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曾說過:“所謂男人的承諾就是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行天之道所立下的承諾必須嚴格遵從這一點。


    可我究竟為什麽要在這裏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啊?就算是社團活動也不是要做的更有意義一些嗎?


    幫助那些無聊的高中生?別鬧了,那群無聊的家夥真的值得我去幫助嗎?


    困在自己的青春之中,被青春驅使,抱著樂觀過頭的心態將所謂的困擾當做青春的調味料。


    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天道已經屢見不鮮了,他是在想不到這樣的人應該怎麽幫助。


    如果真的有需要幫助的話也就是“戀愛”了,這種事是他真的不太想參與進來。


    如果說喜歡一個人是自私的那麽愛一個人卻是自私不起來的,既然選擇了愛那還能怎麽辦?


    那麽答案自然隻有一個了,當然是去追求了。


    那麽問題又來了,還怎麽把對方追求到手呢?


    於是他們的煩惱出現了,我的煩惱也隨之出現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煩惱源於內心,而我的煩惱卻源於他們。


    我天道總司討厭青春。


    …………


    侍奉部這是一個非常流批的部門,但這個部門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天道不明白,比企穀也不明白。


    不過既然加入了這裏那就既來之則安之,這個部門的一切與他都無關,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也就隻有一個。


    改變雪之下!


    “不管她心裏在想些什麽,總之先按計劃來吧。”


    天道沉思了一會兒,選擇性無視了旁邊正趴在桌子上裝睡的比企穀八幡。


    扭頭朝雪之下說道:“既然現在我們已經加入這個社團了。那麽我想,我應該有權利知道關於這個社團的宗旨。”


    天道的語氣平淡,雪之下的內心則是略微有些波瀾,她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天道交流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每一次交談的同時,她都會感覺的自己的內心被麵前的這個家夥窺探了個幹淨,麵對他自己觸及的卻隻有未知。


    說真的這種被人看穿,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令她很不舒服,可自己又拿他無可奈何。


    尚在沉思中的雪之下雪乃,聽到天道的疑問稍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回答道:“這個部門的活動應該就是在困難時給予別人幫助,初衷就是以慈悲之心普渡每一個人。”


    “噗嗤!”


    聽到雪之下如此中二的發言趴在桌子上裝睡的那位比企穀同學,竟然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勝似天山雪蓮一樣的少女居然也會有這麽中二的理念,這要是說出去都怕是沒人敢信。


    “雪之下同學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太可愛了。”


    “你說這種話是想對我下手嗎?對不起,這個我做不到。”雪之下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為什麽你會以為我喜歡你啊?你真的想多了。”對於雪之下的舉動天道總司有些哭笑不得。


    他和雪之下不過是第二次見麵,就算是真的喜歡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去表白,這個時候表白的估計也隻有傻子了。


    “難道不是麽?”


    “當然不是,雪之下同學你今年應該滿十七周歲了吧?”


    原本沒抱多大希望的天道總司聽到雪之下剛才如此出乎預料的發言時,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


    真的沒想到這個宛若雪女一樣冰冷的女孩子,居然有這樣中二的理念,既然這樣那麽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相比起曾經的自己,雪之下現在的症狀簡直是太嫩了。


    也許曾經的我才算是真的唯我獨尊吧?


    正如奶奶說過:“我便是世界的中心,世界圍繞著我而旋轉。”


    天道在心裏繼續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如果想要完全糾正她那錯誤的價值觀。


    如果想要改變她,就必須先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弱小,然後再開始引導她樹立起正確的觀念。


    計劃就先從摧毀她錯誤的理念開始吧。


    “天道同學?我今年的確十七周歲了,有什麽問題嗎?”雪之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琢磨不透的家夥究竟又想幹什麽?


    “那麽,我可以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天道微微一笑,繼續開口道。


    “雪之下同學請你如實回答我,你建立侍奉部的真正初衷究竟是什麽?我察覺的到你的目的絕對不止這麽簡單。”


    雪之下的藏青色瞳孔忽然微微一縮,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寒意。


    “天道同學,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猜疑我嗎?”


    “也算不上是猜疑,隻不過字麵上的意思而已,在我看來侍奉部根本不是為了幫助別人而成立的部門應該隻是你為了證明自己的某樣工具對吧?”


    “雖然不知道是向誰證明,但我肯定你的初衷絕不單純。”


    雪之下雪乃想要向其證明的那個人,天道其實早就在心裏猜出了大概。


    關鍵詞有很多。


    雪之下一族,年輕一輩,比雪之下雪乃更加優秀。


    而滿足以上所有條件的人,也隻有雪之下陽乃一個了。


    雪之下雪乃,雪之下陽乃。原來如此,她就是你經常向我誇讚的那個最出色的妹妹嗎?


    “天道同學,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難道強者保護弱者又有什麽不對嗎?”


    “天道總司上天賜予你超越常人的力量,你身為強者卻不投身於守護者的行列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甚至比人渣更加惡劣。”


    被人觸及到了底線,雪之下雪乃很生氣,原本平淡的語氣一時也忽然變得尖銳起來,眼神與天道緊緊對視。


    辛辣諷刺的話語傳入平塚靜和比企穀的耳朵中,兩人麵色忽地一變。他們真沒有想到,雪之下雪乃的反應竟然會如此之大。


    “嗬。”天道輕蔑的笑了一聲,他並沒有因為雪之下的話而生氣,反而為她鼓起了掌。


    “真是不錯的眼神啊,雪之下雪乃,隻可惜你似乎搞錯了什麽,我的力量可不是來源於天,而是來源於心。”


    “隻是在別人陰影中生活的你是不可能達到我的境界的,也難怪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平淡的語氣,冷漠的話語,宛若一座大山壓的雪之下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天道總司居然真的洞悉了一切。


    自己的內心究竟是什麽時候被他窺探了個空,他又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迅速回應起:“人生來就會伴隨著煩惱,而強者有義務在弱者困難的時候給予援手,幫助他們改變自己,成為新的守護者。”


    “強者守護弱者?雪之下雪乃你的話其實毫無意義。”天道的語氣略微發生一些變化,帶著絲絲嘲諷的味道。


    “改變又何嚐不是一種對於自己過去的否定,還有你怎麽能保證,弱者到最後一定會改變然後成為強者呢?”


    “說真的其實你的話毫無科學根據可言,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你!”


    比企穀八幡有些驚訝的看向天道總司,他沒想到天道總司居然會用《百喻經》裏的典故諷刺雪之下雪乃。他還隱晦的指出了雪之下雪乃正義的缺陷。


    比企穀八幡:的確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正義,所謂正義不過是相對而言的模糊定義罷了,而天道總司就是憑借著這一點,指出了雪之下一直回避的地方,正義的含義。


    “怎麽樣?雪之下同學你還覺得你信奉的正義是絕對的嗎?”天道總司恢複了之前的麵無表情,甚至絲毫沒有在意雪之下的感受。


    這也是情非得已的,因為改變一個人就必須從摧毀一個人開始。


    而此刻,雪之下錯誤的觀念正逐漸的被他被他摧毀。


    …………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要記住人類從一開始便是自私的,可悲的,他們會嫉妒會怨恨,將自己的憤怒不滿強加到一個人身上。


    從而聯手孤立他人,進而維持自己周遭的小天地。所以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別人的內心,這是活下去的常識,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是生活不下去的。


    高傲的人孤單的死去,孤獨的人永遠沉寂這是永恒的定理,隻因為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


    曾經我以為我能成為所有人的朋友,後來才意識到一次次的付出不過隻是,一次次拙劣的遊戲。而我隻是這場遊戲裏最可悲的一個棋子。


    行天之道也許在別人的眼裏很強大,很優秀。但說白了,充其量也隻是一條不過大一點的可憐蟲罷了。


    他渴望過朋友,渴望過光明。


    但卻無法觸及他們,一次次的欺騙與無奈令我感到心酸,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


    我也放棄了希望,既然這個世界早就拋棄了我,那麽我我也選擇拋棄這個世界。


    雖然很遺憾但這也並不是什麽壞事,孤獨何嚐不是美麗的。我雖然沒有朋友,但我卻擁有獨特的關係網,以及溫暖的家庭盡管隻有兩個人。


    真正的孤獨者從始到終也就隻有死人而已,而人會轉變的,隻有轉變才能順應一切。


    隻有讓自己轉變才能在這片天空下生存下去,所以雪之下你也需要轉變。


    孤獨的人終究會被被黑暗吞噬,可悲的人隻會變的更加可悲。你想變成這樣嗎?


    如果說天道總司曾經為了愛與正義而奮鬥,所行之路被稱為人之路。


    那麽現在的天道總司僅僅隻是為了自己而活,所開辟之路則被稱為天之路。


    天道總司曾經的人生根本毫無意義,而雪之下雪乃如今的人生也毫無意義。


    所謂正義,不過是人類的遐想罷了。


    這個世界的正義,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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