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飲食無味,無論水煮或油煎的生鮮食物對彤雉來說,一點也不香,她想出門晃晃,想起今日輔進城時,街上聞到那香(臭)氣,也不知是什麽吃食,還深植腦海,可惜讓那妖嬈的大表哥給攪了。


    此外,她也想找個地方洗澡。此處天氣不比草原幹燥,彤雉隻覺得渾身粘膩難受。


    他跟小二打聽了附近有個小湖,也不問小湖的方向,說了聲謝謝扭頭便走。


    彤雉嗅覺比人類靈敏萬倍,水的味道對他來說極容易分辨。


    她已嗅到兩處水源,疲憊的她決定朝著比較近的水源走去,走著走著發現自己來到城郊,被一堵石砌高牆給擋住。


    「原來這水源在別人家的內院,剛太心急應該問個清楚。」


    「濕氣這麽重,這池子應該很大,借我洗個澡應該沒什麽關係吧?」她蹙眉自言自語。


    彤雉沿著高牆邊走了一陣子,這牆簡直無盡無窮,走了近一柱香的時間也還沒看到門...眼看快要天黑,她可不想摸黑洗澡。


    「還是翻牆吧。」彤雉縱身一跳就過了牆。


    牆內仍是一片林子,並沒有房舍,眼前有一個不算小的湖,既無假山也沒花園,最重要的是沒人。


    霧籠湖麵,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能為彤雉提些許隱蔽,彤雉大喜,將身上的皮背心,皮靴,從銀泉山莊穿來的棉布衣褲一並褪了,隻剩貼身小衣的她,在湖中舒適的遊了幾圈,忘了奔波趕路的辛苦,解了頭上的發帶,一頭秀發在水麵上散開。


    這些天趕路曬出了小麥色的肌膚,仍掩不住兩頰自然的紅潤。


    她開心的在水中遊了許久,不自覺中來到湖的另一端,看見一塊石頭上紅字寫著「螭龍潭」三個字。


    「不過是個小湖,還起個這麽個故弄玄虛的名字。」


    「有角曰虯龍,無角曰螭龍,這世上哪來的龍?有的話我倒想見識一下。」彤雉喃喃自語。


    打從她跳進湖中,就感到這周圍有一些很強的能量,平日若彤雉不刻意搜尋或召喚,這些能量不會近身。但這裏的能量強到似乎有意無意的來接觸她,與之前跟著巴桑修業時感受到的一般靈能不同。


    雖然心中狐疑,但對這種不尋常的狀況,卻也沒什麽譜。


    看著天色漸晚,岸邊霧又更濃,


    「還是趁暮色回客棧吧。」正想往回遊,湖心似乎出現了些許騷動,一陣泥水泡泡從湖心冒了上來,在湖麵散開。


    「就這微風也不致於擾動池水深處吧?這湖心難道有暗流?暗流哪來?」


    彤雉無法不好奇這樣的小湖怎麽會有暗流湧動?深吸了一口氣,往湖心潛去。


    越往深處潛去光線越暗,數丈長的水草來回擺蕩,彤雉更難看清前方狀況,忽然她的腿被紮了一下,劃出一道口子,腿上滲出鮮血,迅速在水中暈開,她自己都聞到了鮮血的氣味。


    此外,她還聞到了腐肉的氣息。


    彤雉想看看自己到底被什麽東西給刮傷,這一轉頭她給嚇傻了,一隻身長數十尺,頭如井口大小,似蛇非蛇,倒有點像鰻的東西,鱗片缺損參差不齊的豎著,肉身殘敗,無眼無鼻帶著一張血盆大口,朝著彤雉遊來。


    「這東西並無靈體驅使,怎能繼續活動?誰在操控它?」


    雖然在沙漠長大,但彤雉在水中還算靈活,她迅速用手劃水朝水麵竄去,才剛深吸了一口氣,就讓那大鰻的尾巴一卷,將彤雉迅速拖回水麵下潛行。


    那湖看似不大,現在才知道深不見底。盡管彤雉雙手緊緊纏著十丈長的水草想擺脫那尾大鰻,不料水草給連根拔起,越掙紮那尾巴纏得愈緊,她的身體越是扭動那大鰻更是用整個身軀將她整個身體卷住。


    盡管類羅刹方方麵麵比人類來得強壯,畢竟不是水族,鼻息比人類長但仍是有限,眼看自己在水中以纏鬥多時,卻無法掙脫心中不免焦急!


    彤雉想試著招喚靈體能量,但這怪鰻的鱗片嵌入自己皮肉中,痛苦不堪,血漫湖中,難以集中精神,彤雉的心緒逐漸混亂,她腦海中出現了從小到大的片段,這其中有她用精神力移動小石子,學會發動藍焰,阿曼的魚,雪朵的臉,巴桑的鬥篷...


    「阿曼,對了,阿曼會怎麽做?」彤雉用最後一絲力氣,讓自己思緒不完全陷入紊亂。


    腦海中浮現阿曼的臉,溫柔的對著彤雉說「觀想結構,一鼓作氣的用你的破空法,打通孔洞。」


    忽然間,彤雉似乎看到了怪鰻體內的背脊,腔腸,也無暇多想,彤雉便將能量注入腔腸直達那鰻魚頭頂。


    澎的一聲,湖心噴出一顆參天古木那麽高的水柱。


    接著黏液,然後是魚的鱗片和很多腐肉,這些五顏六色的內髒或肉或皮,再依輕重順序先後落回湖中。


    彤雉慢慢浮出湖麵,跟之前一樣,她氣力用盡,半昏半醒,就這樣飄浮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醒來。


    她發現自己倒在湖邊的濕地上,身上蓋著自己的皮背心。


    她慢慢坐起身來,將半幹的頭發撥到一邊,看看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複原得差不多。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旁邊卻有一堆柴火,柴火旁坐了一個人。


    「大表哥?」彤雉驚呼。


    「你說你這野村姑,客棧不好好待著,在湖邊衣衫不整的睡覺,萬一被什麽野男人給怎麽了,我跟表弟如何交代?除此以外,你還殺了阿福!這要是傳到國王那去可是殺頭的大罪。」


    清霜盯著火堆,添了一兩根柴。


    講到衣衫不整,彤雉看了一下和怪鰻搏鬥時被割得破爛的小衣,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拿了皮夾背心遮了遮。火光映照著彤雉幾縷貼在臉上的濕發和通紅的臉頰,微啟的雙唇,格外豔麗。


    清霜公子銳利的眼光盯著她的雙眼,盡是揣度,懷疑。


    「阿福?你說的阿福是那隻怪魚嗎?我不是故意殺他的,我想洗個澡,他便把我卷到湖底,我掙紮不開,後來不知道怎的,他就,他就...散了。嗬嗬嗬...」


    清霜的頭轉了個角度繼續瞪著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差點沒命的人,還這麽沒頭沒腦的傻笑!


    「你雖然不算救了我,但還是謝謝你升了火。」


    「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老實說,你在這我覺得很安全,以後不叫你冬瓜霜了。」她尷尬的笑笑。


    彤雉從濃密的睫毛下偷偷看著清霜,希望他不要再追究阿福的事。


    「以後沒人時我可以叫你聲霜姐嗎。」彤雉記得以前厄克巴城有幾個貌美男寵,其中一個還在她很小時給過她好幾塊幹肉,記憶中她很喜歡那個心地善良的男寵。


    清霜一臉錯愕,卻又轉瞬間恢複冷靜,走向彤雉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謝謝霜姊。」彤雉覺得體力回複得差不多了。


    「閉嘴!不準叫我霜姐!」清霜眉頭一蹙。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跟尋常男子一般低沉,跟今天稍早見麵時全然不同。


    「快上馬。用我的鬥篷把你的臉好好遮住,這一路上都不準掀開。讓客棧的人看見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麻煩來。」


    「麻煩?莫非有人在監視我們?」


    「全城布滿國王的眼線,越低調行事越好。」


    彤雉上了馬,與清霜的距離很近,發現清霜正仔細打量她的臉。


    「早上你蓬頭垢麵,隻當你是普通村姑,臉上塵土盡去後...」清霜眯了眼睛。


    「怎麽?美嗎?」彤雉問。


    「俗豔。」清霜那個俗字拖了長音,唇形外凸,十分誇張。


    彤雉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看來這些時日得好好教教你的禮儀才是,萬一我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表弟,有天繼承大統,你這種村婦怎堪匹配。」


    「我不會嫁他的,你放一百個心。」彤雉淡淡的說。


    清霜倒是有點驚訝,這世間女子哪個不想找個強大的依靠,這村姑倒是有點骨氣。


    「對了,這螭龍潭的螭龍指的就是阿福嗎?」


    「阿福?莫非你還非要遇到大福才甘心?」清霜氣不打一處來。


    「大福?阿福的爹?還有一件事,這附近死過很多人嗎?」


    「你知道你現在的每一個問題都會將你置於死地嗎?想活命就當今天沒見過我。」一臉嚴肅的清霜夾了一下馬肚子,策馬回城。


    彤雉心裏大概有了底,這湖中肯定有比阿福更大的秘密,得找個時間再探一次。


    ------題外話------


    公主病患者慎入,這個故事獻給所有聰明,獨立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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