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罪惡漫長的一天後。


    早早的,阿姆就來到mbc的大樓,仰頭望著大樓,無力地聳著肩膀,恍如隔世。


    總是繞不完的路口,靠不完的燈杆,綠樹成蔭,花開的馬路上,嘰嘰喳喳路過的陌生人。


    感覺自己來到南半島的每一天,不是有點不幸,就是特別倒黴,他隻能安慰自己:


    “沒關係——”


    就當作枯燥乏味的日常,遇到了不幸中的萬幸…


    就當是每一天的溫度,風,花,陽光,天空的顏色,擦肩而過遇到的人、路、笑容都不一樣,遇到是自己的幸運。


    樓前矗立著巨大的人偶雕塑,蹲點準備捕捉偶像上班照的粉絲們,興奮地討論:


    “我告訴你們,wuli親愛的可是臉讚門麵擔當,從側麵看過去的話,素顏是圓的呢,還是扁的呢…”


    “漂亮吧?!”


    “內內!”


    總之,在她們的眼裏,自家偶像素顏哪怕再怪,大概怎麽都是好看的,並且不接受任何的反駁。


    阿姆與這些人擦肩而過,徑直走向大樓。


    完全無視這些看到自己時,被驚豔到驀然瞪大了眼睛,表情興奮,神情激動地感歎著——“大發!”的粉絲。


    拜這些人所賜,釜山少年一路上所受到的目光,和關注簡直不要太多。


    所造成的影響,就是連她們的原本的目標,自家的偶像下了車,照例短暫逗留,卻發現無人拍自己的“上班照“,爬牆去拍某個“素人”了。


    氣氛尷尬到極點,幾個長相帥氣甜美的偶像,臉色難看地隻好迅速低頭離去。


    待這些粉絲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偶遇的機會,頓時場麵一陣鬼哭狼嚎。


    沒搭理這一出諷刺的慘劇,實在沒睡好的少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加上昨晚腦子一抽的緣故,在巴士上將帽子送給一個陌生人的緣故。


    今天隻好換了一頂嶄新的鴨舌帽。


    雖然麻煩,但畢竟不戴的後果會更加糟糕,隻會比剛剛的畫麵更誇張,他深有體會。


    帽身的顏色是一如既往的黑色,唯有不同的,是帽簷邊,繡著一對雙魚座的圖案。


    臉上還戴上了一副圓框眼鏡,微長的幾縷發絲從帽簷跳出,淩亂地掛在鏡架上。


    帽子也好,包括眼鏡也都是金泰花那家夥昨晚送給自己的,為了遮掩還有些許腫脹的臉蛋。


    他不習慣眼鏡帶來的拘束感,時不時扶了扶鏡框,耳邊仿佛又回想起她略微低沉,擊中心髒的嗓音:


    “努娜可以髒一點,難看一點,都沒關係的,哪怕因車禍撞得血跡斑斑,灰頭土臉,但你不行,你一定要一塵不染,幹幹淨淨的,如一輪皎月。”


    少年臉上被太陽曬出的紅暈,似乎還殘留著昨晚她殘留的餘香。


    高冷的氣質下,圓框眼鏡的打扮,襯出一股小清新的氣質,與“作家”的身份相性極佳,文藝知性感十足。


    無視周遭人越發炙熱、探究的視線。


    阿姆厭惡地皺了皺眉,下意識躲著路人的手機鏡頭,抬著異常沉重的步伐,走進大樓。


    明明自己都把身份牌還了回去,也打電話給方時鎮,表明了自己對做什麽節目作家,沒有任何的興趣,也沒有一點的想法。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向來不對自己說重話,幾乎可以說是寵溺的方時鎮,在電話裏用格外嚴肅的語氣教訓道:


    “薑時生,你可以對hiong任性,我也習慣了,但我不管你對這份工作有多厭惡,但你既然進了節目組,就要有始有終,就算要離開,也絕不能一聲不吭的就走,這是最基本的職場禮儀,我得教你!做人做事的態度,不幹就親自去說明!”


    “你做人就好了?那你把我坑…”


    “嗶…”


    “我話還沒…西八~沒禮貌的阿加西!!”


    目光呆滯的狀態下,是阿姆因為昨晚打個電話,就被方時鎮莫名其妙教訓了一頓不說。


    更因為在mbc的大樓裏,他頹廢地趴在台上,想了好一會才在記憶裏,回想起那個漂亮的總作家努娜的名字。


    對一直盯著自己不放的前台小姐姐,用自己那略帶沙啞,頗有蠱惑力的嗓音,說著釜山方言緩緩開口道:


    “那個,阿嘎西,我找無限商社的恩珠作家,我叫薑…”


    更好笑的是,直到今天,他對這個節目的稱呼,還一時間沒有改過來。


    在他剛想報出自己的名字,小姐姐身旁的電話就響起,他隻好無奈地撇撇嘴,不耐煩地等待著。


    但小姐姐已經顧不上少年,職業素養絕佳的她,迅速接起了電話,沒說幾句,就著急地拿出資料急忙起身離去。


    期間,不忘憐愛地回頭瞥了少年一眼,笑容抱歉,眼神嫵媚溫柔,無聲地對他做了“米亞內”的口型。


    電梯到了,她還忍不住側頭,遠遠地看著阿姆,眼裏都是戀戀不舍的韻味。


    “阿尼阿塞喲,要不您在那稍等一下吧,等悠琪回來。”一道冷冷警惕的聲音,無情打破了這個美好而曖昧的氣氛。


    聲音的主人,是被晾在一旁無視了許久,身高挺拔,相貌陽光帥氣的男職工。


    他早就看這個釜山少年不爽了。


    渾身散著文藝的氣質,淡淡的頹廢感,無意間的眼神流轉,鋒芒畢露,仿佛能看透人心,矛盾且魅力十足。


    憑什麽你這麽獨特?!


    他對少年討厭都來不及,更別說要幫忙什麽的…


    但能進入這座大樓工作的人,情商都不低。


    所以他很聰明,選擇讓人知難而退的方式,不是淺白無腦的狗眼看人低。


    而是首先是在對話中,對離開的女同事,看似不經意地說出自己對她的昵稱,這一步叫“示意主權,表明關係”。


    “請。”男人露出一副職業假笑的笑容,左手輕輕托著右手的手腕下處,禮貌而無情地伸向不遠處的休息椅。


    不說話,但動作裏隱藏的意思很簡單了。


    晾您,沒商量。


    知趣點,這馬子,我的!


    被人打發的阿姆,一臉懵圈地離開,靠在休息椅上,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嗯——”他張開手,冷漠疲倦的眼眸裏有些困意,原本想伸個懶腰的動作突然一頓,就抽風地仰頭笑出了聲。


    “嗬,莫呀!”


    性格一向腹黑,心思卻通透的他,腦瓜子一轉,就看出來了男人方才對自己的敵意,也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所以表情有些無奈,和好笑。


    在休息區坐了一會,感覺有些口渴。


    恰好附近有家咖啡店,他就起身走了進去,目光一接觸到手寫板上的價格後,果斷撤離。


    找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尋到一台自動販賣機,一臉肉疼地投入紙幣,按下一罐咖啡,卻發現咖啡沒有,錢還西吧被吞了。


    “莫呀?你是流氓嗎?!”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爆脾氣一下子上來了,用手拚命拍了拍販賣機子,表情十分無助。


    一個人傻傻站在大廳角落的販賣機前,身後人來人往,為了避免尷尬,阿姆總是拿出手機,其實隻有自己知道,隻是把手機解鎖,看了看屏幕的時間。


    鎖屏後又放進包裏,待無人注意,就拿小拳頭捶捶販賣機。


    沒反應,幾分鍾後再重演一遍。


    這就是孤獨,一個人的孤獨。


    如果不是身後的不遠處,有個大廳保安虎視眈眈的目光時不時掃來,阿姆發誓,他絕對會想辦法拆了這台“販賣機先生”。


    那可是自己出賣了色相,好不容易才從全州小富婆那裏騙來的零花錢,用一分少一分。


    能不絕望嗎?


    這個世界真好,每天都有不同的難過!!


    “阿尼,我到底做錯什麽了?我的咖啡…我…金泰花給我的零花錢,呀,還給我!!販賣機大人n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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