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對著曾祖母笑笑,然後很執拗的抱著她的布老虎包包拽著曾祖父的衣擺。


    袁弘德忙替講情:“想去就去吧。”


    有康家的也幫腔道:“前日我們家奶奶還說要接明珠小姐家去過些日子呢,明珠小姐去了正好跟我們大小姐住。”


    正說著,袁伯駒幾個從學裏回來了。


    聽說了有康家的來因,其他幾人倒不顯,袁白駒站在旁邊心事重重的。


    這三年來,他的個頭比袁少駒高了些,男生女相,比小時候更顯俊美。


    即便此刻表情有些陰鬱,容貌也未減半分。


    去年他跟著袁少駒一起進了楊家族學。


    穿著跟袁少駒一樣的長袍站在一起,不知底細的絲毫看不出他不是袁家的親生子。


    知道根底的,也因為他長相可人反而對他多一分憐惜。


    就像此刻,有康家的見他眉頭緊鎖,以為是被這事嚇著了,勸道:“沒事,老爺們已經知道了,牽連不到咱們家。”


    宰相門房七品官,在他們這樣的小地方,巡檢司也是能掛上名號的。


    這種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是非曲直的案子,作為巡檢府的媽媽,有康家的有底氣說沒事這樣的話。


    袁白駒不是因為害怕。


    這三年來他經常哄著袁明珠,讓她纏著曾祖父帶他們去潛下鎮小住。


    上次曾祖父走太行陘去進瓷器,他們陪著曾祖母住到潛下鎮避開袁大牛家糾纏,就是明珠纏著曾祖父答應的。


    五渡屯是潛下鎮的門戶所在。


    借著這些便利,他了解了許多關於五渡屯鄭家的情況。


    鄭家確實有一位六奶奶,為夫扶棺回鄉路過潛下渡的途中投河殉夫。


    五渡屯鎮口的那座宏偉的牌坊,就是朝廷對六奶奶的表彰。


    隻是六爺一家一口人都沒了,他們身後,所有的榮光照耀的都是別人。


    就連六爺夫妻貼身伺候的那些仆人們,也俱都沒有了蹤跡。


    鄭家的產業他也摸了清楚,知道王大夫坐堂的那家德仁堂東家就是五渡屯鄭家。


    他這次也想跟著去。


    把目光望向袁明珠,就看到小姑娘一手抱著包包,一手拽著曾祖父的衣襟,賴皮的晃悠著,扭得跟扭股兒糖似的。


    就聽到曾祖父說:“哥哥們要去學裏讀書,不能跟著咱們去。”


    “離著放年假也沒有幾天了,跟夫子請幾天假好好了,再說讓哥哥們跟著也不是就不能讀書啊,


    我幫曾祖父盯著他們,讓他們好好讀書不就行了?我再幫您帶著戒尺,誰要是不聽話就打他。”


    說著把戒尺翻找出來,裝進她的布包包裏。


    平日裏最調皮,被打手心最多的袁少駒也想跟著出門,但是看著妹妹往包包裏裝戒尺的熟練動作,隻覺得手心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疼了。


    他一出門就玩野心了,就把讀書的事丟到腦後去了。


    嘟囔:“又帶著戒尺啊?”


    看到這兒,總帶著些陰鬱的小少年難得的露出笑容。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每次明珠都是特意讓曾祖父捎帶上他。


    旁邊袁少駒跟他交頭接耳:“回頭你幫著妹妹拿著包包,把戒尺給偷偷拿出來。”


    袁白駒:“沒有戒尺也有其它東西能打你。”


    拿不拿出來沒什麽區別?


    袁少駒感覺到來自弟弟妹妹深深的惡意,現在的小孩都這麽不可愛了嗎?


    袁弘德讓纏得沒法,“去,都去。”


    “曾祖母和姐姐也去。”


    “嗯,也去。”


    等邱氏他們來到,兩家匯合著坐了梁家的馬車往潛下鎮趕。


    冬日天短,等到了鎮上天都黑透了。


    袁明珠撩開簾子往外頭看了看,就看到一個個頭不太高的人擔著個挑子,領著一個孩子走在他們的車前頭。


    馬車走到他們跟前,車身上的火把的亮光照到他們臉上,袁明珠認出來是顧帆叔侄。


    顧帆挑著的筐子裏放的是那些殘次的瓷器,應該是從五渡屯的集市上賣貨回來的。


    馬車一閃而過,袁明珠看到顧家叔侄腳上還穿的是夏日的草鞋。


    寒冬臘月裏穿著草鞋,得多冷啊!


    “先去長安客棧那邊。”袁弘德吩咐。


    到了長安客棧的那邊的家裏,先把陶氏和孩子們安頓好。


    這邊靠近客棧,客棧的人經常經常過來給照看著,家裏還很幹淨,直接就可以入住。


    知道袁弘德他們到了,陳玉貴過來把他今日打聽到的消息跟叔祖匯報了一番。


    一邊伺候著叔祖洗漱,一邊說:“得到消息我就去了二爺家,二奶奶說已經派人去家裏送信了我們就沒再去,


    鄭家的人四處活動著呐,不過沒有人接他們家的禮……。”


    匯報完了他知道的消息,又說:“二爺那邊讓您老到了就去他們家一趟。”


    袁弘德:“弄點飯菜來給你們叔祖母他們吃。”


    安頓好家裏就領著梁有康夫妻走了。


    梁家這邊,宋家父子也過來了。


    他們打聽到的消息跟陳玉貴打聽到的差不多。


    梁博山說:“鄭弈泰使人往衙門裏送錢,沒人敢接。”


    晉王封地在這兒,整個州府都成了各方博弈的焦點,誰也不想成為炮灰,有門路的不會來這兒補缺,沒門路的睡覺都謹慎的睜著眼。


    鄭家在大家眼睛裏就是胡貴妃一係的人,大家在晉王勢力番外為官,何苦去跟他有瓜葛?


    因此沒人收他家的禮,都在觀望著。


    宋宏盛:“袁大牛這個小泥鰍還真翻出個大浪來了啊!”


    梁博山:“他?他哪有這個本事?估計是他後頭有人支使。”


    說完看了看袁弘德的表情。


    袁大牛就是個膈應人的臭蟲,弄死他怕髒了手,不弄死他又天天煩人。


    袁弘德:“三十裏堡的韓老五的手筆。”


    又說:“韓老五覬覦鄭弈泰家的家財許久了,終於出手了,摟草打兔子,我這邊是捎帶著的,


    就是不知道韓老五是自己想謀財,還是背後還有人指使著。”


    韓老五自己出手還好說,他後頭若是還有人,這事就棘手了,隻怕對他們不利。


    “三十裏堡的驛站裏有我們的人,我讓人去問問韓老五那邊最近有沒有異狀。”梁博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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