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中學,往北門進去,也就是被稱為三號樓的食堂大樓旁,長有一顆櫻花樹。


    風,很輕柔,吹起了櫻花瓣。


    花,很好聞,撩人,順帶使得心情莫名的美妙。


    張元瑛接過食堂阿姨遞來的食物,算是手撐著一個褐色圓托盤,向阿姆的位置走了過來。


    放下食物。


    她撐著腦袋,歪頭看著迫不及待的某個壞人,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甜美不失純真的微笑。


    記得有次運動會,張元瑛的阿爸阿媽來不了,如果就隻是這樣,她不會傷心的。


    隻是那天,有很多的親子比賽,她一個人站在體育場上,很獨單,很不像話不是嗎?


    就算善解人意,漂亮且充滿知性氣質的班主任說:


    “元瑛啊,老師nim來陪你好不好?”


    她也覺得,不是不好,而是不算最好,因為那天,恰好是自己的生日啊。


    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不是說缺席一次,就能用未來補償的。


    所以,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也隨之編了一個謊言,一切準備就緒,唯獨就差個演技高超的演員。


    最後,小酒歐巴來了。


    真的搞笑呢,多大的人了,還在教室裏,動員大會上,偷偷摸摸地舔棒棒糖,美名:戒煙。


    一點都不注意場合。


    還發出讓大人們臉紅的聲音,聲還那麽…那麽的大。


    被尷尬的老師抓到了。


    老師讓他上台在全班麵前表演口技,然後歐巴二話不說,從布包裏真的就掏出了一大罐的糖果。


    熟練地撕開包裝,動作如同撕開煙盒外的薄膜,隨意且瀟灑。


    咂巴咂巴地舔著吃,老師都被他的“不要臉”震驚住了。


    忍不住問她:元瑛的哥哥,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記得小酒歐巴愣了一下,伸出一根晃了晃,看向教室另一個角落的我:“胖圓,來一根?”


    全班大笑,但那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如此丟臉和羞澀。


    他說,不是我不要臉,是因為你長大了,開始在意別人的意見,也就覺得是我讓你丟臉。


    …


    “想…莫(什麽)?”


    阿姆一臉的疑惑,手上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從入神的胖圓桌前接過一碗炸醬麵,和海鮮湯麵。


    再急忙起身,跑到窗口處,從滿臉慈祥,勻菜功夫即實在又寬厚,並不喜歡下菜抖三抖的阿祖媽手中,接過一個鐵盤盒。


    在張元瑛寵溺好笑的眼神中,講兩種類型的麵各舀半分放進鐵盤裏。


    “看…莫?”


    有條件的時候,他的口味很挑,喜歡吃炸海麵,顧名思義,也就是半炸醬麵半海鮮麵。


    這食堂的麵做的不比外麵,所謂的的中餐館差。


    阿姆將筷子插進麵裏,隨意一卷,就撈起一大筷,冷冷地瞥了一眼胖圓後,狠狠塞進嘴裏。


    顯然幼稚得將她當成了一盤菜。


    “誒西…燙燙燙!”然後在張元瑛無奈的笑聲中,還未放進嘴裏,就趕忙用手虛扶著,吐了出來,張大嘴巴,如唱rap似的,吐著舌頭。


    “哈,哦多剋。”


    對於某人心急又警惕的眼神,張元瑛幹脆利落地無視了,將麵移到自己的身前,撩開頭發,抓起一束,而後低頭溫柔地呼呼吹著氣。


    待涼後,才推回他的麵前。


    這壞人似乎總是忘記自己是個有“貓舌頭”的人,對於熱乎的東西,極為敏感,難以入口,結果總是要燙傷自己之後,他才會醒悟。


    張元瑛無奈地搖搖頭,看著阿姆有些誇張的吃相,毫不掩飾,從不在意別人怪異的目光。


    她其實很喜歡看他吃飯時候的樣子,一口炸醬麵,一口海鮮湯,每吃上一口,狹長的漂亮眼睛總會下意識的眯起,讓人下意識地與他一起嘴角上揚。


    那是幸福的滿足感。


    一天能說的話已經超過了限額,於是阿姆隻能拿起手機,打了一行字:


    「你為什麼,老是忘帶那玩意,幾次了,帕布嗎?」


    他自然不是那種吃了別人東西,就說漂亮場麵話的人。


    每次都委托幫忙送那東西,偶爾還要進入“男性禁地”,一想到這,就渾身不自在,阿姆感覺自己純潔的心靈都快扭曲了。


    “真的忘了,不是有歐巴你在,我給你錢的,顧客就是上帝。”


    「西…上帝還要用‘m巾’的嗎?那我算什麼?‘m巾使者’嗎?」


    阿姆想打人,又不舍得放下筷子,於是氣得快炸了,差點連第三碗麵都吃不下去了。


    而看到他氣急敗壞,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模樣,張元瑛忍不住雙手捂住臉蛋,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動人笑聲。


    開心的模樣,笑得真是樂不可支。


    不知為何,她就是喜歡惹他生氣,太有意思了。


    看他有暴走的樣子,她連忙止住笑,輕聲哄道:


    “可能是我記性不好,腦子不好用。”


    「哈,聽你胡扯,騙子都把人當傻子?平時突擊測驗,經常以全科第一名的成績獨佔榜首的學霸,說謊有點水平行不行?」


    阿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脾氣,歎了口氣,皺皺眉,忍不住奇怪地寫道:


    「阿尼,你入學都這麼久了,難道就沒有親故?讓她們幫忙安對(不行)?」


    “沒有。“張元瑛淡淡地回道,臉上的笑容淺淺斂去。


    她始終記得自己初至龍中學校的時候,當然有親故的。


    可是,那時候,不小心被人知道自己成為starship.emnt(星船)的練習生後,竟然莫名被人排擠。


    用小酒歐巴的話來說,就是——真搞笑呢。


    電視上放的,永遠都是那些大勢idol,或者練習生在學校大受歡迎的畫麵。


    嫉妒也好,內心不平衡也罷。


    「喔,喲落布,wuli元瑛xi要成為大南半島新的大勢idol了!哦多剋?」


    「kkk…大發,就她?啊——陪酒的那種?」


    「出道又如何?你以為你能成為i.o.i?不是做夢了。」


    那些沒有名氣,哪怕就算出道了的親故,也隻是十八線的無名藝人,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受到的侮辱和嘲笑,誰人能體會?


    有的人,對自己的盡是傷害,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什麽,而是,因為她們自己做不到,所以,也詛咒你做不到。


    一方的嫉妒,並不一定都是對方的優秀,隻是自己的自卑。


    親故?


    張元瑛笑了笑,抽了張紙巾,溫柔地幫阿姆擦了擦嘴邊的雜醬汁。


    曾經她也有能夠說心裏話的人。


    她不怕把心裏話告訴自己最好的親故,怕的,是回頭,她把它當成笑話告訴了別人。


    不想糾結,她果斷換了個話題,而且還是自己很感興趣的。


    “歐巴,你原本的聲音挪木kiyo,為什麽要一直壓低聲音說話,還要隱藏……”


    啪——哈!!


    隨著某人憤怒不已,將筷子一下子拍桌的聲響——恰好這時,兩人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陣陣歡樂,卻令人不愉的大笑聲。


    張元瑛轉頭看去。


    隻見幾個學生插著腰,臉上的笑意略帶嘲弄,於是就成了惡意滿滿。


    她們圍在了一個正文靜吃飯,沉默不語的柔弱少女身旁。


    …


    入夏。


    陽光,少年的白色襯衫,一瓶汽水,身旁坐著一位身穿校服的可人少女。


    畫麵簡單,卻不由主的讓人心跳加快。


    在中午的時候,窗外迎著太陽。


    頭發被風吹拂著。


    少女的臉蛋被很溫柔很溫柔的風吹的很舒服很舒服,然後邊上坐著一個朝思暮想的人,臉都紅了。


    不知是羞澀還是憤怒。


    但是又不敢看他。


    然後小酒歐巴就遞過一張紙條提醒我:胖圓xi,你的筷子都快要進到我的鼻子裏了,你是不是帕布?


    “歐巴?”


    “愛…過。”


    這下,元瑛小姑娘更都不敢看他了,而是滿臉羞紅,生氣地奪走了他的麵,東躲xc,任他如何搶,都決不給他吃。


    吃不著飯的阿姆,麵對身後的校園霸淩,隻是淡然地喝著汽水充饑。


    冷漠的態度,無視別人的不堪,因為懶得多管,不願意髒到自己的眼睛。


    “歐巴!”


    “閉…嘴,少…管。”


    記得一本南半島的初中植物科普文,裏麵介紹有一種樹名叫藍桉。


    有毒且霸道,會殺死身邊所有的植物,但隻允許一種鳥兒棲息,他理解的意思,就是:


    「我的溫柔,隻對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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