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芷兩人回了明若芷的房間,關上門後,子寧九問出心裏的疑問。


    子寧九:“阿芷知道,賣留仙給李家主的人是誰?”


    明若芷點頭,眼裏詠著不明的情緒,“他叫明邵陽,是明家旁支。從小父母雙亡,在大伯家長大。有一次我父親無意看到他被下人欺負,憐他無依無靠,就把他帶到身邊親自培養。”


    說著眼裏迸發出恨意,“可惜,我父親一生教人無數,卻沒想到最悉心教導的一個弟子,卻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子寧九擔心地看著她,“阿芷。”


    明若芷看著他,滿目瘡痍:“子唯,你知道嗎?那天,是有人故意破壞了結界,銘家和蘇家的人才能闖進來。”


    子寧九心裏跟著她的心情變得沉重:“……是明邵陽?”


    明若芷點頭,眼裏滿是悲哀:“府裏的結界,除了明家的人,沒那麽容易打開,除了我們,就隻有他了。”


    “他因為小時候的環境,心理有些陰暗,我父親一直想把他糾正過來,沒想到……我唯一想不通的,父親待他不薄,他竟如此恩將仇報。”


    子寧九知道她心裏的痛和難受,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走過去,輕輕抱著她,希望自己的懷抱能帶給她一點溫暖。


    明若芷伸出雙手,回抱住他,她沒有流淚,早在十年前,她的眼淚就流幹了。


    房頂上,一個黑影向遠處掠去,很快融入了黑夜裏,消失不見。


    明若芷情緒緩和下來之後,離開了他的懷抱。


    “你今天畫的那副畫,送給我的?”


    子寧九點頭,把畫拿出來遞給她,“阿芷,其中所寫,便是我所願。”願你有一天,重回年少,瀟灑肆意。


    明若芷看著他,莞爾一笑,“謝謝。”謝謝你還記得曾經的那個我。


    林安的房間被安排在子寧九隔壁,白無和黑無正在門外等著他。


    林安徑直走進房間,白無兩人也跟著他進去。


    白無:“公子,正好顏姑娘也在李家,我們什麽動手奪回挽天。”


    林安:“不了。”


    白無沒明白他的意思,“不了?可是……”


    林安揉揉太陽穴:“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白無和黑無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公子出去一趟,就變得那麽奇怪,但是也不敢再問,轉身出去了,順便把門帶上。


    林安一人坐在那裏,把手伸出來,看著手心裏的黑色紋路,修煉邪術,對心神和身體不可能沒有影響。如此,他還能和小芷相認嗎?


    十年前,他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父親,母親……最後,他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火光中,在他最後一絲意識快消散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想活下來嗎?”


    “想……”


    “哪怕此生遁入魔道,萬劫不複,也不後悔?”


    “……不悔!”


    世人隻知道他帶回一把伏冥劍,卻不知他一起帶回的還有一卷噬靈秘籍,以及附身其內,林洋的靈識。


    林洋的前半生,活的熱烈輕狂,術法雙絕之一,多令人欽歎。但他的後半生,活在仇恨,愧疚裏。


    遇到明遠之,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想救他,卻又好像把他推向了跟自己一樣的境地。在他靈識消散之前,他讓林安去了秘境,告訴了他噬靈的克星——挽天。世上之事皆有定數,能不能得到挽天,就靠他自己了。


    在秘境裏,遇到幻境的時候,林安不是如子寧九所說最先出來,而是根本沒有進入過幻境。


    他不是沒有心魔,而是因為自己便是魔,小小幻境並不能耐他何。


    如今挽天又在小芷手裏,也許就是天意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相認,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


    早在他入魔的那天,就已經想好自己的結局了。


    隻是,有些事要提上日程了。


    ……


    第二天李驚羽一大早過來找明若芷,“明顏,我們去找寧大哥玩吧?”


    明若芷一眼就看穿她想幹什麽了,“你想見林安,自己一個人不是更好?”


    李驚羽一臉你不懂的表情:“不好,隻有我一個人,他根本不會讓我說上兩句話就趕我走。”


    看她不說話,一把拉她走,“走啦走啦,就當幫我個忙吧。”


    子寧九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林安,“林公子,早。”


    “早。”林安聲音沙啞,難掩疲憊。


    子寧九有些驚訝,卻也沒多問。


    正好這時明若芷和李驚羽到了,“林安,我們今天一起去遊湖吧,你們肯定沒見過我們這裏的湖,兩邊都是蘆葦特別漂亮。”


    林安冷言拒絕:“不去。”


    李驚羽隻注意到他說話的聲音,“你聲音怎麽了?發燒了?”


    林安搖頭。


    李驚羽:“那一起去吧,好不好,我讓下人去準備東西,就這樣定了,明顏,你們也要去哦。”


    林安本還想拒絕,看到對麵和李驚羽說話的明若芷,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而他旁邊的子寧九,看似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


    如李驚羽所說,湖邊的蘆葦很美,蘆花隨風搖曳,臨水而居。


    置身於其中,第一感覺就是柔軟平靜。


    船內有準備好的茶水和點心,還有坐墊毯子,布置的很溫馨。


    李驚羽看到岸上有賣燒餅的,問他們:“你們吃不吃燒餅啊,這家的燒餅最香了,我去買一點?”


    明若芷沒吃早飯,聽她這麽一說,倒是有點想嚐嚐,“我們一起去吧。”


    林安:“白無。”


    在船頭站著的白無足尖點地,飛身上岸,沒一會兒買了幾個燒餅回來。


    走進船內,將幾個油紙袋遞給林安,“左邊的是鹹的,右邊是甜的。”說完又回到船頭和黑無站在一起,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兩個燒餅,遞了一個給黑無:“給。”


    林安徑直拿了一個鹹的燒餅給明若芷,自己留了一個鹹的,剩下的放在桌上。


    明若芷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喜歡鹹的燒餅?


    子寧九啃著手中的燒餅,暗暗打量著林安。


    林安沒有理會他,任他打量,寧九?能跟在小芷身邊的,也隻有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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