裏很出名,而且還是親筆簽名的,就想著買一份送給大哥,相信大哥會喜歡的。”風愁別說著,看了眼麵前顯示好感增加心性減少的麵板,心裏稍稍放鬆了些,能分神增加好感就說明不算太糟糕,等他把不老城這邊的進度加快後,就讓人去看看情況。


    笑蓬萊裏賣的話本……呃。慕少艾想了下秋宇的性格,發現他可能真不在意話本是否正經,可風大夫知道自己買的是什麽嗎?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藥師你們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我們就走吧。”風愁別看了眼新到賬的銀兩,心情頗為愉快,再次感慨正規的係統就是比三無的靠譜,可惜一天隻能賺一次,要是能卡bug就好了。


    這話主要問的是慕少艾和識玲瓏,兩人都沒意見,便一起離開了,在走出十丈之外的距離時,慕少艾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卻發現屹立著的笑蓬萊並未如預想中那樣消失,歡聲笑語不斷傳出,不禁又看向風愁別。


    “藥師若是舍不得,可以下次再來。”風愁別表現得仿佛不知道笑蓬萊的真實情況一般,一邊取下帷帽一邊笑著打趣:“不過還是收收心比較好,藥師也不想讓伴侶生氣吧。”


    正在抿著水煙的慕少艾頓時被嗆到。


    “原來藥師有伴侶了啊,完全看不出來呢。”識玲瓏頓時生出了興趣,少女在旁邊解釋:“因為伴侶不在身邊啊,如果在身邊的話,隻需要看眼神就知道了。”


    “要怎麽看啊?”


    “很簡單的,真心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


    話題一瞬間就歪到另一個地方去了,慕少艾看著少年臉上明媚的笑意,很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公開亭。


    風愁別說想看看最近有沒有特別的消息,正好慕少艾也打算了解下苦境的狀況,對此沒什麽異議,四人就到公開亭前看了起來,周圍同樣是來看消息的苦境居民,一切看著都很正常,隻有少女隱晦的看了眼風愁別所在的位置,然後又收回視線。


    此時的風愁別正在和一身綠的草君子交談,有些npc是隻有玩家和主角才能看到的,草君子就是其中一個,所以他才會在看到係統提示時那麽淡定的和慕少艾他們走過來。


    草君子手裏拿著不知名的青草,臉上還是那副懶洋洋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與他的神情截然相反:“有幾個病毒進入了本世界,需要你們去處理一下。”


    “哦。”風愁別點點頭,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疑惑問道:“所以獎勵是什麽?”


    草君子瞥了他一眼,無情的表示:“那些病毒是你們引來的,本就是你們負責解決,哪來的獎勵。”


    風愁別微微皺眉,略帶嫌棄的看著他:“所以,你想白嫖?”


    草君子也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似乎想再說什麽,卻忽然改了口:“汝想要什麽獎勵?”


    “很簡單。”風愁別鬆開眉宇,臉上露出燦爛無害的笑容:“我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幫助罷了。隻需要稍稍出手壓製一下,不需要做太多,甚至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如何?”


    草君子並未立刻答應,而是意味不明道:“那是父子間的矛盾,生死由命,若是插手的話,豈不是自找麻煩?如今這個世界尚在修複中,一個瘋子臨死前的報複,隻怕無法承受。”


    風愁別抬手理了理垂落在臉上的碎發,輕輕笑了笑,語調輕快:“垂死掙紮的反咬再狠,也隻是一口的痛楚,但若是生者崩潰下的遷怒,就不隻是皮肉之痛,而是敲骨吸髓了。況且……”


    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一個其他世界的天道規則在自己的地盤上隕落消散,不但說出去不好聽,更是說明了此地秩序存在巨大漏洞,怕是會因此引來不好的窺視啊。您覺得呢?”


    微微抬眸,眼中映入對方的麵容,暗沉紅光一閃而過:“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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