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舞台中央,那個大男孩低著頭,帽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模樣,卻由衷的讓人感到傷感。


    這股傷感甚至能夠感染他人,使得所有人沉默不語。


    安靜的氛圍實在讓人不忍心破壞,因為沉默到不言不語,是因為懂得人自然懂,至於沉默到流淚不止,隻是故事讓人心動。


    樸優啿是最先回過神的人,偷偷抹了一下眼睛,然後深深地吐了口氣,雖然承認輸了的話難以說出口,但是他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感動。


    阿姆帽簷之下的視線之處,突然看到一個後腦勺,頓時皺了皺眉,懶懶地挪了一小步,完美地避開了這人的躬身。


    結果樸優啿起身看到身前無人,咬著牙再次麵向阿姆,直直一彎。


    阿姆翻了個白眼,像個僵屍一樣,蹦躂地跳回了原位。


    “打住!”


    看到樸優啿紅著眼眶,執著的模樣,仿佛自己不接受這一拜就誓不罷休的模樣,阿姆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


    “雖分高下,但不分生死啊!三次了!我還沒死!收起你的眼淚,直起你的腰,笑一笑!”


    樸優啿頓時對著阿姆又哭又笑,妝都花了臉,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的阿姆一陣惡寒。


    “你還是不要笑了,呀!不要哭了......也沒叫你笑......阿拉索,我錯了!米亞內!”


    一人鞠躬,一人蹦躂,金請夏看著這兩人那極其滑稽的表演,抿嘴笑了笑:


    “噗!嗯,那接下來……”


    “來什麽?不來!我沒有不服的人,over!”


    “哈哈哈!”


    不停地抖動腳,做著思想鬥爭,為了鏡頭,為了份量是好,但能來參加節目的孩子,沒幾個是傻子,都知道一件事實。


    想要得到份量的方式有好幾種,特別是這種battle的方式,贏了叫大放異彩,輸了不叫雖敗猶榮,那是有實力的人才能得到的榮幸。


    其次,叫自取其辱,隻要看下麵的樸優啿就知道了。


    但是——誰不也知道,他們還能有幾次參加節目的機會,誰也不知道,過了這次,自己還有沒有明天。


    “文福,去試試吧,不要猶豫了。”


    同組的親故扯了扯身邊,叫張文福的長發青年,語氣焦急且急迫,不停催促道。


    張文福神情晦澀不明,舉棋不定,他身為rapper的菱角,關乎hiphop的自信,都快被節目的殘酷磨平了。


    他們練習生雖然沒日沒夜的都在練習,但也是有短暫的一段休息時間,其實就是在演播室看往期的節目。


    曾經有一期,也就是某人其一外號——“小薑老師”由來的熒幕首秀,那幕讓其他所有不在場的練習生目瞪口呆,為之驚歎,仿佛一出荒誕不堪的電影。


    哪怕是已經經曆過一次的李大輝,泰閔業等人,再一次從熒幕上看到,尤其是自己那本色出演的恐懼和害羞,也不由自主地搖頭感歎。


    “時生啊,真的大發!”


    張文福雙手緊握,因為緊張捏緊露出青筋,眼睛似有掙紮一閃而過,根本拿不定注意。


    如果說其他人是羨慕,那以rapper身份自居的張文福,就是強烈的渴望。


    純粹的,自由的,不在乎排名,也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活著,是他想做而根本做不到的事。


    他低頭望著舞台中央的阿姆,那一幕仿佛曆曆在目。


    “知道身為一個rapper,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嗎?”


    沒人知道,他在聽到薑時生說的那句話時,自己的表情是多麽激動,內心又是如何深受觸動,簡直雞皮疙瘩一地。


    耳邊適時地響起了一段,自己這輩子也絕不會忘的,關於如何成為一個真正rapper的核心:


    “身為一個rapper,靠的是實力?不是!異人的個性?通通都不是!”


    那時,薑時生神色激昂,張開雙手,仿佛上帝布教,語氣充滿了極強的感染力:


    “是自信!如果心中的膽怯是魔鬼,那自信,就是一把掃去陰霾,趕走魔鬼的無上法杖!”


    於是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掃去恐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站起來,然後走下去!


    “噢!hiphop總統來了!大發,大發!”


    “frighting啊,文福!”


    張文福的起身,一瞬間引起騷動。


    其實,與阿姆相同,張文福同樣是一名“話題少年”,是這個節目代表嘻哈的“hiphop大總統”。


    站定舞台,先是背對著阿姆,調整了呼吸,對自己做著短暫的心理暗示。


    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隻知道心裏有一個暗藏的想法,那就是能夠與薑時生比過一次,就絕對不後悔了!


    因為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真正的rapper!


    聽著周圍的騷動,阿姆奇怪地轉過頭,於是也看到了長發飄飄的優美背影。


    在金請夏忍俊不禁的模樣中,阿姆忍不住開口:


    “那個,努娜?請問——”


    “......”


    背對著阿姆的張文福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


    看著背影一起一伏,仿佛憋得快死的張文福,金請夏止住了笑意,對著阿姆嗔道:


    “薑丸子,他才不是努娜!”


    “喔,抱歉,那個!這位大嬸,請問——”


    “......”


    很神奇,很不可思議,張文福的緊張感,不安的情緒一瞬間消失殆盡。


    也不用調整呼吸了,他苦笑地轉過了身,直接麵對練習生中的大魔王。


    “呀!嚇死我了!”阿姆直接向後跳了一步,瞪大眼睛,上下審視著張文福,擺出一幅搞笑的防禦姿勢,“大哥?!你幹嘛呢?有......有這種癖好?喔呀,這能放送嗎?”


    你好意思說別人?


    哈——


    錄影棚直接爆發了一陣巨大的笑聲,練習生笑得東倒西歪,亂成了一鍋粥。


    金寶媛笑著斜靠主作家的肩膀,笑得實在太厲害,直接被逗得身子軟綿無力。


    金請夏更是蹲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用力地擺擺手,她真的沒法繼續拍攝下去了。


    不該是這樣的氣氛的呀,自己可是以一種很悲壯的情緒走出來的。


    在氣氛更加糟糕之前,張文福一邊笑著,一邊無可奈何地叉腰,自信地朝著阿姆大聲喊道:


    “我希望能和薑時生較量一下。”


    “wow!文福啊!”


    “咳,嗯!好的,噗,咳!那接下來,薑——”


    “大爺我不來!我服這位大哥,我認......啊!你幹嘛?”


    “就踩你,不服?”


    “瘋了你?!我服你個大頭鬼!”


    阿姆表示不服,並且想把酒瓶砸在金請夏的小腦瓜上!


    “內,薑丸子同學表示不服,願意接受張文福xi的挑戰。”


    看著阿姆一臉無語至極,無言以對的模樣,金請夏抿嘴皺眉,錘了錘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可愛又性感的小表情,小動作,讓周圍看的人心裏一陣癢癢。


    阿姆倒是氣得手癢,真想打人。


    不過他想了想,這位大哥方才長發飄飄的背影,確實極具迷惑性。


    阿姆有點流氓的上下看著張文福,不時地點頭。


    至於他自己與張文福相比,兩者之間完全沒有可比性,別人或許對張文福,調侃居多,認可稍少。


    可阿姆那簡直可以顛倒眾生的半顏,是公認的,其本人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呸呸,想岔了,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阿姆回過神,才想起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於是狠狠瞪著金請夏,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至於嗎?


    “金請夏,你這樣伺機報複有意思嗎?不就摸了......”


    金請夏淡淡地打斷了阿姆的言語。


    “很有意思。”


    “呀,求你做個人吧!”


    “你才不是人。”


    “哈,我倒寧願自己不是人,假如有來生的話,我寧願當瓶廉價酒。”


    “神經病,下輩子當支酒做什麽?你覺得每日酩酊大醉很有意思?”


    “你把我買回去了,在你身邊,每天被你含在嘴裏都有意思。”


    “嗯?呀!!!”


    “啊——疼!又?”


    阿姆痛得跳起了腳,這該死的女人,竟然穿得高跟鞋。


    這女人所謂的有意思,就是伺機報複,就是向往未知的遠方,始於足下?幼稚!!


    被人肆意調戲也好,哪怕臉頰通紅,也不願意吃虧的金請夏,也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報複這小混蛋的機會,隻有這樣,她才不至於內心壓抑。


    “不服?”


    “內!!”


    金請夏對這個小無賴簡直無可奈何,所以先斬後奏,直接宣布:


    “不服?那麽!第二場就開始咯——”


    阿姆低頭歎了口氣,然後抬頭看了看一臉真摯的張文福,眼神恢複了波瀾不驚,淡然如月色下幽譚的影影綽綽。


    做了才知道,夢想和關於現實的,在你未親自觸碰之前。


    但他欣賞,因為夢想的道路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唯一能做的,隻有大膽放手的去做,行動遠比空想更重要。


    酒瓶再廉價,但裏麵裝滿了醇酒,也是值得開的。


    所以麵對他人的挑戰,阿姆他——


    “內,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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