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不求,不摻雜任何外物的感情,才是真感情,是感情的最高境界。或者是感情的理想境界。


    溫香軟玉在懷,說著最動聽的情話,就是塊千年寒冰他也該融化了。


    何況孫二醜他也不是千年寒冰,他本身就熱乎著呢,精蟲上腦,就差在腦門上寫著:人傻好騙,請盡情的蹂躪我吧!


    孫二醜抱著吳寡婦心肝肉的哄著,把孫檢芳賣了個底掉。


    “孫檢芳想當裏正,還看中了袁家的地想弄到手,你假借著錢氏的身份出來的,隻怕回頭若是他對袁家發難會連累到你啊!”


    吳寡婦傻眼了,她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以她的聰明,能猜到孫檢芳對袁家下手會采取什麽樣的手段,無非就是把袁家跟這次的雷擊事件扯上關係。


    被冠以妖孽之名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想到這些,吳寡婦生生打了個寒噤,隻覺得磨坊院裏陰風陣陣。


    她小時候,那時戎朝尚未滅亡,村子裏出現了一種怪病,染上怪病的人會身體變形,變得跟怪物似的。


    那是個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卻也是永遠都不會說出去的秘密。


    整個村子的人被趕到一個院子裏,漫天的大火映紅了漆黑的夜色,淒厲的哭喊聲如同來自於煉獄。


    隻有她一個人,因為是女娃,隻能睡灶間的草堆裏,成了漏網之魚,意外的撿了一條命。


    被輾轉賣了幾回,成了吳狗剩的婆姨。


    她不想死,至少不想繞了一個大圈,依舊逃不脫同樣的死法!


    “二哥,”拉長了腔調喊出來,把孫二醜喊得骨頭都酥了。


    “俺可全靠你了,俺也沒有依靠了,隻有你,你要是不管俺,俺可就活不得了呀!”


    看著小臉煞白,怯生生攥著自己胳膊的吳寡婦,孫二醜胸臆間突然升起一波豪氣。


    攬著吳寡婦的纖腰,承諾著:“紅妹妹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著你平安的,誰都不能動你。”


    吳寡婦閨名桃紅。


    她也知道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尤其美色當前時候說出來的話,十有八玖過後就後悔。


    不過她這會子有些六神無主,而且事出突然,她也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隻能選擇相信孫二醜。


    兩個人又膩味了一會,就匆匆分開了。


    吳寡婦咬著拳頭想了想,往袁家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她是從袁家的窯洞頂上走過去的,從上往下看,袁家一片死寂,讓她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袁家的院子大門緊閉,吳寡婦趴在門縫上往裏頭瞧,一個人影也無。


    吳寡婦不死心,拍打著袁家的門扉,剛開始隻是輕輕的拍著,越拍心越往下沉,也越拍越大力。


    直到再也沒有拍下去的力氣和勇氣了,才頹然的倚著牆坐到地上。


    袁家的人都跑了,可她卻傻了吧唧的自投羅網。


    她如今是進退維穀,繼續冒充錢氏,可能就成了替死鬼;跟錢氏把身份換回來,又有個欺騙官差的罪名。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她都承擔不起。


    對,袁弘德那個癆病鬼還沒跑,吳寡婦想起了那個被她忽略了的袁弘德,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跑去找人去了。


    大步攆著小步,跑得香汗淋漓,遠遠看到袁弘德站在一棵楝樹下頭,才放慢腳步,蓮步輕移的靠過去。


    “小叔,”嗲聲嗲氣得,差點沒把袁弘德瘮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現在跟袁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暫時情況未名,還不敢跟袁弘德翻臉。


    雖然她這會恨不得逮著袁家的人咬下一口血肉來。


    袁弘德實在看著她膈應,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旁邊的柴火垛跟前。


    心裏卻如同揚起了驚濤駭浪。


    吳寡婦過來找他代表著什麽,不言自明。代表著吳寡婦察覺到危險了,或者已經確定了危險了。


    這個女人無利不起早,肯定是獲悉了內幕消息,來刺探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應對之法來了。


    原本還隻是擔憂,現在擔憂變成現實,讓袁弘德十分擔心陶氏他們。


    若都是大人還好,還帶著個吃奶的孩子,吃奶的孩子可不會管危險不危險,他們餓了,尿了……,有什麽不舒坦都會哭。


    萬一有人順著聲音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該如何是好?


    袁弘德的心裏像是有百爪撓心。


    早知道就把藏身的洞挖得離村子遠點了,這樣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倒是能迷惑人了,卻又有其它不足之處。


    袁弘德歎息:這世上本來就難有萬全之策!


    此時,袁弘德牽掛著的秋娘,擔心著的袁明珠,正跟家裏其它人一起,躲在後山的一處絕壁上掏出的洞裏。


    這裏離最近的人家隻有不足五十米距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沒有人能想到他們逃走了以後會躲在離村子這麽近的地方。


    絕壁不遠處就是村裏人口中的那個後園,是村裏專門扔夭折的孩子,埋無主之屍的去處,是一處亂葬崗。


    醫療水平低,孩子的夭折率很高,多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無主屍體也多,每地都自然形成一個這樣的場所。


    昨日錢氏以為袁明珠已經被她捂死了,讓袁伯駒把她扔去的就是那兒。


    亂葬崗磷含量高,時常驚現鬼火,因此等閑沒有人會到這裏來。


    袁弘德在擔心家裏人,家裏人何嚐又不在擔心他?


    袁季駒覺得時間過了好久了,曾叔祖還沒有來,悄聲問旁邊的袁仲駒:“二哥,曾叔祖呢?曾叔祖咋還沒有來?”


    聲音裏透著惶恐、不安、焦躁、無措、期待、茫然……。


    在袁家孩子的心裏,曾叔祖是家裏的擎天柱,許多次的危機,都是曾叔祖帶著全家闖過來的,不能沒有他。


    尤其此刻,全家龜縮在這裏,不知道外頭怎麽了,更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在他年幼的心裏,需要有人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


    洞穴隻是用做臨時避難用,空間並不大,堆放了糧食和其它物品之後,可供人棲身的地方就非常有限了。


    袁季駒問的聲音雖輕,其它人還是聽到了。陶氏摸摸他頭上的衝天辮,“曾叔祖沒事,曾叔祖很快就會過來跟我們匯合。”


    與其說是在安慰其他人,倒不如說是給自己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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