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讓你戒酒,笑一笑嘛。”


    “嗬。”


    “你看,笑得一點都不真誠。”


    “西~”


    沒有搭理表情嚴肅,眼裏卻偷偷藏著笑意的同期生陳熙媛,緘口不言,明顯生了悶氣的某個“吉祥物”,狠狠翻了個白眼。


    下一秒,他就整個身子如軟軟的貓咪一樣,縮成一團,塞進椅子裏。


    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不說“方時鎮”這該死的阿加西,小金導也好,恩珠作家這小少婦也罷,仨人像是摸準了自己的性格,對待自己的套路一環接一環,仿佛對症下藥般精準。


    誒西——


    這個世界既不正確也不溫柔,得到慰籍和歡樂都不容易,隻有讓自己心不服,口也不服的惡毒懲罰。


    一邊讓自己接受,一邊讓自己不要強顏歡笑。


    真他西吧的搞笑!


    “陳熙媛,我告訴你,看錄影帶是不可能的了,這輩子都不可能的!簡直生不如死!”


    “那娜娜你想怎麽樣嘛?”


    “娜…呐,呸!那那…阿呸呸!呐!我告訴你啊,與其讓我困在這裏生不如死,還不如看你寫的無挑同人,惡心死算了。”


    “呀!!!”


    窄***仄壓抑的剪輯室,本該能將某個痞懶的大爺活生生給逼瘋。


    令薑大爺無奈的也是如此,但——


    搖擺的風鈴,尾端掛著明信片,幾個手工做的零食架裏,放滿了零食,尤其是少年愛吃的布朗尼餅,幾乎堆滿了架子。


    真是服了…


    一想到這,阿姆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如何也沒想到,那幾個聰敏,機靈古怪的作家小姐姐,依靠心靈手巧的能力,早已將這裏如同打造舞台一般,裝扮的清新而舒適。


    悲中有喜的感覺。


    看著惱羞成怒的陳熙媛,披著長裙搖曳的漂亮姑娘,看著生氣實則沒那麽生氣的可愛樣子。


    阿姆有點笑不出來,眼裏藏著深深的疑惑。


    他是真的沒有搞明白,這群無限商社的人都在想什麽。


    有這份心,既是所謂的耐心,為何一定要找自己這樣一個吸煙,喝酒,打架,紋身的壞人當作家呢?


    不吸煙,不喝酒,不打架,不紋身,幹幹淨淨的男孩子多好啊。


    想不明白,也懶得糾結。


    他就這樣懶懶地癱著身子,靠在柔軟的椅背上,眼神彌漫著危險又無神的遊離感,一點,一點將自己的思緒吞噬。


    間歇性的發神經…


    間歇性的沉默…


    反正如何,阿姆都不願意乖乖聽話,真的去看什麽無挑過往的所有錄影帶。


    隻是自顧自將耳機戴上,目光憂鬱地注視著窗外的夜色。


    “我真的下班咯,你不要亂跑了啦。”


    “阿尼,我隻會從這跳下去。”


    “娜娜呀!!”


    “呀,我輸了,求你不要再這樣喊我了。”


    夜深人靜,燈光盡暗。


    城市陷入黑暗,唯有這個小房間依舊亮著燈光。


    臨走前的陳熙媛,有點擔心的回過頭,不時看著房間裏的“薑娜娜”,害怕他真的會憋壞做出錯事。


    他真的會,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察覺到陳熙媛的目光,阿姆則不以為意,在姑娘看不到的角度裏,玻璃窗上,微微照映臉上莫名憂鬱的笑容。


    沒有人會太關心他人,除非他長的漂亮,或者靠近死亡。


    恰好,他兩點都占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一臉嚴肅地坐在剪輯室窗邊的薑大爺,耳機裏放的是什麽歌…


    「clickckbaddabingbaddabooom


    手槍上膛念下咒語


    我已全部解決


    破門而入的話所有人都會望著我


    即使不費勁心思


    也會讓所有男人鼻血狂流噴噴噴


    噴噴啪啦啪啦噴噴噴


    我的酒杯已滿,現在為我舉起——胖胖胖(pangpangpang)


    handsup…


    bottlefullo''henny


    舉起手我手中的瓶子裝滿軒尼詩


    你聽聞的那個人就是就是我


    jennie」


    他就坐在這裏,晃著腦袋歪著頭看頭頂的風鈴,被串起的明信片,如同窗外的雲,有風,輕輕的吹過,晃動。


    慵懶的,百無聊賴地躺在椅背上。


    一整晚,像逝去一樣盯著天花板妄想,風鈴被小姐姐們擦得幹幹淨淨,泛著的光都是斑斕的。


    腳邊是“妮子姐姐”送他的生芋頭,整整一麻袋,被他小心的放在一邊。


    百無聊賴之際,帆布鞋時不時在地板上踏來踏去,最後少年可愛地插著腰,神色堅定不服輸,朝著外麵的世界大聲吆喝:


    “boomboombaboomboomba偶吧!!”


    今天,哪怕自己主動向她的方向走幾步,她看見了自己走幾步,就退後幾步,沒有迎接自己的意思。


    哪怕如此,他也不會停下腳步。


    在這個拚個你死我活點世界裏,他一定會讓妮子認輸的!


    看著腳邊麻袋裏的生芋頭,想起那個不斷拒絕自己的妮子,阿姆忍不住笑了,隨後起身脫下玩偶服。


    離開大樓,做他想做的事。


    隻有夜店club的老板上班了,才是深夜。


    趁著月色偷溜出來,想要回家的少年騎上了心愛的米黃色小摩的,從停車場一路向上飆。


    走上減速帶,半路看到一輛拋錨的汽車,司機仰躺在車底,借著昏暗的路燈修理故障。


    一旁站著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手裏拿著手機,開著並不明亮的前置燈,艱難的為車底部的經紀人照明。


    明顯效果並不好,時常能聽到修車人喊著:


    “在石hiong,看不到~旁邊一點,阿尼阿尼呀,內內…再旁邊一點…”


    鴨舌帽下看不清楚長相,不過目測,水平估計就是小路上的正常人,摘下眼鏡估計挺醜。


    身材比例卻很好,修長有力的身型,顯得高挺健壯,明顯是長期有鍛煉過的。


    小路較窄,加上因為修車的緣故,謹慎加上安全第一的意識,車輛周邊放了幾個紅色路障,讓本就不寬的路,塞滿了整個空間。


    “非常的抱歉,給先生您造成困擾了。”


    但令他沒想的是,男人立即轉過身,甚至主動為自己將紅色的路障挪開,頻頻的道歉。


    真摯的語氣,真誠的微笑。


    “莫名其妙。”他騎著小摩的,一臉冷漠的與倆人擦肩而過。


    開著開著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車,表情頹廢厭煩,仰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西吧的jinjia(真的)倒黴,最討厭遇到莫名其妙的好人…”


    沙啞低沉的聲線,罵罵咧咧的少年調了個頭,轉過車身,一臉厭煩地把車停下來,將自己小摩的的大車燈打開。


    其貌不揚的男人,茫然地回過頭,看向來人的目光裏滿是驚訝。


    少年就這樣微微俯身,慵懶地靠著把手。


    給他們照明了很久很久…


    期間相視而向的倆人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無聊地等著陌生大叔把車修好,隻是靜靜地聽著少年哼著小曲兒,


    等待自家的司機修好後,男人沒等開口對少年說聲謝謝,就看著他立即啟動小摩的,晃晃悠悠地出發了。


    少年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了男人喊出的——


    “康撒米達!”


    看著後視鏡裏那個不斷招手,漸行漸遠的醜相男人,阿姆抽了口煙,向著前方寬闊的公路行駛著,自言自語道:


    “大家都是趕著回家的人,謝個屁啊…”


    每個走進自己生活的人絕非偶然。


    經曆像廉價的紀念品,懶得丟掉就好好收起,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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