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進錯澡堂說姐姐比我大,被人笑罵:人小鬼大。


    長大了,進對廁所說姐沒我大,被人怒罵:胯下之辱。


    小時候,地方那麽小,心裏很滿足。


    長大了,地方那麽大,心裏很迷茫。


    小時候,最喜歡的是老家院裏的蕩秋千和紅牆磚,長大了,最喜歡的是錢包裏的鈔票和女人的姿勢。


    小時候,祖父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個紳士的男子漢,尤其是弱勢的女孩子必須要溫柔,和保護。


    長大了,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方時鎮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做個紳士的男人,南半島的女孩子總是弱勢的,要經曆多少次的偷拍,才能跌跌撞撞地成長。


    沒長大的小娟也好,身旁長大的成熟女人也是,不過是因為身為女人的弱勢,而被人欺負罷了。


    阿姆微微抬起頭,留下一剪完美的弧度,精致款款,慵懶地眯起眼睛,一抹心悸悠然,淺笑眉彎。


    視線盯著不遠處的燈口,默默計算著時間,距離,以及客觀因素。


    心情差是一回事,可能是先前為田小娟說好話的緣故…


    或者,也許隻是想做就做的性子。


    阿姆仿佛到了站,先是起身,作勢要下車的準備,卻不料此時恰好刹車,他微微抬起的腳恰好頂在外道的前椅上。


    “阿西吧!你瘋了嗎?”沒有防備的咖啡男簡直“腹背受敵”,手裏滾燙的咖啡濺了一身,好死不死在灑在重要部位上,再次受到重擊,迅速疲軟了下去。


    原本垂下手,筆頭故意對著女人裙下,藏在手心的“鋼筆”更是順勢摔在地上。


    而薑大爺則仿佛失去平衡,恰到好處地向後倒去,恰好摔在了滿臉意外的女人懷裏。


    一觸即分,沒想占便宜的阿姆,連忙想要起身,一邊神色“驚恐”地回頭道歉,嘴裏語無倫次道:


    “阿嘎西!米亞內,米亞內,弟弟我…我就是到站了,就…就是急著有事要做,所以想提前起身出去等停車來著,沒想到突然刹車了,這司機技術安對(不行)…”


    鄭裕美反應的瞬間,是男人的氣息不講道理的襲來,知性優雅的眼眸裏忽然閃過一抹羞澀,眉眼晶瑩。


    有些懷疑,但畢竟隻是個孩子的緣故,加上他第一時間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有遊弋輕薄和冒犯到她。


    “沒關係,你先起來去外麵等會,我挪個位置,進去那裏麵和你換個位置。”她沒有多想,沒有氣惱,隻是美眉尖輕挑,眼神恢複淡然,先用手擋住了胸前敏感的位置,僅僅隻是呼吸略微輕喘,然後輕聲提醒道:


    “不過你下次記得注意了,不要冒冒失失的,哪怕著急下車,也要先等車停穩了,不然很危險的。”


    “喔喔喔!小弟記下了,喔莫——”阿姆連忙起身,沒想到踩到咖啡男掉在地上的手機,猛地一滑,又一臉懵逼地向後栽去,壓在卸下胸前防備的女人身上。


    感受背後那豐腴軟滑,凹凸有致的纖細身子,激起人保護欲的同時,“嚶嚀”痛呼的一聲,一陣令人浮想聯翩,甜膩的喘息。


    大大的墨鏡滑落,五官精致,幹淨白皙的臉蛋悄悄染上一絲緋紅,仿佛歲月憐惜美人不留痕跡的五官。


    清純而嫵媚。


    阿姆拿胖圓的體重發誓,這次真是意外。


    “額…”看著狠狠怒視自己的溫婉女人,阿姆一時有些尷尬,但見過大場麵的他,立馬實施——麵不改色,急中生智,裝傻充愣“三件套”。


    他努力睜大自己的狹長眼眸,頗為無辜道:


    “米亞內,您剛剛說,是姐姐你先等等,我先從你上麵出來一下,姐姐你再進來我裏麵,然後我再進去你的外麵,還是姐姐你從我下麵進去,這一進一出有點複雜,我…”


    鄭裕美哪裏聽得了他解釋這些,身前被孩子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亂動,明明是個少年身子,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霸道,卻讓她微醺之極,臉紅得都快滴血了,嘴裏憤憤道:


    “阿拉索,我知道了!孩子你能不能先起來?壓疼了,讓姐姐先進去裏麵…”鄭裕美說著說著才發覺不對勁,臉色更紅了。


    “哎呀,我,真是…我快瘋了!”


    不顧身下臉色愈發紅潤的女人,阿姆頗為聽話地低身磨蹭著出去,乘所有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間,他悄悄撿起了地上的“鋼筆”。


    手法和過程極為的自然流暢,也無人注意到。


    “給你。”


    少年順帶將掉落地上的墨鏡撈起,遞還給她,卻被輕咬嘴唇的溫婉女人瞪了一眼,紅著臉嗔道:


    “係咯(不要)!”


    “不要就不要…凶什麽凶。”


    而且經他如此胡鬧,車內眾乘客散去了昏昏欲睡的狀態,精神頗為飽滿和集中。


    尤其是溫婉女人的眼神,對著薑大爺那叫一個警惕疑惑,甚至讓人極為不自在。


    “可姐姐我也到站了…”


    坐到原本她坐的外側位置,阿姆絲毫不在意,語氣忍不住痞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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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瞪我做啥呢?別想跨過去喔!反正我要先下,要想性別平等,就別想著女士優先。”


    “小色痞。”


    把裙子上的皺褶微微拉平,沒了墨鏡,窗邊的陽光,肆無忌憚地透過透明的保護層,貪婪地射在溫婉女人的臉上。


    戴上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仰頭迎著微風,對太陽以及路邊的狗狗露出了純美的笑容。


    歲月靜好,大姑娘的心裏依舊裝個小女孩兒。


    她準備到站了。


    踩在地上站好後,在鄭裕美將要離去的時候,那位先前讓過座的孕婦,突然拉住了自己,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


    她有些疑問,就禮貌地詢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個啊,呼呼,你的裙子,那個少年啊…”


    “內?那個您慢慢說,小心身子!”


    “那個孩子,可真是個好孩子…“


    “內,對她女家親故是挺好,但對我?”鄭裕美皺皺眉,一幅完全不明白眼前孕婦想什麽的表情。


    “姑娘啊,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我早已看出來了,他這樣做其實是因為欣賞你啊。”


    因為被同是女人的鄭裕美善意對待了,側坐色孕婦,從頭到尾都將車裏發生的一切盡在眼底。


    在職場遭受過那樣遭遇的她,感同身受,因此被深深震撼的她,看到鄭裕美一無所知的模樣,便尋思著,哪怕坐過了站,自己也要將那個少年為她做的一切都如速告知。


    “內?”


    鄭裕美覺得很不解,也不以為意,欣賞一個陌生人,就像她,不說溫柔體貼,至少也應該禮貌才對吧。


    可是她的鄰座,對她簡直粗魯到了霸道,沒有一點體貼紳士的程度。


    任性換座,明明自己快要到站,還故意不起身,讓自己“跨”過去的惡劣下流行徑。


    而長相普通,妝容卻精致的孕婦,笑容依舊和善,眼神卻充滿了歲月蹉跎留下的智慧。


    從小學開始,她就學會了化精致的妝,好看的眉,從小就被教育女人就是天生的觀賞品,是個洋氣的毛絨玩具。


    所以,從小在各種有色眼光的審視下,對南半島她比誰都看真切。


    “你們前麵的那個喝咖啡的男人,手心一直拿著一根鋼筆,放在你的身下…還打開窗趁風吹進來,估計是想做些偷拍裙子的壞事。”


    “你和少年換了位,筆就掉在地上不見了,你看,那個咖啡男和你恰好到了站,卻還賊心不死,不先下車還拿著手機,禮貌的紳士讓你先下,婆婆是估計,是在好等著姑娘你起身的瞬間,然後…”


    “那小壞蛋…”鄭裕美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放進包裏,不過一會,就掏出了一支鋼筆。


    溫婉優雅的她,低著頭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嘴裏才接著下意識地低喃道:


    “什麽時候?”


    “我覺得,那個看起來壞壞的孩子,真好呢…”孕婦依舊摸著肚子,站在原地,目光柔和地看向不遠的車站,自顧自碎碎念念著。


    來來往往的人,一輛接一輛的巴士,路過不回頭。


    鄭裕美急忙回身,想要找到那輛巴士,那個少年。


    卻猛然發現,那個小壞蛋他依舊坐在那輛巴士上,腦袋頹廢地抵在窗邊,隨著車的啟動一下一下地晃動,慵懶地撐著下巴,眼神空靈地望著外邊的世界。


    黑發,黑色脖帶上的藍色梨子耳墜,鴨舌帽兒下的彎唇,不羈一笑,冷漠深邃的雙眸淺淺一彎,亂了女自己瞬間的心神。


    他根本就沒下車,而且還不要臉的敢說謊!明明——“女士優先”了。


    漸行漸遠。


    人生是一場未知的旅途,每一個選擇都藏著眼淚和歡笑,例如上車與下車的瞬間,都會發生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忘了問你名字了,而且,努娜怎麽還是誤會上你的呢?演技了得的——”


    或許是那天的風很溫柔,車裏的人卻很冷。


    或許是四目相對時,你冷漠的目光。


    或許沒有或許,她承認,自己隻是帶有偏見了,誤會他對女人有偏見了。


    名副其實水做的女人,溫柔直達眼眸深處,無聲無息已經盛滿了水啊,輕輕這麽一晃,溢出來的都是澄澈和明媚。


    眼裏都是那個少年的身影。


    “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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