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一種最向往的自我追求,雖然始終會被聰明人嘲笑為鏡中花,水中月。


    但始終都有“蠢笨”的人,為之努力,拚命。


    距離那天的“101battle戰”已經過去許多天,那期節目在播出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阿姆的人氣徹底達到了頂點,熱度不斷攀升。


    而後的評價中,排名再一次飆升,從一次墊底,竄進二次墊底,最後直接殺進前十,位列第九的準出道組。


    上演了一出何謂黑馬逆襲的奇跡。


    大街小巷,圈子裏,或者說半個大南半島的人似乎都在討論這個極具魅力,個性十足的釜山少年。


    方時鎮看著辦公桌上的手機,表情晦澀難懂,職場上殺伐果決的他,此刻卻難免躊躇,陷入了沉思。


    “拜托了。”


    “知道了,我問問他。”


    接到老朋友的電話時,他除了泛起笑容以外,也有著屬於職場老手的一貫想法,用鄰國的話來說,既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次求自己幫忙,是因為全昭妍這小姑娘。


    方時鎮做人一向公私分明,近乎將兩者徹底劃開,於是情感接近無情,所以友情在利益裏,看得一文不值。


    哪怕僅僅隻是為了疏導一個小姑娘這種看似極小的小事。


    疏導是真,因為頗為看重的關係,老朋友語氣充滿了誠懇,當然其中還有別的什麽目的,他樂於裝傻,而方時鎮也配合的裝愣。


    其實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實際上,靠腦子吃飯的人,隻要稍稍梳理一下脈絡,就能清晰的得知其中的前後變化。


    昭妍這孩子的培養路線,定位不就是rap擔當嗎?


    方時鎮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閃過一絲嘲笑。


    曾幾何時,在bighit還隻是個破公司,如四麵透風的小破屋一般,搖搖欲墜時,有哪個人來添磚加瓦了?


    雪中送炭?單是落井下石,卑劣且下作的這種下絆手段,就層出不窮。在他和時生咬牙撐過後的晴天萬裏後,又屁顛屁顛找上來,無恥的說著想要錦上添花——瓜皮!


    馬後炮罷了,嘴上的真情實意,誰當真誰就是傻子。


    在薑兒還隻是默默無名的小透明“薑時生”時,又有誰注意到他了?


    “薑”被翻炒了一下,現在倒成了香餑餑,真可笑。


    在bighit(大黑)以前,那搖搖欲墜的脆弱關係網,為夢想而四處奔波的日子裏,他們就是兩個到處惹人嫌的死胖子和小黑炭!


    公司現在好不容易走上正軌,薑兒那家夥也朝著夢想的道路越來越近,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他不允許別人來破壞。


    可想是這樣想,方時鎮依舊猶豫不決。


    他知道cube那邊也一樣,還未到達那一步,所以老朋友那邊不能輕易的報警,否則會留下隱患,因此依舊沒有昭妍的消息。


    其中涉及的彎彎繞繞,讓人頗感無奈,但如果實在找不到,最後也就唯有報警了。


    等待的時間所剩不多,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求助自己,或者說求助薑兒才對,如果實在不行,隻有走正麵途徑了。


    方時鎮閉目養神,保持這個思考的姿勢已經許久,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傳達這個消息,薑兒這家夥不比以前那柔弱,內斂的性格,怕是會亂來。


    他用著指尖敲著厚厚的桌子,在睜開眼,念頭流轉之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隻是自己欣賞的小輩,一個則是自己最為重要的軟肋,二選一,其實根本不用考慮。


    於是解鎖手機,找到老朋友的私人電話,毫不猶豫的一鍵按下。


    “鎮啊,如何?”


    “嗯,時生說他並不清楚昭妍去了哪。”


    位於首都的慶璽宮,瑰麗且富有曆史的年代感,過了馬路,直直向前走,就是首都內的核心區域之一,掌握罪犯的地方警察廳。


    在大堂內的一幕頒獎儀式上,嚴肅,莊嚴的氣氛裏,一位容貌老成,神情堅毅肅然的中年男人站在紅毯上,他既是代表著這個地方的守護人形象。


    一陣閃光轉瞬即逝,頻率漸起,記者們不停變換拍攝角度,可無論何種角度,都無法減少鏡頭下的那個女人獨特的魅力和氣質,哪怕隻是絲毫,些許。


    鏡頭忠實的記錄這一刻。


    “感謝高允真xi這段時間的努力,作為我們首都區警察宣傳大使,更是下到基層體驗試崗,讓國民們更加的了解我們,對此,十分感激不盡。”


    “內,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


    高允真笑容恬淡,接過這個男人遞來的獎章,動作優雅知性,語言謙虛富有自信。


    與這個國家癡迷於蘋果肌、高鼻梁不一樣的是,她那獨特的鵝蛋臉,既不飽滿,也不立體,可恰是如此,少了分強勢,多了點柔和甜美,一笑,便極具親和力,十分耐看。


    並不驚豔,卻由衷的讓人感到舒服。


    頒獎儀式的流程枯燥乏味,她坐回位置上,摸著那枚白金色的獎章,眼神淡然恬靜、一邊聽著當權者誇誇其談,一邊靜靜地等待著結束。


    想到方才遞獎給自己的那個男人,她微微抿起嘴角,隱約的能看到一抹淡淡的嘲弄。


    自然不是針對他,而是他在分局的兒子,所以其實也差不多。


    一上來就彰顯自己背景雄厚,有錢有權,先是以勢壓人,後才用言語攻勢。


    在前者的鋪墊下,什麽一見鍾情,都是倔劣的伎倆,話裏話外,不外乎就是告訴自己,要想抱大腿,得先叉開自己雪白的腿。


    不學無術可以,但連甜言蜜語都不會,連紈絝子弟都不上。


    真是虎父犬子的典型。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同樣在分局裏遇到的有趣孩子。


    “浪漫的精髓在於種種可能,上帝說美是最珍稀的禮物,如果我們有幸擁有它,我們應心存感激,如果沒有,就更應該感激了,因為別人的美讓我們賞心悅目……”


    那篇用梵文書寫的紙張,她是後來才發現到的,反麵既然還寫了一段:


    “你呀,你別再關心美這件事了,那是上帝的事。你所能做的,是些小事情,諸如熱愛生活,思念我,靜悄悄地——像一見鍾情一樣。”


    嘴角忍不住上揚,一時間她的容貌少了冷淡,甜美極了。


    那個薑時生真的讓人印象深刻呢。


    似乎想起了一件極為好玩的事,她想看看他的選擇。


    於是她也順勢記起了先前分局裏發生的一件事,她提前離場,邊走邊拿起了手機,按記憶裏的數字打了過去。


    “你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希望能讓薑時生接下電話,內,嗯——我是薑時生的小姑,薑時真。”


    靠在走廊的窗口邊,任由風輕輕吹起她的劉海,露出一雙黑色靈動的眼睛。


    不一會兒後,對麵掛掉了電話,她也不以為意,而是轉身,雙手搭在窗邊,調皮地笑著,自言自語道。


    “所幸,你榮幸?才不是呢,你要不幸咯,薑時生。”


    ——


    安pd收到了後輩傳來的消息,陰沉著臉,眼神埋藏著驚怒,如一座待徹底爆發的死火山。


    節目的影響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更是成了一出現象級的代表作。


    但現在,他必須把不穩定因素徹底解決,哪怕是一位奠基如此局麵的大功臣,他也得如壯士斷腕般,長痛不如短痛,一勞永逸。


    “喲不塞喲,計劃開始吧,把消息放出去,你那邊可以把準備的材料寄給‘dispatch’了。”


    “聽著,時間,前後因果一定要無縫結合,不能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記得,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你出賣我,我也絕對不會承認,我是因為你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


    結束完拍攝。


    剛宣布自己順位為第九的阿姆,從大樓裏走了出來,一臉無精打采,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讓身邊的金鍾炫看得一陣無語。


    這樣的人,都能進入出道組,簡直沒天理了。


    阿姆不用轉頭,都能很直接的感知到身旁隱隱約約的,不時瞥來的鄙視目光。


    他懶得理睬這個人,而是從左邊褲袋裏掏出一個“subway”三明治。


    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也存在這家企業,他祖父曾光臨過第一家門店,寒酸破敗,瀕臨倒閉,當時隻是覺得口感和觀感不錯。


    阿姆盯了手中的玩意好一會後,才狠下心來,開始啃著手中的“草”,表情悲壯又痛苦。


    至於嗎!跟生死仇敵似的。


    金鍾炫看得實在哭笑不得,他搞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於是挑出一件來作為聊天的起點。


    “說真的,薑兒,你談過戀愛嗎?怎麽能寫出這麽多引人共鳴的歌詞?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問別人隱私前,你得先做個無私的人,先把你的事情分享出來,再要求別人做到。”


    “額……我有!”


    “嘿喲,說說看。”


    “阿尼,就……我就沒時間嘛,就算曾經有喜歡的人,也因為要練習,為出道做準備,而沒有一點時間去找她,最後自然而然淡了,也就結束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從右邊口袋裏掏出一個核桃,往毫無防備的人金鍾炫頭上一敲。


    果然一敲(竅)不通。


    好事成雙,阿姆宛如小叮當的百寶袋般,又拿出了第二枚核桃,兩個用力地撞在一起,脆一點的,則直接粉身碎骨。


    從裏麵挑出核仁兒,放入嘴中,慢慢地咀嚼,細品。


    不得不說,給喜歡的人送的東西,質量和味道都是極好的。


    “我的祖父說過,年輕的時候,在隻有馬車的年代,隻要聽到還未成為祖母的女人在家,就馬上飛奔過去找她,哪怕黑夜將至,看不清前路。”


    “可現在這個時代,交通如此便利,你卻隻會說生活很不容易,怎麽也不願意去主動找她?”


    “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為了夢想?不要說的真好聽,二選一。”阿姆嗤笑了一聲,伸手平放,一手核桃仁,一手三明治,對著金鍾炫挑挑眉,嘴裏含糊地說道:


    “愛情或者夢想,你不過是權衡了利弊,對已經含在口裏的核桃仁不屑一顧,覺得看得見,而吃不到的三明治更加可口罷了,喔?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我鄙視你。”


    “呀,阿尼!我才沒有薑兒你說的……”


    在兩人鬥著嘴的時候,一道甜美的,語氣卻淡淡的嗓音突兀的響起。


    “那你呢,三明治和麵包,二選一。”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阿姆先是不屑地笑了笑,然後臉色變得“猙獰”,雙手狠狠一握,語氣像個變態一樣,下意識地回話。


    “帕布才做選擇,大爺我兩手都要抓……嗯?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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