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白,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時光匆匆,替代以前提著報紙趕路的習慣,變成了手端著咖啡。


    腳步匆匆,麵無表情,穿插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連打聲“早安”都是奢望。


    似乎所有的人,都好似安上了齒輪一般,精細而準確的活著。


    每個人心中,都存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夢想。


    例如,年少無知時,想喝汽水時,仿佛能喝下整個海洋似的,但大多數的人,等到真的喝起來時,一共也隻能喝兩杯罷了。


    一是能力有限,而是口袋缺錢。


    簡單的說,就是阿姆也成了大多數的人,半途而廢,沒法堅持了。


    如果說無限商社做的,是關於“taxi”的方麵,那他無疑直接被“槍斃”。


    因為他被吊銷駕照了,違反交通規則,一而再再而三,哪怕為了救人,他的行為,也是錯誤。


    沒等到人,也沒員工卡的阿姆自然進不去,也就將鑰匙交給了mbc的前台。


    讓她交給無限商社的人,結果姑娘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一個勁地盯著他看,拚命忍著笑意。


    他感覺到莫名其妙,就把鑰匙一丟,讓她交給一個叫泰熙的女人,也沒理會姑娘出聲挽留,自己就走了。


    心驚膽戰的跳上高鐵,坐回到西林洞,其中有驚無險。


    走到家的樓下,沒有上去,因為他發現那輛借來的小摩的不在,想了想,他就去了離照相館不遠處的一家拉麵館。


    不出所料,門口停著那輛昨天自己借走,老舊斑駁,卻依舊給力的小摩的。


    清晨,大早。


    拉麵館的主人,是個佝僂,滿臉歲月的痕跡,卻依舊保養著雙幹淨的手,選擇熱愛生活的老奶奶。


    她看到了窗前閃過的修長身影。


    也自然認出了阿姆,於是臉上露出慈祥溫柔的笑容,出聲招呼:


    “時生啊,吃飯了沒?”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


    老奶奶笑靨如花。


    美麗,不隨年齡的增長而改變。


    至少阿姆喜歡這樣形容。


    “沒呢。”


    老奶奶便煮著兩個小鍋,煮著兩碗炸醬麵,她知道他胃口大。


    阿姆小憩片刻,半眯著眼,坐在幹淨的坐台上,位置很特別,是直直麵對窗外的街景。


    鋪滿楓葉的柏油路上,一個個青春,活力的學生勾肩搭背,手牽著手。


    總之,絕不落單。


    “工作怎麽樣了?”


    “估計黃了唄,老司機翻車了,我為了這份工作,沒考多久的駕照都沒了,簡直不能太慘。”


    ”不要放棄,不然,就隻能像我一樣,守著一家破拉麵館,苟延殘喘。”老奶奶瞥了慵懶的阿姆一眼,溫聲勸道。


    他將手撐著下巴,微微側過頭,看著在為自己煮炸醬麵的老奶奶。


    熱水沸騰的聲音,筷子攪動蛋液的聲音,麵條獨有的魅力。


    香氣中混著夏日特有的味道。


    心情不壞。


    所以,對於可能還未上崗,就已經失業的阿姆來說,既然還未得到的機會,就沒有任何失望可言。


    他微微一笑,故意逗著老人家。


    “沒關係,我跟寶藍努娜一塊,為您打工嘛,錢不用多,包吃就行。”


    被阿姆稱作“拉麵奶奶”的老人,端著小鍋走了過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罵他:


    “別隨便找個參照物,就能墮落得個心安理得。”


    “他可是您的孫女誒,這麽說好嗎?”


    “幾歲的人,男親也沒見人影,做什麽都不行,投資什麽都賠錢,除了拉麵煮的還行以外,還有什麽優點?更何況,一個帕布都會煮的拉麵,又算什麽優點?她頂多肉多,算是優點。”


    阿姆想了想,寶藍努娜那身材,確實誇張了點,每次和她坐小摩的,千萬不能讓她坐後麵。


    保管車頭翹起來,與地麵形成45度夾角,跟發射火箭似的,嚇死個人。


    “她不是唱歌唱的好嗎?”阿姆一邊從旁邊的圓圓的鐵飯盒裏,夾了點泡菜,一邊與老人侃著天。


    “有什麽用?再多的粉絲喜歡,也找不到一個能夠聽她傾訴,抱怨的男人。”


    “是嗎?我覺得問題不是這個。”


    “什麽?”老人好奇了。


    “她的問題,不是找不到能夠聽她抱怨的男人,是找不到能夠抱得起她的男……啊!!阿帕!”


    “吃你的吧。”


    老人敲了一下阿姆的腦袋。


    就走回小小的廚房裏,他知道阿姆的習慣,拿了一疊紫菜裝盤,放到他的身前,看著少年夾了一片紫菜裹著拉麵,放進嘴裏,一臉的幸福。


    “喔莫,吃得真有福氣。”


    就這樣簡單的看著少年的吃香,老人家就很開心,很開懷。


    年紀大了,就喜歡聊些家長裏短,有的沒的,除了感情,還是感情。


    “時生啊。”


    “唔?”一口麵還未吞下,阿姆又夾了一筷子泡菜,聽到聲音,有些疑惑的抬頭。


    “寶藍不對勁,幫我分析一下,麵就不收你的錢。”


    “這個好,說說吧。”


    “剪了短發,染發,還有性格,有些外向了,不像以前的乖乖的。”


    “嗯嗯,嘛西噠,還有?”


    奶奶抱著雙臂,語氣充滿了憂心仲仲,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頑皮,“她明明滴酒不沾,現在卻像你一樣混蛋…”


    “噗!!”原本聽著八卦的阿姆,還覺得挺下麵的,但聽到最後麵的時候,差點沒給噴了出來。


    “咳咳咳!呀?關我什麽事?”


    “還有她以前明明對喜歡的偶像,就像那個…beenzi什麽來的男人,我不知道,反正唱奇怪歌曲的選手,那是非常忠誠的,但現在…時生啊?”


    “嗬。”阿姆往嘴裏塞了一口,並不咬斷,直達到底,微微轉動腦袋,鼓鼓的嘴裏有些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當一個女孩原本的長發披肩。”阿姆挑起一根長長的麵條,當著她的麵,用力夾斷,“突然剪短,這是什麽意思?就是當斷則斷。”


    “頭發從以前的黑色,染了金白色,這是宣告我的世界沒有你,徹底變色了。”


    “從以前的保守含蓄,到現在的放蕩不羈,從以前的滴酒不沾,到現在像我一樣的混……呸呸呸!是千杯不醉!對喜歡的人見異思遷的時候!!就是——”


    樸奶奶連連點頭,雖然聽不太懂,但時生那蠱惑性的語言,讓她覺得好厲害,好正確的樣子。


    阿姆一手抱著拉麵鍋,一邊拍著桌子,四分譏諷,六分漫不經心,手指對著“樸奶奶”比了個八九的手勢。


    “八九不離十,她在感情上輸的有夠…”


    “怎麽樣?”背後傳來一道淡淡的,溫柔的聲音,甚至帶點笑意。


    “夠…god!”收回手,放下麵,擠出兩滴重逢的眼淚。


    極強的反應神經,讓他迅速從“黑粉”轉化成“小迷弟”。


    “多麽的蕩氣回腸,勇氣可嘉!!努娜耶啵!”背著女人的阿姆,先是瞠目結舌,而後瞪了一眼坑害自己,笑得不能自已的老奶奶。


    尷尬的,不是背著別人說壞話,而是說壞話的時候,別人恰好正在自己的屁股後麵。


    “撲哧。”


    哪怕被人背後議論,樸寶藍依舊不生氣,因為一個是自己的親人,一個是鄰居弟弟。


    多久未見,早已不是大胖子,而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水汪汪的眼睛裏,揮之不去的,溫暖如春的笑意。


    這個女人詮釋了一句話:


    “冷淡是成熟,其實真正成熟的人,最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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