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家庭之中父母都看重長子,最疼小兒子,隻有中間那一個自由生長。


    吳正仁在家裏基本就屬於這種地位,雖然不是偏心的過分,但是跟其他兩兄弟比起來差了點。


    這次遷徙如果三戶抽一戶,不用猜也是他家走,但是現在三戶抽兩戶,肯定就是老大家留下。


    吳老歪家一貫給人的印象是父母慈子女孝,兄友弟恭。


    村裏大多數人家都是這樣。


    但那是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如今不是朝廷馬上下令遷徙了嘛!


    誰都不想走,都想成為留下的那個。


    是時候撕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麵具了,利益麵前沒有父母兄弟。


    時人的消費習慣就是置地、置地,有點錢就開始置地,所以一個家庭最大的資產是土地,手裏很少有現金。


    土地不能帶走,留下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


    家裏財產都成了他的,走的那些人隻能帶走極少一些錢和朝廷下發的川資路費,對於安置一個新家隻是杯水車薪。


    更不要說一路的舟車勞頓了,鬧不好一個水土不服就交代在遷徙的路上。


    平日裏忠厚隨和的吳正賢,這會也得為婆姨孩子考慮。


    大錢娘聽了他的轉述,瞥了一眼丈夫的神情,看到他一臉尷尬。


    能不尷尬嘛,他娘和他大哥居然在商議如此無恥的事。


    “自從你大哥一家算計著把他閨女嫁給袁家的二孩開始,臉都不要了。”大錢娘適時的給吳正良一家上著眼藥。


    隻有讓他跟他大哥之間生了罅隙,才能跟他們疏遠,轉而更加向著妻兒。


    這是一種角力,跟拔河一樣,把男人往自己這邊拉幾分,他才能維護小家庭的利益。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袁家的孩子都跟夫子請了假。


    袁少駒和袁白駒他們年歲還小,幫不了什麽忙,就被允許出去玩。


    陶氏囑咐他:“看好妹妹,新換的衣裳別弄髒了。”


    兩個人都過了七歲八歲狗也嫌的年齡,讓他們看孩子也能放心了。


    給袁明珠的衣兜裏裝了些吃的,就把他們打發到門口玩去了。


    看到他們過去,吳大錢低著頭就想躲開。


    他和袁少駒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現在兩家又結親,不是該熱情的過來一起玩的嗎?這樣躲開為哪般?


    袁明珠心下疑惑。


    對袁少駒說:“五哥,給大錢哥吃。”


    從衣兜裏抓了一把吃的遞到袁少駒手裏。


    袁白駒眼神微閃,但是未動聲色。


    袁少駒沒有他們這麽多心眼,接過去喊住吳大錢:“大錢,過來啊!”


    吳大錢想躲開呢,但是被袁少駒看到了還開口喊他,隻能硬著頭皮走過來。


    局促的站在邊上,解釋著:“俺剛才沒看到你們。”


    此地無銀三百兩。


    如果之前隻是猜測,這會她就能肯定吳大錢肯定有事,應該還是關於他們家的。


    袁明珠:“我們還以為怎麽得罪你了呐,看到我們就躲開,嘻嘻,原來是沒看到我們啊。”


    把吳大錢說得臉漲成紅色。


    袁明珠沒有繼續刺激他,怕刺激狠了問不出什麽來。


    他們坐在袁家新宅子的門旁邊,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袁明珠和袁白駒圍著吳大錢套話,每當說到兩家的親事的時候吳大錢就眼神躲閃。


    袁明珠心裏直打鼓,難不成兩家的親事還有什麽波折?


    偏偏吳大錢的警惕性很高,什麽都沒問出來。


    袁明珠決定換一個策略。


    對他們家挑撥離間,用馬上開始的遷徙,讓他們家產生裂痕,從內部瓦解,不信還有什麽秘密能夠保守住。


    村裏有些人家已經開始兄弟鬩牆,袁明珠覺得她給吳家下根針,不怕他們不起內訌。


    吳大妞的事也不知道是大錢爺爺奶奶不知情還是為著臉麵包著,一直也沒給她一個說法。


    既然你不給我一個說話,我隻能自己討一個說法。


    袁明珠:“這次遷徙你們家誰留下來啊?我覺著還是你們家最該留下,你們家弟弟妹妹都小,這一路往東走,可不好走,


    不像你們兩個伯父家,他們兩家的孩子都大了,去個新地方也能幹活了。”


    吳大錢這兩天每天都聽他大和他娘說遷徙的事。


    說:“我娘也這樣說,怕弟弟妹妹路上水土不服。”


    袁白駒也洞察了袁明珠的目的,“聽說水土不服的人會上吐下瀉,要是虛脫了更糟,根本走不了路,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夫都找不到。”


    袁少駒不甘落後,附和道:“我聽俺爹說過,他小時候跟著俺爺爺往這邊逃難,俺幾個叔和大爺他們就是水土不服沒了。”


    袁明珠小大人一般歎口氣:“不過也不好說,你二伯或許願意照顧你們,你大伯一家心術不正……。”


    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什麽,捂著自己的嘴左右看看,不說話了。


    吳大錢早晨剛親耳聽到他大伯心術不正的實錘。


    心有戚戚的點點頭,不能再同意她的話了。


    袁明珠似解釋又似掩飾:“俺開玩笑啦,你大伯一家還不錯,俺是自己掉到水裏的,不是有人推的俺。”


    越解釋越一團糊塗醬。


    從拴馬石上跳下來,對袁少駒兩個說:“我要回家了。”


    一副說漏嘴心虛逃遁的樣子。


    袁少駒兩個隻能跟著他回去了。


    吳大錢眼珠子轉了轉,走過路西回家去了。


    到了家門口不遠處,袁白駒問袁少駒:“你不是說要買一個抽陀螺的鞭子嗎?”


    “我的壓歲錢都花完了,沒錢買,你的壓歲錢還有嗎?先借給我,我明年還給你。”


    ……:袁白駒。


    守著個粗大腿你不知道抱,活該你零花錢不夠用。


    他這些年的錢都存著沒舍得花,平日還給附近的人家代寫書信掙些錢,也有不小的一筆錢了。


    但是他手裏的錢距離他離開袁家單獨生活還差著很多。


    這些日子他都在想方設法掙錢。


    距離離開的日子越近,他就感覺越緊迫。


    妹妹是所有兄弟姐妹裏最會斂財的,他的那些錢裏許多但是妹妹貢獻的。


    按照慣例,妹妹在外頭做了壞事,算計了人,為了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回去不亂說,都會給他們點好處。


    大家狼狽為奸互相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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